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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晴雨再也哽咽无言,终于因疲惫晕了过去。
小弦受伤很重,却拼着命将沐晴雨背上了山,后来,小弦几次让媛儿下山打探当时究竟,可是因为轩辕天洛身份特殊,城中虽然有军队出没说是捉拿反贼,却一点那夜的情况也打探不到。
小弦尝试了几次去联系听香水榭,却发现听香水榭不知何时也进行了一场大清洗,她根本联系不上。几人又想联系殷醉月。却差点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从此,再无办法。
三个女人,被孤立在重山之中,与世隔绝。
一开始。是媛儿照顾着沐晴雨,沐晴雨照顾着小弦。
沐晴雨看着小弦烧的通红的脸,小弦在使尽浑身解数后一无所获的悲伤难过她尽收眼底,沐晴雨轻轻的拉着她的手:“小弦,我知道你的心思。我肚子里如今是他唯一的骨血,这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我们一起养大他。”
昏迷中的小弦,手却情不自禁的颤抖了一下,泪水从眼角缓缓滑出。
小弦的身体完全好了之后,三个女人便没有下过山,一是因为山下形势太过混乱,二是凭小弦的本事,她自可以在山上寻找到常用的草药,也可以打到猎物采到果子给沐晴雨吃。毕竟沐晴雨如今的身体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用药的,所以所需的药材也不多,山上都能找到。
日子。这样宁静的过去,沐晴雨越来越沉默,她喜欢静静的坐在林海之中去呼吸那些畅快的气息,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需要。她害怕,害怕一个人呆子啊屋子里然后被寂寞吞并在往昔的回忆里。
才发现。最可怕的不是分离,而是过去的那些点点滴滴太过甜蜜的回忆,让人很容易沉溺,以为还回得去。
养胎的日子,她看花看书看鸟看云,她尝试着和媛儿小弦嬉闹玩笑,她不想让孩子听太多悲伤的声音,她不想哭,只是讲一些有趣的事情给它听,讲她和他的父亲之间所有的爱。却没有最后的恨与背叛。
沐晴雨清清楚楚的记得,轩辕天洛最终急言吝色的让她照顾好自己的孩子,让她抚养他长大,让她活下去,却没有提一句“报仇”。
他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想的全然是她的安危,是爱。
才发现在生死面前,恨是那么的淡薄孱弱,他只希望眼前这个女人好好地活下去,和孩子好好的活下去,却不曾想要将那些政治的枷锁加诸于他们身上,那种丑恶、沉重、薄凉、不幸他懂,所以最后那一刻,竟然不舍,不舍得,让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再走入这样的悲惨循环。
这大大减轻了沐晴雨的心理负担,日复一日的生活,沐晴雨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年复一年的在这里寂静的生活下去。
等到孩子出生,然后在这个世外桃源之中看着他的孩子平安健康的长大,幸福一生……
到时候,沐晴雨可以给他讲很多过去的故事,风华烂漫,聚散浮萍,就可以多一个人在这里陪她一起等,等一个人,或许有一天会回来,会再次拥抱她,说要带她去沧海浮生。
会陪她城下作画,会与她湖心泛舟,会牵着她的手,吻着她的眸,许下那些一生一世的承诺:“从今往后,我是你的,你是自由的。”
天洛,没有见到你的尸体,没有得到你的消息,我是不是应该继续去偏执的相信,你还活着,在找我,或者等我去找你……
沐晴雨静静的坐在软榻上,看着密云不雨的天空,身子越发的沉重,这几天她总是睡不好,月份大了,身子也越发沉重。
媛儿收拾好了碗筷桌椅,走到沐晴雨身边,扶她进屋:“小姐,夜深了风大,小姐回去睡吧。”
沐晴雨深深吸了两口气道:“这几天闷热得很,空气湿热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媛儿点头:“怕是有一场大雨呢。不过小姐,您如今八个多月了,该多多休息,早些回去睡吧。”
沐晴雨点头,媛儿扶起沐晴雨道:“小弦姐姐虽然擅长医术,可是毕竟不擅长妇婴之科,前些日子已经嘱咐我过些日子下山一趟,去请一个信得过的产婆来,城中毕竟还是有听香水榭的势力的,以前是因为山下闹得厉害我们不敢接近,如今三四个月过去,山下想必是消停不少了。”
沐晴雨点头:“嗯,不过,你还是要小心些。”
刚刚起身,沐晴雨便觉得头一晕,眼前一黑便要倒,这几天一直在房间里倒腾各种药的小弦刚好从对面的屋子里走出来,沐晴雨如今有孕身子越发沉重些。媛儿瘦瘦小小的身子又没有武功,仓皇之下伸手去扶竟然没扶住,只能赶紧垫在了沐晴雨身下。
沐晴雨因为起的太急了,而晕涨的大脑看见小弦满脸惊诧的飞奔过来却终究是来不及。
“小姐。小姐!”小弦和媛儿在一旁一声声唤着。
沐晴雨唇色苍白:“疼……疼……”
小弦急忙和媛儿将沐晴雨抱到了室内的床上,羊水破了,看样子是要早产。
“媛儿去烧水,快!”小弦对着媛儿呵斥了一声,“再去煮碗参汤!”
媛儿仓仓皇皇的去做,小弦却有些紧张的盯着沐晴雨迷离的眼睛:“小姐。这是小弦第一次为人接生,但是小弦会尽力,你相信小弦。”
剧烈的疼痛开始袭击沐晴雨的大脑,她却在疼痛中清醒,拉着小弦的手,泪水涌出眼眶:“无论如何,要保住孩子。”
风呼啸而过,大雨倾盆。
房间里没有蜡烛,只有小弦自治的油灯被风卷灭。
沐晴雨撕心裂肺的疼痛的喊叫被电闪雷鸣吞灭,不留一丝痕迹。沐晴雨在闪电划过的几个瞬间看着小弦焦急的脸。看着她开合的唇说着:用力,用力。自己却仿佛已经听不到这个世界的声音。
冷汗以为疼痛一层层的黏住她的衣服头发,沐晴雨在精疲力竭之时仿佛又听到了轩辕天洛低沉的呵斥。
“我要你将孩子带出去,倾尽你一生所能,保护他……”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你必须做到!沐晴雨。你听着,你给朕活下去!照顾好我们的孩子,否则我死不瞑目!”
你必须做到,沐晴雨你必须做到!
媛儿将鲜血一盆一盆的端出去,小弦说胎位不正,形势非常危急,沐晴雨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小姐,您喝点参汤,再加把劲,孩子就快出来了。您喝点参汤才有力气。”
沐晴雨在迷迷糊糊中听到媛儿的啜泣,她睁不开眼,却机械的张开嘴,尝试着吞咽。
沐晴雨仿佛又见到了轩辕天洛第一次听说他怀孕之时眸光中的流光溢彩,沐晴雨第一次见他兴奋的像个孩子:“你怀孕了?”
沐晴雨忍俊不禁:“是。我怀孕了。”
“晴儿,你知道你有孕,朕有多高兴吗?那是朕一生最幸福的时刻。”
“这就满足啦,等我把我们的孩子生下来……”
“等我们的孩子生下来,朕马上立他为太子。”
“才不要让我的孩子做什么太子,我只希望他平平安安的长大就好,不要想你一样总是为案牍劳形。”
“晴儿,活下去……”
一声喊叫,像天空的闪电划破寂静的夜空,大雨滂沱中,沐晴雨终于安静的闭上双眼。
孩子,孩子终于出生了……
嘴里被喂了什么药?
沐晴雨朦朦胧胧的很累很累却不许自己就这么昏过去,她至少,至少也要看看他们的孩子,要听见他第一声啼哭。
沐晴雨被幸福和疲惫包围着,奋力这挣扎着想睁开那千斤重的眼皮,可仿佛用尽全力,才微微看到了一点微光。
“咔嚓……”
那刺耳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是闪电的声音吗?
沐晴雨在自己迷蒙的目光里,借着那一道闪电,见到了一生所见最恐怖的画面。
她看见小弦,身后是四五个黑衣人,他们的脸隐在很大的黑帽子里,小弦的脸麻木而冷酷,她的手刚刚离开那个襁褓中婴儿的脖子,然后冷冷的将那孩子递给身后的人:“处理掉。”
“不……不……”沐晴雨发了疯似的嘶吼,可是精疲力竭之后的嘴里溢出的声音已经微不可查。
不!小弦,不要!他是我的孩子,我还不知道他是男是女,我还没有见过他一面,我还没有听到孩子的第一声啼哭……
不要,求你,将孩子还给我,你怎么可以杀了他?!
你杀了我!
沐晴雨只觉得肝胆俱裂,她看见媛儿已经被两个黑衣人钳制不能上前,她看着小弦在一道道闪电中缓缓靠近。
可是,她已经不再是自己身边的那个与自己相伴三年的好姐妹,而更像一个冰冷无情的杀手,她手里把玩这一瓶毒药,见血封喉毫无痛感。
沐晴雨见过这种毒药的,那是小弦手中最烈的毒,她说那是他们自己随身携带的毒,但自己一旦被俘被抓后便会用这种毒自行了断,那是最仁慈的毒药,很快且没有痛苦。
两颗毒药在小弦的手中跳跃,在沐晴雨睁大的双眼中被小弦强心喂入口中,强大的冲击让沐晴雨睁大了眼睛,可是失子之痛让她再也没有任何对于自身的畏惧:“你杀了我!杀了我!孩子……孩子……”
小弦将那瓶毒药轻轻放在沐晴雨床头,俯身低声道:“我要的,不仅仅是你的命,还有你的脸,你的声音……”
沐晴雨看着那个在闪电中隐现的残忍的面孔,看着她手中取人面皮的冰冷的刀刃,只觉得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已经被冰冻。思绪却在飞涌,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似的怒目圆睁:“第一次!第一次!是你!是你!”
第一次,当年,在宫中沐晴雨第一次怀孕被左天瑶推下台阶,沐晴雨总是觉得其中有不对的地方,她让小弦去查了好多次,她一直怀疑是千默,如今看来,竟然,竟然是小弦做的手脚。
就像刚才她跌到,那么近的距离,以小弦的武功肯定是接得住她的,她是故意的,故意害自己流产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