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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妇人,乃是当年梁山泊病尉迟孙立前辈的第六世曾孙女儿。这两个酒保,一个是梁山泊铁甲将军双鞭呼延灼的第六代曾孙,一个便是大刀关胜第七代后裔,有名的‘虬龙鞭’呼延镇国和‘赛关兴’关猛。十二年前,也不知哪一个官府走狗嗅出了气息,道说俺这‘醉罗睺’阮大武、‘小神荼’阮中武、‘病郁垒’阮小武三兄弟反骨未消,图谋叛乱,趁着俺兄弟下湖捕鱼,将一家男女老幼捉进青州大牢。是俺咽不下这口恶气,夤夜闯进青州府衙,取了那知府头颅,一把火烧了石碣村,携着一家人避祸到此,隐姓埋名,干这没下梢的勾当!不想今日遇到这位壮士,瞧破了行藏,也是合当如此!”
花碧云走近几步,说道:“阮大哥,小女子是当年梁山好汉小李广花荣的后代,因受不了豺狼蹂躏,早已报身绿林义师。如今白莲教刘大龙头正联络天下义士,广招天下俊杰,集草囤粮,厉兵秣马,只待天时一至,振臂大呼,推翻元人暴政。阮大哥兄弟既为梁山后裔,何不继祖上英烈遗风,投效白莲教义军,以浑身武艺为抗元大业助一臂之力?”
听了这一席言语,阮大武浓眉耸动,脸露激切豪情,搓着两手踱到阮中武、阮小武与孙十八娘跟前,依次交换了一丝奇诡莫测的眼色,忽地转身说道:“二位良言恳切,令人五内感奋!不过,俺兄弟们遭遇家世奇变,心志早灰,有道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俺至今尚未听说有什么撼天绝地的大英雄出世,一腔热血,怎肯押给那些划地称王的龙头帮主?”他转向施耐庵道,“这位壮士尽管不言来历,俺也晓得必与梁山义军大有渊源。当今时世,元室强大,绿林凋敝,人世混沌,天时未至,你我心照不宣。待到有朝一日晁天王、宋公明再临人世,俺一定率妻子兄弟与壮士齐集麾下,共创抗元大业!”
说毕,他呼哨一声,立即从后厅走来一位庄丁,禀道:
“庄主,河边渡口酒宴、船只早已备好!”
阮大武点点头,对施耐庵、花碧云和金克木一众唱了个喏,说道:“为庆贺今日幸会,俺在武家渡口为几位备下薄酒一杯,饮完之后,立即送众位过河!”说毕,一挥袍袖,领着孙十八娘、中小二阮及姓关的酒保大踏步走出后园。
那呼延镇国朝施耐庵等人打了一躬,说道:“请众位随我到渡口入席。”
说毕,领着一行五人出了后园,过板桥,度柳林,穿菜畦,弯弯转转出了武家庄园,径直登上河堤,来到渡口堤面。此时,堤面草坪上铺着一张草席,上面摆了四个碟子一壶热酒。呼延镇国也不言声,闷头斟了六杯酒,举起酒杯一一为施耐庵等人敬了酒,然后一饮而尽。
施耐庵端着酒杯与呼延镇国交谈。他问道:“武氏三杰为何不来送行?”
呼延镇国“嘿嘿”一笑,转身用手朝堤下一指,施耐庵掉头朝后一看,不觉惊呆了:
只见武家庄园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早已噼噼啪啪烧了起来,风声火势之中隐隐传出马嘶人喊,少顷,远远地看出一行人肩上系着鼓鼓的行囊,鞭马驰出了浓荫如盖的柳林,径直朝西驰去。
施耐庵心中一惊,忙问:“呼延兄弟,难道那官兵马队又折了回来,武家庄遭了劫难?”
呼延镇国又是一笑,粗豪地说道:“哪里!俺阮大哥有个脾气,只要被人瞧破了来历,立即远走高飞了!”
施耐庵又问道:“远走高飞,他们此刻待走到哪里去?”
呼延镇国道:“相公休问,这地方只有俺呼延镇国一人知道。”说着,指着系在跳板上的那条小船说道,“请吧!”施耐庵回头留恋地望了一眼那罩在浓烟烈火之中的武家庄园,又想起武氏三杰、孙十八娘那豪爽朴直的音容笑貌,一阵惆怅涌上心头,慢慢走上小船。
呼延镇国一手解开船缆,一手递上两支船桨,对施耐庵道:“大哥接好这船桨,待俺将船送到中流,只须用力划上几桨,这船便到了对岸!”
说毕,从怀中掏出那根纽丝钢鞭,手腕一抖,将鞭梢轻轻缠上船尾橹桩。然后猫下腰身,不言不动,闭目凝气,那神情煞是古怪。
施耐庵接过船桨,心中犯疑,这一条船载着五个活人,连船身足足也有一千来斤重量,加之河水虽然平缓,但河面少说也有十余丈宽阔,这呼延镇国不撑篙不使桨,仅凭手中一条钢鞭,便想将我们送过大河对岸,真是无端犯险,令人悬心吊胆!
此时,那呼延镇国慢慢抬起头来,双目精光暴射,倏地长身而起,腹背后仰,霹雳般一声大吼,双臂一抖,只见团在鞭柄的纽丝钢鞭仿佛灵蛇扭动,“唰唰唰”一阵轻啸,蠕蠕展开。
施耐庵等一众猛觉着脚下一动,那船儿仿佛被人轻轻推着,离岸驶入水流。
只见扣在船尾橹桩之上的那根钢鞭早已绷得笔直,一股看不见的劲力隐隐在鞭头流动,冲激得鞭上的钢绳“铮铮”震颤。这一股奇异的巨力推着渡船稳稳地劈波斩浪,直驶向大河中流。
那催船疾进的钢鞭愈伸愈长,施耐庵平生几曾见过如此奇异的兵器。一根单兵搏击的钢鞭藏在那呼延镇国怀中,似若无物,此刻竟长逾数丈,若是对敌之时,岂不令方圆数丈之内的敌手丧胆亡魂?
他正自冥想,忽觉脚下船板已不似先前平稳,在湍急的激流中微微颠簸抖颤,那扣在船尾橹桩上的钢鞭的劲力也已减弱,渡船去势渐渐变得迟缓。施耐庵忽地记起登船之时呼延镇国的嘱咐,迅即操起船桨,挂在左右船沿的桨桩之上。
这时,忽听得北岸上远远传来一声呼喝:“老伯、大哥、大嫂,恕呼延镇国不远送了!”
随着话音,只听船尾橹桩之上“簌簌”一响,那缠着的鞭梢如灵蛇脱蜕,倏地滑了下来,蓦地,“呼呼”一阵激响,眼前仿佛陡起了一道乌黑的闪电,那根骇人的长鞭在眼前一晃,倏然不见。
接着,只见北岸上呼延镇国身影疾动,犹如鹰隼掠空,在堤坡上一闪,早已失了踪影。
施耐庵不敢怠慢,操桨急划。好在他自幼长在水乡,撑船荡桨倒也对付得过。此时,渡船离着北岸仅有一、二丈远近,不多时便靠上埠头。
五个人弃舟登岸。施耐庵爬上高高的堤坡,不觉回头伫望。
花碧云走上一步,轻声说道:“施相公,时辰不早,明日便是施家庄园群雄大会之期,还是早些上路罢。”施耐庵点点头,结扎好了衣襟鞋带,与花碧云、金氏一家三人一齐向汪家营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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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乡场新聚群雄惊异变 梁山旧事孤女誓苍天
群雄聚会之期将近,施家婶母所在那所大庄园内,戒备森严,壮汉肃立。
季氏婆媳早已回避。正厅坐着红巾军大龙头刘福通和吓天大将军张士诚。
只见红日当空,流云焕彩,已是午牌时分,还不见施耐庵出来揭开那箭囊的奥秘。
刘福通此时心中纳闷,从昨日起,他便听说施耐庵与花碧云连夜出走,还带走了两名贴身的女红巾!难道是解拆不出那古怪文字,害怕当众出丑,躲了起来;还是另有世外高人觊觎这稀世奇珍,连同施、花二人一起劫走?否则,为何时辰早过,还未见他们回来?正在犹疑之时,只见把守大门的一名红巾军弟兄奔进门来,喜孜孜地禀道:“大龙头、张头领,花旗首、施相公他们回来了,还带回来老少三人,即刻便到。”
话音未毕,只见花碧云、施耐庵引着三个百姓打扮的人走了进来。
花碧云行过帮中大礼,禀道:“太师父,弟子与施相公奔波两日,寻来了拆解箭囊奥秘的林下高人——东台县的金老伯!”
厅上、院内的人众一听,数十双目光一齐射向立在当院的金克木。刘福通、张士诚一见,连忙走下座来,欣喜万分地一把扶住金老,一叠连声地说道:“金老丈林下高人驾临,俺们绿林莽夫何以克当!”
金克木谦让坐下。施耐庵安顿下小凤姊弟。花碧云一面含泪讲了两位女兵殉难经过,一面将那红绸小包双手郑重地递给了金克木。金克木站在厅口,双手战战地解开丝绦,露出了那个箭囊。此时,满厅满院鸦雀无声,只有金克木掀动丝绸的声音。
蓦地,只见金克木仰起白发苍苍的头,老眼中饱噙热泪,嗄声叫道:“花九弟,你的在天之灵鉴谅,俺金克木今日可要将你藏下的这绝世之秘大白于天下了!”接着,他奔上两步,抚着花碧云的肩膀,惨声说道:“好侄女,你、你、你不是花九叔的女儿,你那‘父亲’的祖上,乃是一位更大、更叫人景仰的大英雄!”
花碧云不觉大惊,忙问:“老伯,小女子的父亲他是——”
这时,刘福通见金克木悲不自胜,连忙掇过坐椅,说道:
“老丈休忙,坐下慢慢地讲。”
金克木慢慢坐下,噙着老泪讲了一个故事:
二十八年前一个风雪交加的晚上,位于广南道钦州境内的一派大山之中,两个人影冲风冒雪,匆匆来到一道十分荒僻的山谷,两个人衣衫条条褛褛,满身血污。原来,那个黑瘦汉子名叫宋靖国,白皙俊俏的汉子便是花九,两人都曾是抗元义军的战士。最后一战,元朝梁王的铁骑击溃了这支唯一还在抵抗的义军。两个人从积尸累累的战场逃出来,一路风霜,千里奔波,来到了这混沌未辟的深山。
那宋靖国胸腹都受了刀伤,此时早已喘息难续,气血衰竭。二人来到一株千年古木之下,宋靖国喘喘地说道:“九弟,我走不动了,俺要歇歇。”
花九一听,忙将他轻轻扶到树下,给那早已溃烂的伤口上了点草药,然后让他静静地躺下。
此时,只有山风呼啸,松涛如雷。那宋靖国忽然伤口一阵剧痛,大叫一声,气喘吁吁地挣坐起来,颤声说道:“九弟,俺,俺只怕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