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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百年华人诗歌选集-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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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揣一本《转法轮》的ELLE提包里
三只避孕套围绕口红像一组卫星
紧挨着预告天象的剪报。她是在赶往
观察广场的途中拨弄手机的吗?
“……梳妆台镜是我的月亮。”

有时候报导是一种召唤。爱月亮的市民
也爱着科学。他们聚拢在观察广场
他们要仰望《周逸书》也许暗示的
红铜色,他们见识了被唤作
本影的来自无意识大地的黑暗
唤醒的却不是柏拉图出名的
洞穴之喻。“这并不妨碍对那个
“永恒理念的认定;--这同样不妨碍
 一个人对其月相的背弃。”
           宇航员想绕到
命运的反面:他经历得更短,但是更
猛烈。他总是有双份的纪念和懊悔

“……嫦娥是我的镜中幻像”
月全食则是她开启腿间那简易水闸
最近的刺激。啊最近的奇痒
令一个诗人必须为无眠写下失去照耀的
篇章,令一个邮差必须下坡、冲锋又
重返,令老年读者的脑毯上绣满了
报导之塞壬的大裸体仙姿,令打字员逃离
横穿观察广场的翘首,奔向某一电话线端点
“这其实是反光的一个背影,是这个
“背影的反光之夜……”在爱神发廊
嫦娥关闭腿间的造币厂,正当
月亮,要把一个黄昏还给卫星城

那么这已经是下一个黄昏。她在你怀抱里
庸俗又可贵,就像上夜持续却不能反复的
月全食。你手指的天文望远镜抚慰
是否可以从皮肤的细腻和黝黑之中
打量出一个敏感的人,那也许被唤作灵魂
却因为肉体的触及方式而震颤和
呻吟的红铜色部位;而你的航天号舌尖
舐卷,你尝到的滋味,是否就是那
老年读者在涨潮的晚报里被塞壬最高音
诱惑的滋味。电源几乎是同一粒阴核
她打开你写作的升降装置,或者她关掉
邮差发烫的震荡器之月,为一种隐晦长明的灯

通向按摩室的秘密途径靠烛火照明。在拱顶上,向下探出裸体的仙女
只提供半只石膏乳房。翅膀。葡萄藤。肥皂的紫罗兰香气扑鼻,仿佛
云彩中真会躲藏着怀孕的母龙。里面,屏风后,一盏麻将灯突然掉落,
透进西窗的晦暗之光又像扑克摊放在孔雀蓝印花床单上。仍然黄昏。
有人打哈欠。现在已经能看见月亮了。美容师嫦娥会带谁进来?
--被送达的可能是一封红信。在途中它正褪成玫瑰信。当然也可能
它是粉色的,包藏着写信人夏日凌晨的顽强情欲。那么它将朝白色挺
进,抵达牛奶、精液和白日梦。而收信人手上总也甩不开另一种白色,
洗发香波那夸大的泡沫。但愿那不会是一封黑信,所以得赶在入夜前
送出……邮差醒来。这已是第二次。从领口低浅的嫦娥怀里,他休克
的头颅枕放的地方,一个句子在记忆闪回的画面中成形--他紧捏自
行车刹把的一瞬,感到有群星自血液涌现。

那么这只不过又一个黄昏。
那么这黄昏可作为附录。
月亮是惟一毕显的星辰,其余的仍只是夕光之海的水下汽泡,要浮向
一寸寸收缩的夜。收缩中一个人疯长的脂肪,漫过了浴缸的警戒水位
线。“我的日子,不就是一块废弃的旧海绵烂湿的日子?”
整个夏天,她都得浸泡在店堂暗处刺鼻的药液里。她丈夫从一堆瓜果
间探头,将看见邮差墨绿地眩晕,投递出一封也许来自命运的挂号信。
“而肥胖症。甜腻的肥胖症。我几乎能听到我体内云絮化雨的声音。
像熟透的挑子,我经历肉的所有月全食……”
邮差则经历内心的锈蚀,如一副英雄世纪骑士甲胄的氧化史诗,制服
上板结消逝的盐。眩晕。他多少回倒向了美容师嫦娥。他紧捏自行车
刹把的一瞬,感到有群星自血液涌现。


诗黄昏之后,并不紧跟着
月全食之夜。“但夜晚的戏剧会
“更加具体、清晰,有更多的侧面和更
“空心的主题。”此时打字员
全身心在她的健盘上复述,仿佛仍然
词语的投影抹煞肉体和意志的光泽
“但愿我甚至在你的附录里……”
而你是旋转中又已经逝去的一段流光
或卫星城水库里倒映的满月;你只留篇幅给
递送的绿衣人、樱桃木桌前想要把
《周逸书》接续的读报人。附录中嫦娥
又飞临闸口,嫦娥很可能是你的塞壬

于是,在梳妆台镜虚幻的深处
一盏长明灯熄灭的可能性,也许被
探测器触及和捕获;一张脸
易容,她欲望和诗情的歇斯底里
也许是宇航员孤寂之必然
是月全食之夜真理的浑浊性
是你,或老年读者,从象征的《周逸书》
找到的又一个也许的象征
诗句会涌现于卫星城上空吗?
当众天体涌现于邮差流速加剧的
血液,当有人写下的
         仅仅是不存在

当你已不在乎诗句是否成其为
诗句;当所有的角色归一
你是包括你在内的你;倚靠坝上
一株垂杨柳斜耸的肩
或凭栏叹喟,你无意识到
众星迁移故世界
       存活着
故旋转是无可奈何的神圣
你听见大扳铃当啷一响,你的心
刹住车,--消息的送达是
小小的死亡,是一次死亡
月全食备忘在剪报年鉴里



雨中的马

黑暗里顺手拿起一件乐器。黑暗里稳坐
马的声音自尽头而来
雨中的马。

这乐器陈旧,点点闪亮
像马鼻子上的红色雀斑,闪亮
像树的尽头
木芙蓉初放,惊起了几只灰知更雀

雨中的马也注定要奔出我的记忆
像乐器在手
像木芙蓉开放在温馨的夜晚
走廊尽头
我稳坐有如雨下了一天
我稳坐有如花开了一夜
雨中的马。雨中的马也注定要奔出我的记忆
我拿过乐器
顺手奏出了想唱的歌



黑背鸦之夜


黑背鸦直立像忧伤的夜晚。有多少夜晚
多少夜晚

我读那些深秋的诗,看黑背鸦起舞
听声音像铁片锋利划破

在它的翼下,那白色的斑点,星光和石头
深海里我触摸初生的鱼

黑背鸦起舞,忧伤直立。在那些夜晚
我也去写深秋的诗

有一天,终于在一条冰封的河上
黑背鸦终于落在我的灯下
它亲切、兴奋、像弟弟离家五年
突然回还 



点灯 

把灯点到石头里去,让他们看看
海的姿态,让他们看看
古代的鱼
也应该让他们看看亮光,一盏高举在山上的灯

灯也该点到江水里去,让他们看看
活着的鱼,让他们看看
无声的海
也应该让他们看看落日
一只火鸟从树林里腾起

点灯。当我用手去阻挡北风
当我站到了峡谷之间
我想他们会向我围拢
会来看我灯一样的
语言





夏日之光 

光也是一种生长的植物,被雨浇淋
入夜后开放成
我们的梦境

光也像每一棵芬芳的树,将风收敛
让我们在它的余荫里
成眠

今晚我说的是夏日之光
雨已经平静
窗上有一盆新鲜的石竹

有低声的话语,和几个看完球赛的姑娘
屋宇之下
她们把双手伸进了夏天

她们去抚弄喧响的光,像抚弄枝叶
或者把花朵
安放在枕边

而她们的躯体也像是光,润滑而黝黑
在盛夏的寂静里把我们
吸引





第一场雪 

砌成白色的石头矮墙,它曾是月光的墙
我的窗框已经充盈
我的愿望在更远的街上

当我起身
出门,走过灰色的工商银行
冬天的第一场雪就已经落下

山翠绿得像一架鸣响的古筝,被骄阳映照
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现在这堵墙被汽车遮挡。墙的背后
鸥鸟因寒冷而贴水飞行
汽笛在乱雪弥漫里叫喊

同样久远的事情在发生:我站在银行的
玻璃门外,看不到堤坝
却想起了某个北欧的女子

她背靠冬天的一大片晴空,乳房如明镜
对海峡赤裸





冬日外滩读罢《神曲》 

喷泉静止,火焰正
上升。冬天的太阳到达了顶端
冬天的太阳浩大而公正
照彻、充满,如最高的信仰
它的光徐行在中午的水面

在中午的岸上,我合拢诗篇
我苏醒的眼睛
看到了水鸟迷失的姿态
(那白色的一群掠过铁桥
投身于玻璃和反光的境界……)

派遣愁绪的游人经过,涌向喷泉
开阔的街口
她们把相机高举过顶
他们要留存
最后的幻影

钻石引导,火焰正
上升。俾特丽采使赞歌持续
在中午的岸上我合拢诗篇
我苏醒的眼睛
又看见一个下降的冬夜





在黑暗中 

我听到有谁在黑暗里苏醒
我看到梦想河源者
逆行于大水
在黑暗里,一枝火把扩展幻象
一个人为一种精神殉葬

那变形的女儿穿透了白蜡
降临于纸和孤身的烈火
她新生的肉翅护卫着诱惑
她裂碎玻璃的第七重音乐
向年轻的返回者
打开了最后的核心之门

我听到有谁在黑夜里苏醒
我看到梦想河源者
处身于死地
在黑暗里,一只手探入隐秘的泉眼
一个人为一种幸福殉葬

我独立于深秋,我获得了一样的
爱情和失败
在黑暗里,我知道有谁完成了深入
那伟大的夸父闯进太阳
用意志和渴望
换取了众树的荫阴和高歌





我在上海的失眠症深处 

旧世纪。伪古典。一匹惊雷
踏破了光
百万幽灵要把我充满
一个姑娘裸露着腰

爱奥尼石柱一天天消瘦
季节如火炬
点亮了雨
狂热洒向银行的金门
狂热中天意
骤现予闪电

伪古典建筑在病中屹立
旧世纪的欲望重新被雕凿
一面旗帜迎风嘶鸣
中午的战舰疼痛中进港

百万幽灵在我的体内
百万幽灵要催我入梦
而我在上海的失眠症深处
我爱上了死亡浇筑的剑

一个姑娘裸露着腰
夏季从爱奥尼石柱间涌出
这春天最后的日子
这春天最后的外滩
我爱上了死亡浇筑的剑
我在上海的失眠症深处 



禾子、 
 

 陈敬容诗选

陈敬容(1917…1989),原名陈懿范,出版的诗集有《交响集》(1948)、《盈盈集》(1948)、《老去的是时间》(1983)。


雨后 力的前奏 划分 珠和觅珠人 出发



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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