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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雷狰狞地微笑。“那是乔瑟夫和里头的那些科学人。”他说,“是几个请求的词。我将给他们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他在船体上重击了两下,“现在给我的妻子一个私人的口信。”他的面孔阴沉下来,他愤怒地打了一下船体,随后转身离开,“来吧。我们走。”
但是当他们继续搜索的时候,那些信号一直跟随着他们。显然小行星的外围都被遗弃了,这个种族收缩到了中心地带。然后,在一口用废旧铝造的井穴深处,一扇舱门打开了,光从那里扑出来,乔瑟夫身着一套古老太空服式样的玻璃衣服出现了。他站在粗陋庞大的袋子上,魔鬼般的面孔正怒目而视,他的双手乞求地握在一起,他魔鬼般的嘴在动。
佛雷瞪着老头,向他迈了一步,然后停住了,双拳紧握,喉咙“咯咯”作响,怒火正从他身体内部升腾起来。杰丝贝拉望着佛雷恐惧地叫出声来。原来的刺青回到了他脸上,苍白的皮肤上现出了血红色,现在是鲜红的而不是黑色的了,无论颜色还是样子都是一张真正的老虎面具。
“格列!”她叫嚷,“我的上帝!你的脸!”
佛雷没去注意她,站着和乔瑟夫怒目对视,而那个老人对着他们做出恳求的动作和表情,求他们进入小行星的内部,然后他消失了。直到这时佛雷才回转身问杰丝贝拉:“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透过头盔清亮的球体她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脸。当佛雷体内的狂暴消退时,杰丝贝拉看到那血红色的刺青褪去了、消失了。
“你没看到刚才那个讨厌鬼吗?”佛雷追问,“那是乔瑟夫。你没有看到他对我做了那种事之后还对我乞求哀告吗?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你的脸,格列。我知道你的脸是怎么回事了。”
“你在说什么?”
“格列,你曾想要一种东西,使你能够自我控制。你已经得到了。你的脸。它——”杰丝贝拉开始歇斯底里地大笑,“你现在必须学习控制了,格列。你永远不能让感情控制你……任何感情……因为……”
但是他的目光越过她向后方直视,突然他大叫一声冲出铝造井穴。他在一扇打开的门前急停下来,开始发出胜利的欢呼。那扇门通向一间工具舱,4×4×9①。舱内有架子、一堆乱糟糟的废旧食品和被弃用的容器。那正是佛雷在诺玛德号上的棺材。在佛雷的逃离造成浩劫之前,乔瑟夫和他的人就成功地将诺玛德号的残骸封入了他们的小行星,同时也因为那次浩劫使进一步的工作无法进行。实际上飞船的内部原封未动。佛雷抓住杰丝贝拉的胳膊,拖着她飞快地穿过飞船,最后来到了事务长的储物柜边,他拨开废墟和瓦砾堆,结果发现下面是一大块铁,冷漠无情,坚不可摧。
【① 此处应指工具舱的体积。各数字单位应为米。】
“我们有一个机会,”他气喘吁吁地说,“要么我们把保险柜从船舱里拆下来,把它带回塔拉去,在那里处理它;要么我们就在这里打开。我赞成在这里。也许达根汉姆撒了谎。无论如何,全看萨姆在‘周末旅行者号’里有什么样的工具了。回飞船上去,杰丝。”
他们回到“周末旅行者”号飞船上,无论他怎样迫切地找寻萨姆留在飞船上的工具,还是什么都找不到,这时他才留意到杰丝贝拉的沉默和专注。
“什么都没有!”他不耐烦地大叫,“船上连一把锤子一个凿子都没有。除了开瓶盖和包装食品的小玩意,什么都没有。”
杰丝贝拉没有回答。她一直没有把目光从他的脸上挪开。
“你为什么像这样盯着我?”佛雷追问。
“我觉得很有趣。”杰丝贝拉缓慢地回答。
“因为什么?”
“我要给你看一件东西,格列。”
“什么?”
“我有多么藐视你啊。”
杰丝贝拉给了他三个耳光。佛雷被这几个耳光激怒了,他开始变狂暴了。杰丝贝拉举起一面小圆镜,把它举在他的面前。
“看看你自己吧,格列,”她平静地说,“看看你的脸。”
他在瞧着。他看到旧的刺青的印痕在皮肤下面沸腾成血红色,把他的面孔变成了一张深红和白色相间的老虎面具。他被这毛骨悚然的景象吓得战栗了,于是他的火气立刻消退了,同时面具也消失了。
“我的上帝……”他低语,“哦,我的上帝……”
“我必须让你失去控制才能让你看到。”杰丝贝拉说。
“它意味着什么,杰丝?贝克把活儿搞糟了?”
“我不那么认为。我想在你的皮肤下面还留着疤痕,格列……原来刺青的时候留下的,在清除的时候又加深一次。针痕。一般它们不会出现,但是它们会变成血红色,当你感情失控、你的心脏开始喷压血液的时候……当你暴怒或恐惧或热情或疯狂的时候……你明白吗?”
他摇摇头,依旧盯着自己的脸,昏乱而迷惑地触摸它。“你说过你希望能把我装在你的口袋里,在你失去控制的时候提醒你。现在你有了比那更好的,格列,或者是更糟的,可怜的爱人。你有了你的面孔。”
“不!”他说,“不!”
“你完全不能失去控制,格列。你永远不能过量饮酒、暴食、太爱、太恨……你必须紧紧控制住你自己。”
“不!”他绝望地坚持,“它能治好的。贝克可以的,或者别的什么人可以。我不能四处走动却害怕感受一切,因为它会使我成为一个畸形人!”
“我认为这治不好了,格列。”
“植皮……”
“不。伤痕太深,无法植皮。你将永远无法摆脱这个烙印,格列。你必须学会和它一起生活。”
佛雷在突然的怒火中从面前推开了镜子,血红色的面具再度在他的皮肤下面亮了起来。他从主舱冲到舱门口,在那里取下他的太空服开始扭动着把身子套进去。
“格列!你去哪里?你要做什么?”
“拿工具,”他大叫,“开保险箱的工具。”
“哪里?”
“在小行星上。他们有成打的工具屋,塞满了从失事飞船上收集来的工具。那里肯定有凿子,我需要的每一样东西都有。别跟着我。那里可能有麻烦。我这他妈的见鬼的脸现在怎么样了?正在现出来?基督在上,我希望那里有麻烦!”
他扣上他的太空服,走入小行星,找到了一扇分隔中心居住区和外部真空的舱门。他“砰砰”地重击那扇门。他等了等,然后又继续重击,直到舱门被打开,他才停止这专横的召唤。几条突然伸出的手臂把他猛拉进去,舱门在他身后关上,那里不是密封舱。
他在光线下眨眼,蹙眉对着乔瑟夫和在他前面聚集着的天真的民众,他们的面孔都被装饰得丑陋而可怕。他知道自己的面孔一定燃起了那张红白两色构成的面具,因为他看到乔瑟夫被吓了一跳,而且他看到那魔鬼的嘴巴作出了发“诺玛德”这几个音节的形状。
佛雷大踏步穿过人群,突兀地分开他们。他用他套在太空服里的拳头反手一抽打翻了乔瑟夫。他穿过住人的走廊寻找,模糊地认出它们来。最后他走到了那间卧室,一半是天然的洞穴,一半是古代的船体,那是储存工具的地方。
他翻找,仔细搜索,收集了凿子、钻石钻头、酸、热离子器、结晶、胶状炸药、熔丝。在引力很小的小行星上,这些装备的总重量被消减到不到一百磅。他把它们堆在一起,粗略地用电缆捆起来,然后开始往这仓库洞外走。
乔瑟夫和他的科学人在等着他,就像跳蚤在等待一匹狼。他们向他急冲过来,他从人群中一路冲杀出去,匆忙、愉快而野蛮地折磨他们。太空服的防护外甲保护他不受他们的攻击。他下了走廊,寻找一扇可以通向真空的舱门。
杰丝贝拉的声音来到他耳边,在受话器里听来细弱无力但很激动:“格列,你能听到吗?我是杰丝。格列,听我说。”
“说下去。”
“另一艘飞船两分钟前来了。它飘浮在小行星另一侧的上空。”
“什么!”
“它有黄色和黑色的记号,就像一只大黄蜂。”
“达根汉姆的颜色!”
“那么我们被跟踪了。”
“还有什么?达根汉姆大概自从我们闯出高弗瑞·马特尔起就开始跟踪我们了。我是个傻瓜才没有想到这一点。他怎么能跟踪我,杰丝?通过你?”
“格列!”
“忘了它。只是开个玩笑。”他毫无快意地大笑,“我们得干快点,杰丝。套进一件太空服然后在诺玛德号上和我会面。事务长的房间。去吧,丫头。”
“但是格列……”
“关闭信号。他们可能监听我们的波段。去!”
他努力穿过小行星,抵达了那个加了门的舱门,打翻了守在它面前的守卫,把它猛地撞开,进入了外部走廊的真空中。科学人要想关上舱门阻止他已是无望。但是他知道他们会跟着他的,他们已经被激怒了。
他拖着他的一大堆装备穿过迂回路段和转弯口,赶到诺玛德号的残骸上。杰丝贝拉正在事务长的房间里等着他。她挪动身体要去打开她的微波通话设备,佛雷制止了她。他把自己的头盔靠着她的大叫:“别用短波。他们会监听,然后就可以确定我们的位置。你可以这样听到我说话,听不到吗?”
她点点头。
“这就好。在达根汉姆确定我们的位置之前我们大约还有一个钟头的时间。在乔瑟夫和他的暴徒们追上我们之前我们大约还有一个小时。我们可真是紧张得要命。我们必须快点干。”
她又点点头。
“没有时间打开保险箱运出金条了。”
“如果它在那里的话。”
“达根汉姆在这里,不是吗?那就是它在里面的一个证明。我们不得不把整个保险柜从诺玛德上切下来然后把它搬上‘周末旅行者号’。然后我们就开溜。”
“但是……”
“听我的,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