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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墙里做了手脚,然后用日历把这活动的贴面砖遮掩起来……没有比这更实际、更简单、同时又更难找的了……值得钦佩!”
他又搜了一下洞里面。
“图纸已经不在了。拿好这些东西,贝尔纳丹。我们的这个人已经不需要这些信了。所以,他把它们留下了。可是图纸,他肯定还想着要用的,而且会很快就用,我是这么想的。”
他把瓷砖和日历安放回原处,把信件装到口袋里。
“贝尔纳丹,你在这里好好陪着这位先生,直到我回来。我把他交给你。他一个人呆着,他很可能会去报警的。谁知道呢。盯住他,别马虎大意。我不会要很久的。”
他一阵风似地跑出房子,跳上了出租车。
“去芒特!小麦市场广场。”
不到一个小时之后,出租汽车停在了一个三角形的小广场上,广场四周是带小院的老式房子和已经消失了的教堂的断壁残垣。罗平十分大方地付给了司机钱。
“不过不要走。我还要用您的车回巴黎去。”
公证人家门的盾形标志就在附近闪着光。他看了看表。
“好。我准时赶到。我知道有人会不高兴啦,那又怎么样!”
罗平推门进去,走进像是一条走廊的地方,两边的墙上贴满了告示,但是他的目光马上就寻到了贝阿特里斯。她在那儿,坐在唯一的一条凳子上,样子从来没有这么沮丧过。
“公证人还没接见你们吗?”他突然不安地问道。
“见过了……我丈夫那么焦急,我们提早赶到的。于是,做了……我签了字。”
“什么?”
“做好了……我签了字。”
罗平坐到了她的身旁,心慌意乱。
“可是,您的丈夫……您的见证人……都已经走啦?”
“是的……我什么也不知道了。我已经精疲力尽了……”
“我把给您的信可是带来了!就在这儿……我答应过您的……”
她做出高兴的动作。当她用戴手套的手去接这些信时,手在发抖。
“请您放心。”罗平补充道,“我没有读它们。”
“谢谢。噫!谢谢。”她咕哝着。
“您不应该再呆在这儿了。人们会觉得奇怪的。来吧,我有一辆汽车。我把您送回家去。”
他向她伸过手去,他们一同上了出租车。
“去巴黎。去拉罗什福高尔街。”
他们在路上始终没说一句话。罗平本来可以失礼地向她讲述库塞尔,谈他的死以及他如何千辛万苦地找到这些信的;谈贝尔纳丹·他正在监视着老用人。贝阿特里斯当然也知道,罗平根本就不是儒尔迪厄律师。但是过多地去谈这些也没有什么用处。就在她陷入苦恼的思索之中时,他本人也在想,他如何运作才能让蒙代伊把吃下的东西全都吐出来。因为蒙代伊胜利了。现在,对蒙代伊来说,信件已经失去了它们的价值,而且蒙代伊肯定会把它们交还给自己的妻子的。蒙代伊终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他掠走了遗产。而罗平总是碰上同一个难题:无情地揭发他,证明他是三次凶杀案的唆使者以及他杀死了自己的同谋,而又不损害见阿特里斯的声誉。可是,也许还有一个办法……罗平在脑子里反复地想着,所以当出租车到站时,他吃了一惊。贝阿特里斯打开了车门。
“不,”她说,“别下车……现在,我无法向您表达我的谢意……请给我一点时间……”
她穿过人行道。罗平给司机塞了一张钞票。她现在已经在用钥匙开门了。
“等我一下。”罗平喊道。
“他匆匆赶上她,跟她一同走到客厅门口。”
“我要向您解释……有个人……”
贝阿特里斯看到老用人和贝尔纳丹并肩坐在长沙发上。
“吕西安。”他喃喃着。
罗平把昏倒的贝阿特里斯接在了怀中。
我又看到我的朋友站在壁炉旁,一只肘放在大理石面上,以十分自然的神态在向我讲述一个故事。他如此经常地把我从一个惊奇带到另一个惊奇,使我都不想到近在咫尺的剧院去了。可是这一次,惊奇竟在我的眼前发生了。因为他大笑了起来。这个男孩子的笑声,如此憨直、又如此狡黠!没有听到的人是想象不出罗平的青春的活力、心血来潮、和无忧无虑的力量的。
“嗯,是的。”他说,“见阿特里斯原来的情人,小西尔韦斯特的父亲,在法兰西喜剧院传递戏票,然后又去拉雪兹神甫公墓的人,总之,吕西安·德勃吕纳,就是贝尔纳丹。而我却像个傻蛋一样,我没有一刻怀疑过事实……那么让我再重新来过,因为您会认为我要让我们的贝尔纳丹说出秘密!他让人关了十七年,被发送到一个营地,在那儿他有时间明白他那样对待贝阿特里斯,纯粹是不懂人情世故。懊悔、失望。您毫不费力地想象到长期的监禁让他反复地思考了自己的羞愧、悔恨、气恼和愤怒。在同一个营地,还有一个很友善的小伙子,我曾经向您提过的:塞巴斯蒂安,他是我的一次奇怪冒险中的战友。而塞巴斯蒂安成了他的朋友。吕西安被激怒了,心慌意乱地,他认为自己应该去复仇,他抱怨所有的人。他就像您所说的那样要‘学坏’了。塞巴斯蒂安,冒险说服了他,而且告诉了他怎样能够找到我……就这样,我信任了吕西安·德勃吕纳。在跟我一起行动时,他想改名字。我呢,您知道我是无所谓的。当时,我避免去问他的过去。塞巴斯蒂安给我的介绍已经足够了。如果吕西安,或者什么贝尔纳丹这个牲口早些向我说出真实情况,我会省去很多无益的瞎想的。可是没有。在为我做点小事的同时,他想偷偷地把贝阿特里斯的踪迹找到。我随后跟了上来:他们交换的信件,他们的死灰复燃的爱情……所有的童稚的、感人的谨慎……我只强调一点:贝尔纳丹内心里还是感谢蒙代伊发现了这些信并把它们保存起来的。”
“一切都是由此引发的。”我说。
“确实如此。”罗平说,“贝尔纳丹向我保证,他打听过了,在蒙代伊的豪宅里有能够让我感兴趣的东西……我最终还是同意干了……他本人不敢单独行动。我希望在假装找值钱东西时,可以把手伸向这些信;或者是由我来发现它们,而对它们又不重视。我呢,我承认刚开始时有这么一个什么都要别人教的年轻人陪着是很有趣的。遗憾的是,我没觉察出这个年轻人是个危险的反对势力。我那天晚上发觉了,只是晚了一点,这也是我的教训,即当我在达武元帅墓前被别人打蒙之时。”
“是他呀!”
“肯定啦!”罗平一面说,一面以羞愧的神情揉着脖子。“他以为我要去取那束花。另外,也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那么乔装改扮的话,他也就会认出我来了。不过,也许我还是会挨打的,因为他不会允许我拿走写给他的信的。当人们相爱时,人们是不想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的!”
我的朋友很久没说话,静静地陷入了回忆之中。我借此机会把他刚讲给我的故事印在了我的脑海中,为了不忘记它们,我是从来不做笔记的。那么,不是库塞尔打昏的他,像他刚开始时想的那样,而是贝尔纳丹。于是我有了一个想法,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告诉他,就是想了解他的那些胆怯的廉耻心。可是,罗平做为罗平,是否表现出对贝阿特里斯比对她的利益更关心呢?贝尔纳丹哪儿来的故弄玄虚,由于某种早有的嫉妒他根本就没有敢把它吐露出来。当我要把这些事誊清之时,我决心不忽略掉这类事情。
罗平,带着那种只属于他本人的预见才能微笑地望着我。
“您在想贝阿特里斯?”他问道。
“确实如此。我猜想您的贝尔纳丹最终将被迫把实情全部说出来。”
“那当然啦。他全部供认了……以及我们为什么要到她家里去,他为什么朝她的丈夫开枪。当然,对这些,她全都原谅了。”
“可是您呢?……她也原谅您是亚森·罗平了吗?”
“我肯定她会的。您看出没有,即便我是凶手,她也准备忘记掉。因为我是为保全她的名誉和她的儿子而战斗的。”
“那么蒙代伊呢?”
“我把他放到了最后。”罗平说,“一个如此奇特的结尾,没有任何人愿意相信这一点。可是再也没有比这更真实的啦。不过让我随后再谈它吧。当贝阿特里斯和贝尔纳丹沉浸在抒发情感之中时,我把用人找到了一旁,认真彻底地审问了他。我从他那里得知,蒙代伊早在同他妻子一同去芒特旅行的前一天就准备好了一只包罗万象的箱子……”
“都是些什么东西?”
“蜡烛、钢钎、一把锤子、好几盒火柴……一个搬运行李的工人来到家把这件行李放到了东站的行李寄存处……东站,您现在明白了吧?”
“您想说他打算去兰斯,然后去城堡吧?”
“很明显。他这么急着要去那里。我只得去拆开这对年轻的情侣。在好好地给了老用人应该得到补偿之后,我带走了贝尔纳丹。他会对我有用的。”
“别把他留在可能受到危害的地方。”贝阿特里斯对我指示道。
在把手伸给我之前,她犹豫了一下。
“‘——祝你们好运……儒尔迪厄律师。’她说。于是我明白了,我在她的眼中始终是孤儿寡母的保护者。”
“在罗平表现出来的活泼诙谐中有一丝伤感。我假装没有看出来。”
“回到蒙代伊身上来吧。我急于想知道他的情况。”
“我也一样,我当时也很着急。”他笑着说道,“但是在去韦基之前我还有点准备工作要做。但是,请相信,我的要了解真相的心情与您的一样急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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