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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兰香下意识地用手在鼻子跟前往外扇，她一身都是土。
张老婆子走出去，兰香迅速地用拖把把地清理了一下，林燕听见张老婆子的咒骂声：“假干净，有本事出门飘起来，脚都不要沾地儿……”
“姐姐，离婚就离婚吧，我过够了。”林欢忽然抬起头，她双眼红肿，瞳仁几乎没有视线，让林燕非常心疼。
“欢欢，上个月你眼睛也不过只有一点儿模糊，这个月怎么就这么厉害？”兰香惊讶地道。
“我说不定真会瞎了。”林欢的眼泪一下子流下来，“我活不好没关系，就怕小馨和小涛跟我受委屈。”
“欢欢，不到那一步，谁能料定呢？假定你眼睛可以治好，你还想离婚吗？”
“想！我以前觉着就这么过吧，毕竟，小馨和小涛都这么大了，这一两年，我和张克强越来越说不到一起，穿衣，这个不说了，毕竟是我做的，他还没意见，我想买个车，上班方便些，他和我吵了好久，那回差点打起来，还是小涛哭着拦住了，他守财奴，把钱看得太重，家里只能吃最便宜的菜，最好吃的，就是买点大肉。去年秋天我买了一回羊肉，他嫌贵，气得一口都没吃，弄得一顿好饭，一家人吃得没滋没味。这些我尽力忍耐，看我忍不了他不把小馨当人看，和咱爹一样，呜呜，让小馨做着做那还不算，小馨想买个本子，都不敢给他要钱，以前小馨小，还看不太清楚，这两年越发厉害。并且，还不让小涛做任何事情，我让小馨和小涛一起拖地，他不敢说我，背着我，把小馨狠狠骂了一顿，小馨哭了两天，还是小涛偷偷给我说的，我还正要和大姐商量，不和他过了呢。以前，看在他对我好的份上，我什么都忍了，忍来忍去，那点情分也忍尽了，我想，他大概也这样吧，不然，不会任由死老婆子来闹，自己缩着不出头。”
“既如此，那你有没想过，家里的资产怎样分？”这是离婚最伤人的地方。
“我不知道。”林欢只会哭，林燕叹气，她的骨子里还是太软弱了。
“欢欢你手头有多少钱？”林燕猜想林欢没多少，她才买了车，还给张克强买了个桑塔纳，这两个加起来十几万了，他们进城才几年呀，以前林欢还念书。
“没多少钱，姐姐，我记得有六万。”
林燕好一会儿不说话，若是把房子给了张克强，林欢拿着现金和汽车，好像比较公平，可林欢现在眼睛看不清，不适合换新环境，但房子车子都给林欢，显然不讲理，林欢不可能把自己心爱的汽车给张克强，张克强也不会要，他是个守财奴啊，肯定想要不断升值的房子，不会要越来越便宜的汽车。
兰香大概能猜到林燕在想什么，她建议道：“把房子给他，我们暂时住着，房租就算是他给两个孩子的抚养费。”
“恐怕不行。”张家人贪财啊。
“只住到欢欢眼睛好了，可以换地方为止，张家这会儿，就怕欢欢不挣钱，光花钱，唯恐连累他们，肯定会答应的，他们就知道抠钱。”
林燕点头，兰香还是不错，当时老爹老娘竟然因为她离过婚就不同意这门亲，要不是离过婚，她也不会看上林佳平那二杆子。
“那就试试吧，我还想让欢欢住我家。”
“不用了，姐姐，我来照顾她吧。”
兰香的话，让林燕心情温暖，在林家，终于有一个愿意和她共同承担责任，愿意为其他人伸出援助之手，并且还睿智又有担当的人，竟然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媳妇，虽然感慨，但林燕心里，依然觉得非常温暖。
兰香和林欢住隔壁，平时并不多来往，但林欢很善良，尤其是对待敏捷，和亲姑姑一个样，让这个父母离异，离开熟悉生活环境小女童，没有卑怯，而是骄傲地抬头挺胸地活在小朋友之间，心里还有小公主一样的骄傲情愫。兰香怎能不清楚林欢起了怎样重要的作用？林欢的善良心意她领情，林欢懦弱，遇到了困难，她当然要伸手帮一把了。
林燕见妹妹和弟媳惺惺相惜，互相关爱，又是一阵感动。
张克强还真没种，他只在电话上，说了一句：“离婚就离婚吧。”始终不露面，他那个夹缠不清的老娘，带着五大三粗的二彪子弟弟，过来和林燕谈判，竟然想把房子、孩子都留给她儿子，让林欢净身走人。
“你要这么不讲理，咱们法庭上见。莫说欢欢现在还病着，就是好好的，你的要求也不会被支持。”
“不管怎么说，小涛是我张家的孙子，就得归我张家。”这个不讲理的老婆子，她还以为活在几百年前的时代呢。
“你不要忘了，你儿子根本没文化，教育不了孩子，再说，他的工作性质，也没时间管孩子，不信，你去法院打听打听。好了，不和你罗嗦了，让你儿子明天去法院递交离婚申请吧。反正往后拖一拖，林欢做手术还得花钱，你们的损失会更大。”
张老婆子用眼睛频频睃着小儿子。
“你别以为他有把子傻力气，就敢在这里猖狂，我一个电话——”
“你一个电话，也叫不来警察，少骗我。”张老婆子抢先说道，“警察也不是你家养着的。”
林燕知道不给这老婆子一点厉害瞧瞧，她就不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她打电话给的是刘海林，请他给这边叫几个保镖。
梁伟死了，混社会的人依然存在，有一帮子好逸恶劳的年轻人，成天在家四处游逛，专门接这种打架的生意，一次最少一百块，林燕的电话才打出去二十分钟，就有四个一脸凶相的小伙子瞪着眼睛站在了门口。
“把这两个人赶走，要他们再也不敢到我这里撒野。”
这老太婆脸都吓白了，张克功虽然个子大，有力气，但他平日里对付的，都是大家电，哪里见过手持钢管的凶徒？
第一百九十四章
张老婆子一叠声地说道：“别打我们，我们走，再也不来了。”
现在的流氓，也懂得偷奸耍滑，几个人见林燕并没有要求动手，就顺杆爬，只瞪着眼装出凶相，看着张老婆子哆哆嗦嗦走出家门，一个个收起钢管，塞进袖子里，押着那两人走了。林燕给最后那个男子手里，塞了几百块钱，张老婆子不知道是被怎样威胁的，以后再也没来过。
没多久，法院开庭，法官虽然承认林欢带孩子更好些，但两个孩子都归母亲，这根本不可能，再加上张克强一家哭天抹泪，最后，法官要他们进行调解。
林欢同意放弃房子，张家的人马上都松口气，最后的焦点，就是孩子的归属，张家人不想要小馨，这是林燕都料想到了的，但两边都非得要小涛，连法院的人都觉得不解，调解的人劝林欢道：“你身体不好，两个孩子带不过来的。”
“可他爸爸就是个守财奴，又没见识，男孩子跟着他不毁了吗？我不想十年后，面对儿子和他老子现在这样，很傻。”
调解的人愣了，过了一会儿，叹气道：“可你不能把孩子都带走，你也得替他想一想，不管他聪明还是傻，是有钱还是穷，你两个孩子，一定得有个跟他的。”
“他娘肯定会给他娶亲的，还会再有孩子，他也就难过一两年，后面会忘了的。”
调解的人摇头：“男孩子跟着母亲长大，难免会有点女气，这对孩子很不好。”
林欢愣住了，是啊，男孩子，就该有男孩子的样儿，她不是很看不惯同行中，一个爱穿花衣服，留着披到肩头的长发男人吗？
见林欢不再坚持。法院让张克强带走了小涛。签字那天，林欢难过得一天没吃饭。
林燕不想看到妹妹难过的样子，那会让她心里也难过，兰香主动担起照顾林欢的责任。没想到。一个星期不到，小涛自己跑了回来。
兰香又气愤又高兴地给林燕打电话：“才几天呀，孩子浑身脏兮兮的，衣服上还长了虱子。林欢直接把那衣服放垃圾袋里扔在门口，刚给小涛洗过澡，张克强没脸没皮的过来了。他还想把孩子领回去，佳平跑过来。把脏衣服摔到他脸上。”
“你还有脸说话，先把衣服上的虱子抓干净。”兰香学着林佳平的口气，还真的惟妙惟肖。
“佳平比张克强只矮一点，但他是做出力活儿的，也不怵他，两人脸对脸互相瞪视，谁也不肯让步。”林燕听得心情紧张，忙问：“打架了吗？”
“没有。把张克强骂了一顿。”
兰香又学着林佳平的口气说：“张克强，你好不要脸，怎么说小涛也是你儿子。你怎么能让他脏成这样了？”
“张克强没说话，只是移开了眼光。他卖了桑塔纳，重新去开塔吊，这几天没回家，张老婆子只知道出门捡破烂，根本不收拾家务，也不会帮孙子换洗衣服，小涛在外面跑着玩，玩累了回家睡觉，就弄成那副样子了。”
张克强本来打算加个班。是他妈打电话说，儿子找不到了，他想也不想，就来找林欢，现在面对儿子脏地看不清原来颜色的衬衫，林佳平的喝骂让他慢慢低下了头。
兰香在电话上。叽叽呱呱说了一通。
“他肯屈服吗？”
“他好像挺后悔的，蹲在门口哭呢。欢欢一直把家里收拾干干净净的，他现在受不了他妈家跟个垃圾站一样。”
“活该！”林燕说完，不放心地问，“欢欢什么态度？”
“欢欢不高兴，但也没理会他。我和佳平劝了半天，反正儿子不管在谁跟前养着，还不都管他叫爸爸？我让他每个月给欢欢五百块，把小涛留下，他休息的日子，可以过来看看娃，还能带小涛出去玩，佳平和邻居也都劝他，他最后回去了。”
“哦，好好好。”林燕听说小涛又生活在林欢身边，高兴地直说好。
放下了这一头心事，林燕帮儿子小翔准备好了上学的衣服被褥，这天，夫妻俩和刘向辉夫妇一起，送儿子上学，林月华早就知道今天小翔哥哥要走，早早过来等着，跟着姑姑姑父一起去学校。
师大附中新校园，去年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