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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慢慢地张开双服,抬起头来,就碰到了他的眼睛,这目光接触像一道与外界隔绝的桥梁,贯通他们心灵。
加利医生悄悄退出病房。
奥狄士说:“听说你病了,我很难过。”
“真的?”
“我尽快赶了回来。”
“为什么?”
每一问和每一答,都有着犹豫的停顿,每一停顿,都像旧伤淌血,只等着谈话像棉花止住流血。
“为什么吗?”奥狄士说,“因为我是一个医生,而你需要我啊。”
沉默。
马莉安指了指挂着的病历板,冷冷地说:“马莉安已置生死于度外了。”
奥狄士有点不耐烦地问;“你想死吗?”
“废话!”马莉安反驳道,“拒绝治疗,关了门!拒绝了钟纳医生提议的办法。”
“什么?用我奶奶的那种办法?”
“奶奶”本来是一种非常亲切的名词,可现在出自马莉安的口,像浸进了醋酸。
“我宁愿跟我自己一代人一样年青,一样老去,要知道青春可能可怕的,丑恶的。”
奥狄士凝视着她:“真是神气的声明!你根本不应怪她,要公道点,她可一点邪念都没有呢。”
“哼!她的血里都有着邪恶的细胞!她有过血癌,遗传到我身上也有病。”
“说得倒顶像那么回事。”
马莉安苦笑起来:“如果她遗传给我的不是血癌,而是她那该死的美貌,那该多好啊!”
“你根本不需要她的美貌。”奥狄士默默地说:“你自己已够美的了,我知道,你还在怪我,不过得让话讲清楚。有一些成年人,是有着孩子一样的感情的,这种越出常规的感情,是会发泄出来的,通常是对一个年长女人的。当然,儿童这种暗恋是很古怪的,跟着会像原子核爆炸一样,突然成为过去。我本应有这种感情的经验,但却一直没有,在未成年的日子,生活太艰苦,直到我认识你时,还不知道少年时代已经流逝。我首先得到了最终的爱情,而没有经历过别的感情波涛,换句话说,我先成了成年人,而没经历过少年人心理的成长……突然,我遇见了罗娜,我那少年人的心理突然出现,像炸弹爆炸一样,延迟的感情有着更猛的冲力,它使我分解了。我知道你在怪罗娜,而不怪我,这不对啊,她拒绝我,她根本不把我看作一回事,只忠心地爱自己的丈夫。”
马莉安小声地问了句:“那你为什么要跟着她团团转呢?你要破坏他们的爱情!”
“我是想破坏,但却破坏不了,我知道作一个第三者是不道德的,但爱情有时不大讲道德。”
马莉安要开口说话了,但他举起手来。“让我代你说吧,这是无耻的和卑鄙的,对吗?不错,一个绝望的男人,是不择手段的,明知只有百分之一成功的希望,也要去尝试。”
马藕安轻得像耳语般问了声:“你呢?”
“当然不是那样的。”奥狄士说,“一当我参加竞选,我发现我追随的是你的祖父,而不是你的祖母,但要退出已经太迟,尼特是一个好人,他的思想很正确,我信仰他,只是,这个国家并不相信他的话。”
“那么,他不再参加竞选了?”
“尼特·克宁顿在五十年前已经停止活动了。”
“这是什么意思?”
“这次巡回说向他表明,不论他是多么有才干,经过速冻了的青春,在五十年后是无法保存它原有的色与香的。”
马莉安反问道:“你这话不是自相矛盾吗?不到一分钟前,你还说他的思想是正确的,道出了我们这时代的需要,怎么现在又说他跟不上时代?”
“对,我是指当一个人落后了五十年,很自然会跑向错误的方向,他坚持要民主,这是对的,但他看不出这五十年民主也有了新的发展,我们需要的不是倒退出去的民主,而是向前发展的民主,他不是一个改革者,不懂得如何发展民主的新制度,只是批评,而无法建设。”
“你夸张其词……”
“我?”奥狄士苦笑道,“在过去几个月来,我相信我最接近你的祖父母,我了解他们,罗娜连笑的机会都没有,她连一个真正的朋友都没交上,他们超越了时代,这世界不再是他们自下而上的那个世界,他们生活在这里,真孤寂得可怕,简直是复苏的鬼魂!”
“不!不!”
“你想如果在五十年前,我能同克宁顿乎起平坐吗?他现在却找不到自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我可以操纵他。”
“他们怎么办?…怎么办?这可说到点子上来了。你,你的母亲,你弟弟,是他们唯一的依靠了,可是你们靠得住吗?你们爱他们吗?”
“你……你仍然爱她!”
“当然爱她,而且比往更爱她呢,那是爱自己祖父母的那种爱,我是他们的孙女婿嘛!”
马莉安庄重地摇摇头:“不可能!“
“真的?”舆狄士说,我在你眼中看到闪耀的烈火。”
马莉安冷静地说:“你在我眼中看到的,只不过是即将熄灭的最后一闶火光罢了,难道他们没有告诉你我要快死了?”
“如果你真的有了太空传染病,你十五分钟内早已死掉,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听我讲话,我看不出任何一点真的病状。”
“你是说我根本没有染上可怕的病?”
“我并没有说你没有病,有的,加利医生和华盛顿的其他医生都说得对,是得了病。”
“那我为什么不死?”马莉安问。
“很显然,加利医生和别的医生没有到过外太空,他们对于这种病的控制完全不在行,他们完全断错了症,只不过是心病罢了。”
马莉安望着他,泪水流下来,她扑向他的怀抱,紧紧地搂住他。
十八、重返山谷古堡
二十分钟前,奥狄士和马莉安搭上火箭飞机去度蜜月,新娘的手指上戴着一枚镶了月亮宝石的戒指,尼特和罗娜送他们上了飞机,从另一个闸口上飞机“回家”去了。
“回家”?
哪儿是他们的家?
他们要到瑞士阿尔卑斯山谷中,华伦医生的古堡去。他们曾在那儿生活过,他们大部分的生命在美国度过的,在那儿睡了四十七年。
马西亚也到机场送他们上飞机,尼特和罗娜决定回瑞士,深令马西亚内心不安,她说;“是什么事迫使你们这样决定?”
尼特握着她的手,“亲爱的,‘家’对于我们是不尽相同的,你的家已变成空间一角,瑞士那个山谷里更接近昨天,在那儿我们不致于跌出历史的围栏。”
马西亚希望能越过这种隔膜,她说:“噢,我差点忘了告诉你,乔芬力获提名,我告诉过你吧?”
尼特说,“没有,你没告诉过我,他真的获提名了吗?”
“真的。”马西亚道,“提名任副总统。”
尼特和罗娜互相望了一眼,突然大笑起来,“真有意思,他怎么永远落得个第二名?”
马西亚莫名其妙地望着他们,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样好笑,就像他们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生物似的。
可是尼特和罗娜已经没有时间向她解释清楚了,他们的飞机吼叫着发动起来,闸口职员在催促他们上机。
飞机一飞冲天,消失在云端,马西亚留在机场,感到格外孤寂和难受。
《冷酷的方程式》作者:阿瑟·克拉克
他并非孤单一个人。
除了他座前仪表板上那个小小的温度表的白色指针外,没有其他东西可以说明这个事实。控制室里只有他孑然一身,除了发动机的嗡嗡声之外,别无其他声响——然而,白色指针却是移动了。当这艘小飞船从“星尘”号上发射的时候,指针指在零上;而现在,一小时之后,指针跳了上去。它说明:在控制室对面的供应室里有样东西,是散发热量的某种躯体。
这只可能是一种躯体——一个活着的人体。
他向后靠在驾驶椅上,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考虑着他非做不可的事情。他是个急救飞船的驾驶员,对死的景象已经熟视无睹,不以为然了。他早已习惯了无动于衷地看着另一个人活活死去。对于必须做的事情,他是没有选择余地的。不可能有别的办法——但是,即使对一个急救飞船驾驶员来说,思想上作好准备,穿过房间,冷酷而故意地去剥夺他尚未见过面的那个人的生命,多少也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当然,他会这样做的。这是法令,这是无情的星际条例第八章第五十节里极其率直而明确地规定的法令:急救飞船内一经发现偷渡者,应立即抛出舱外。
这是法令,而且是不容上诉的法令。
这也不是可以任人选择的法令。它是根据太空拓荒地带的情况而制定的必不可少的法令。随着超外层空间飞行的发展,银河系扩张了。由于人们在拓荒地带里东分西散,怎样和与世隔绝的第一批殖民地及探险队保持联系就成了问题。庞大的超外层空间巡航飞船是地球集体的智慧和勤奋的结晶,但是建造这样一艘飞船却花时长久,耗资巨大。巡航飞船数量有限,因此供不应求,小殖民地是分配不到的。巡航飞船按照排得十分紧凑的时刻表把殖民者运往他们的新世界,并对这些新世界作周期性的访问。但是,飞船不能停下来转而去访问安排在另一时间访问的殖民地,这样的耽搁会影响计划,造成混乱,产生不稳定性,从而导致古老地球和新开拓世界之间复杂的、互相依存的关系的破裂。
当未列入访问计划之内的某个世界发生了紧急情况,就需要采取某种方式提供物品或者援助。急救飞船就是派这个用处的。它们体积小,可以折叠,在巡航飞船舱架上不占地方。因为是用轻金属和塑料制成,由一架小型火箭发动机驱动,所以燃料消耗比较少。每艘巡航飞船载有四艘急救飞船。当距离最近的巡航飞船收到求援呼号,就立刻下降到正常空间内,停留足够的时间以发射载有所需供应物品或者人员的急救飞船,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