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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还是立刻给朝廷送信,让他们发尽北州青壮,发尽兵马,来协助吧,不行的话,咱再发,发登州兵马。”
狄阿鸟反问:“发这个发那个,人家听你的么?!”
冯山虢顿时一低头,却笑笑,说:“他们不听臣的,可是听朝廷的,还是知会一声吧。”狄阿鸟扭头看一看他,发现他提着沙漏,两眼冒光,鼻孔似乎出青烟,定是五脏肺腑都烧热了,烧着了,笑着说:“挨得近的边关,你调不动,你的意思是上奏朝廷,然后再派兵,是不是?!令尹,你不觉得太远了么?!”
冯山虢连忙说:“不怕,以臣看,这一仗,少说也打半年几个月,若是八百里加急,赶得来。”他欲盖弥彰地说:“您放心,放心,万岁爷是说一不二的人,他既然让你就藩了,你就永远是藩王,绝对不会干卸磨杀驴的事儿,调集两州兵马,只是配合作战,都归您指挥,我敢肯定……”
狄阿鸟再看看他,打断说:“我的好令尹,你就别肯定了,你说了不算是一,关键是这一仗,能三、五个月打呢?!你是想饿死我们怎么滴?!啊,今年地不种了?!牲畜不牧了?!我们吃什么?!”
冯山虢说:“大王你看,遍地的牛羊,能不够我们吃的?!”
狄阿鸟算是服了,他的心半点也不在自己这儿,就是看准自己粮食没带,什么都没有,屯困一下,打赢艰难,上来做说客,只等着朝廷一上来就发两州青壮,十万大军,连自己也包里头,赚个肚满肠肥,感觉一刻到了,就说:“不给你说了,要打仗了,给你派几个人,自己藏好,别让乱兵给逮了。”
说完,他一回头,下令:“诸位上马,随我出击。”
骑士们都守在马旁边,给马一上辔头,二话不说,骑了上去。
这时,游骑再次回来,说:“巴伊乌孙离我们不足一里,正在跟人问我们的踪迹呢,我亲眼看到他停下来,拦了人问。”
狄阿鸟“噌”地拔出长剑,说:“他的人都是半死不活了,弟兄们,这怕是今年的最后一战了,你们今年会不会富,我还真不能代你们知道的,没娶媳妇的,不想打完这一仗,让媳妇送上门?!”
他头一别,长剑一指,说:“把巴伊乌孙打走,把他给我打走,这一战就胜了。”
冯山虢半点也不信,他就算把巴伊乌孙打走,封上口子,可是他没有粮草,一天都难撑,难道这看起来超过十万的百姓,就一天之内投降么?!还是另外两千人能抄出供上万人吃喝的粮食?!
就算那两千人能赶走成千牛羊,上万人一天吃三嘴,支撑他三天,五天可以,十天八天,绝无可能。
这时,将士们已经全军振奋,战前誓师一二句,次序拉开战骑,随狄阿鸟去战巴伊乌孙了。
第二卷大漠孤烟一百一十四节
巴伊乌孙也是边追边作防备。他知道自己的力气不足,却不觉狄阿鸟还会有多少分气力,忽然看到杀出一支人马,人数不过几百,只当作是一支后队在掩护前头的兵马掳掠。草原上都是这样的,强兵掳掠,弱兵给他们掩护,他觉得这支人马定然不堪一击,立刻举起马刀,大声叫嚣:“冲溃他们。”
要的就是这种感觉。狄阿鸟一马当先杀了过来,他也一马当先杀了过去,两只人马立刻接在一起。
巴伊乌孙这边儿马腿一半都是软颤颤的,上去一搅一冲,有的马盘着两条腿往地上蹲,而狄阿鸟这儿兵马士气极为旺盛,梁大壮第一个就把巴伊乌孙的小个子给劈了,巴伊乌孙听到惨叫,心都碎了,转身往梁大壮方向一看,他一手提刀,一手提了一颗血淋淋的孩子头,头晕晕的专追了去找梁大壮一个人。
梁大壮就是上去欺软怕硬,先宰个少年放放血的,哪里是他的对手,招架几个回合,落荒而逃。
巴伊乌孙也不自觉脱队,狄阿鸟再一鼓作气,就搅进了他的阵心地带,在里头将青牛旗帜一插,感觉到是送上门被人家杀的佐罗部人自己也两腿发虚,打了一个个转转,往后面侧,觉得后面的都是生力军,让他们也公平一回。
巴伊乌孙追着梁大壮,眼看别人救着梁大壮,一路手刃两个,自己身边都是他们的人,再回头一看,兵马都退了,后队的巴比格嚎嚎着赶人,人却不前,再转目一看,自己一个族人正在狄阿鸟的阵营里,跑到一旁的空地上,括手劝降,一边走马后退,一边取出弓箭,举起来还没射,倒是有人抢了一步,将人射落,再一看,打虎亲兄弟,是巴比格举着一只弓,双目恨恨流泪。
败了,败了。
到这一步,自己在荒漠中磨炼出来最嫡系族人也有人投降东夏王,在阵前哭着喊让投降,这仗还能打么?!
他中了两刀,击落一名敌兵,回到阵前,眼看所部大败,被一群生龙活虎的,好像是生力军一样的东夏青牛军压着打,不停大声喊:“往回退,往回败退,那里才有兵。”
这么迎着风喊,后来又顺着风,狄阿鸟这边的人不少人都听到了,前面的都有点不敢追了。
原意是要把他打走的呀,把他打回去,里头好几万精壮呢,这还能追在屁股上打?!这得抄,得追上去。
狄阿鸟又一口气追了牵头,将领就到身边说了:“他们又往里头退了,我们怎么追呢?!”
狄阿鸟只当怎么回事儿,兵马不前,大声咆哮:“追,一口气击散他身边的嫡系,我看他在里头聚人呢?!他把他当成老子不成?!”
众人马不停蹄,猛地又追,追不几里,巴伊乌孙的骑兵中就三三两两趴马。巴伊乌孙也不敢去救,只管仗着自己的马,带着自己几个儿子,带着自己的弟弟,几个近亲依靠着路上人群的掩护逃。
落后的都是马跑不动的,还能怎样,想不死,要么混在奔跑着的百姓中,要么投降。这时,他们明白了,巴伊乌孙见势不妙往回逃,根本不是想到里头收兵,那是看准了,往荒漠上跑,马力不够,逃不掉,往人群里头钻,能逃命。
巴伊乌孙带着几百人,顺着这些往里逃的百姓,牲畜流走到先头。
他们的旗帜也丢了,无人知道他已经败到只有几百人的份上了,都还打饥荒,要找巴伊乌孙的主力,要找自己的首领呢,谁也不知道,顺着自己一侧奔跑,东一头,西一头的,就是巴伊乌孙大首领。
巴伊乌孙逃回渔阳,只感到自己活了一回。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瘦马跟人家的马差那么大的劲儿,想不明白对方顶多歇了一口气儿,那马怎么好像是秋天里刚刚从家里赶出来的一样,马嘴要不是套在笼头里,都想咬人呢。
刚刚想歇一口气,博大鹿给自己的生力军上过干粮,等着呢,他们的人都饿得黑瘦,眼前一看牲畜流,就劫夺,夺了送回城,正好碰上巴伊乌孙。
博大鹿简直觉得自己清早睡醒,祈祷长生天挠到了长生天的痒痒,挥兵就上,巴伊乌孙根本不敢应战,前有生力军,后有追兵,哪里能战?!他只管带着人,混着逃,一路举刀,砍了两个,就一身虚汗了,看看自己的马,回头一看,自己两个儿子又被人追上,砍了死死的,马都走不动拖着,心里却也是没想着在这会儿报仇,先走再说,大声跟奋战的巴比格喊:“走。走,谁也不要顾了,走,咱们得逃一个是一个。”
人流也是避战呢,看着两边一上,刀要么挂着寒光,要么滴着血肉,就跟他们避呢。
人流牲畜流要是一避,对方这些憋了好些天,刚刚喂饱的人还不跟疯了眼的老狼一样?!跑,一定得跑。
巴伊乌孙往头顶给人挥着刀,指着方向,赶上再砍死一名青牛兵,老当益壮,腾空换了马,心里才踏实,再一跑,跑到了众人前面,带着只管跑,前头城塞边上,常子龙也带着步兵出来打转,怕吓到人流,没敢多带,只有百十人,一看几十骑兵混在里头,马打着青水抖,仍然穿梭乱钻呢,就觉得是被自己人打败了的。
巴伊乌孙督战次数多,当时就被人认出来。
常子龙身边的人纷纷喊:“将军,巴伊乌孙?!是巴伊乌孙。”众人也不要什么命令,往里头就趟呢。
巴伊乌孙攻城杀了一千多人,差点没有把上万人饿死,是个活人都想着别让自己再看见他,什么将令都不要,就下去逮。
巴伊乌孙跑出去,身边只有十几人了,眼看对方又调集了马来追,正觉得走不脱,百十名骑兵上来,将他接了去,原来是撒力罕的岳父青唐赞普。
青唐赞普信佛,也比较有实力,一边接应一边说:“撒力罕派人让我接应你,可是我的人个个说东夏王是神灵下凡,刀枪不入,再给冲散了,都不见了。难道他是什么金刚之身,竟使大首领得此大败?!”
巴伊乌孙什么话也不说。
这青唐赞普其实是从青唐那边来的贵族,先巴结撒力罕,又巴结自己,摆明是个见风转舵,只求生存的家伙。
他不放心,不肯把自己到底败至何种程度告诉对方,只是说:“老师僧有所不知,我的人马也被冲散了,一上来,根本就打不起仗。”
青唐赞普觉着是这么回事儿,要说五、六千野狼般的人马,这头跑到那头就被人歼灭了,打死他,他也不信。
他护送着巴伊乌孙,等着巴伊乌孙回去收兵,收了兵再战。
这时,狄阿鸟所部抄了一些口粮,圈尽老弱,赶着他们往里头撵了,这一撵,将来十几里的土地上,人起码也上了十万,加上各种各样的车,马,牲口,只怕十几里也是塞了满,他就开始封口了。
全军离开战马,再调来守军,一起劳作,壕沟怎么深怎么挖,木砦怎么挡人怎么钉,什么条石,什么青砖,挖来就用,顷刻之间,就是一条小城堡般的路堡,牛六斤坐里头喝茶呢,非要给人说他是哪哪关口收税的。狄阿鸟想与他们这边一样,赵过,图里图利,谢先令也在那边打羊圈,也就彻底放心了,与众人说:“牛六斤你出来,让德愣泰把守这里,今天大家还不能歇,咱们得好好庆下功,少量饮些酒,多吃烤全羊。过了今夜,咱们放别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