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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克唐纳先生最终同意一个记者团去农场参观。
我们也希望可以亲眼看一下迈克唐纳先生(或许这个伟人会接见我们)。但当我们到农场时,他们告诉我们迈克唐纳已经隐居好几个月了。他好像患有忧郁症,那也是我认为可能会影响人类新近救世主的唯一一件事了。但谁又知道是什么让一个天才消沉的?或许像亚历山大一样,他想征服更多的地方;或许他因为鸭子没有重达800磅而觉得很抱歉。该死,或许他只是工作太久太辛苦了;或许他意识到此刻他比刚出生时更接近死亡而他并不喜欢这样;最有可能的是他觉得我们不重要所以也就不为接见我们而费心劳神。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总之接待我们的不是迈克唐纳先生本人,而是一个叫贾德森·卡特的宣传员。我认为他完全能去做一名公关:他的头发很短但修剪得太过完美,他的着装极注重细节,就一名宣传员来说,他的手也保养得太好了。
在他为迈克唐纳先生的缺席道歉后,就开始讲述他的老板那可敬的经历:一点儿也不偏离我们飞行途中他们展示给我们看的全息个人简历。
“不过我想你们来这儿是参观农场的。”他在讲解了5分钟老板的简历后说。
“才不是呢,”来自《纽约参考》的朱莉·鲍尔奇咕哝着,“我们走这么远路,站在寒冷、潮湿的微风中,就是为了欣赏你的衣服。”
有几名记者笑了,而卡特看来只是稍有点苦恼。
“现在让我们举手看一下,”卡特说,“这儿有谁曾看到过一只活的新型鸭?”
没有一个人举手。这可以想到。就我的理解,这表示还没有一个迈克唐纳的非雇员看到过一只活的新型鸭。我们见到的只是为普通公众制作的图片和全息图像。甚至有一个传言认为所有迈克唐纳的雇员都签订有保密宣言。
“当然,出现这种情况是有原因的。”卡特继续圆滑地说,“在国际法庭核实迈克唐纳先生的专利权前,一些不道德的人,甚至一些无赖的政府总想找机会尝试复制新型鸭。为了这个原因,在我们把它的肉制品装船运到世界各地销售前,当然这一过程是始终会经过当地食品和健康权力部门的正式检验的,我们是不允许任何人看到或者检查这些动物的。但现在法庭已经保证了我们的权利,我们也就为媒体敞开了大门。”前面每一步都会是令人惊愕的血腥 谋杀,我想。
“你们是第一批来农场参观的新闻记者,很快会有更多。我们甚至可以允许理查德·佩莱格林先生亲自来这儿做一个农场的全息记录片。”他停了一下,“我们计划在接下来的二到三年内把农场向公众游客开放。”
突然,我感觉这里面有些欺骗的味道。
“那为什么不现在就开放呢?现在你们不是已经赢了这场官司吗?”朱莉问,看来她也察觉出来了。
“我们宁可由你们把最初的情况和新型鸭的全息信息带给公众。”卡特回答。
“你真慷慨!”她坚持问,“但你仍然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你们不亲自告诉公众?”
“我们当然有理由了,”他回答,“在你们参观结束前你们会明白的。”
我的老朋友、《西雅图磁盘报》的杰克·曼弗瑞德悄悄贴近我。“我希望能在长时间参观后还保持清醒记得问他,”他讽刺道,“总之这是废话。”
“我明白,”我回答,“他们的竞争对手甚至不需要新型鸭的全息图像,任何一个拿到一块新型鸭肉的高中学生都可以把它克隆出来。”
“那为什么没有人这样做呢?”朱莉问。
“因为迈克唐纳为他的每个科学家都请了50个律师。”杰克回答,他停了一下,表情很复杂,“这个家伙在对我们撒谎——一个愚蠢的谎言,他看不出那有多愚蠢吗,我奇怪他究竟想隐藏什么该死的东西呢?”
我们不得不等等再找出答案,因为卡特已经开始领着我们穿过绵延起伏的平原走向一个畜棚。我们绕过几个池塘,那儿有几十只小鸟正在戏水或者在喝水。整个画面就像是把诺曼·洛克威尔①或者摩西婆婆②的画搬了下来,它看来是如此地令人身心愉悦——但我的本能告诉我这儿有什么东西不太对,没有任何东西会在它出现前如此的平静而安宁。
“我们该感激迈克唐纳先生在这儿所做的一切,”卡特在领着我们走向山坡上的一个大畜棚时说,“你们该理解他所面临的挑战。有超过50亿的人口严重缺乏蛋白质。确切地说,其中30亿即将饿死。当然肉的价格——任何一种肉的价格——都暴涨得只有少数非常富有的人才能买得起。所以他不得不制造一种像新型鸭这样浑身上下都有营养的动物,而且这种动物还要可以迅速成熟、繁殖以满足人类目前以及未来的需求。”
他停下等着几个落伍的人赶上:“他最初的工作是用计算机进行模拟。然后他雇佣了一队科学家和技师,他们在他天才的领导下,巧妙地控制DNA,让新型鸭不只存在于电脑屏幕以及迈克唐纳先生的大脑中,而是真正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他们又繁殖喂养了几代新型鸭,幸运的是,一代新型鸭的成熟生殖周期不超过一年时间。然后,迈克唐纳先生花了几年时间让他的雇员们大量繁殖生产新型鸭,它们被设计成一窝多生,而不是一窝只生一只——平均每窝可以繁殖10到12只——直到两年前我们把新型鸭推向市场,期间我们所有的样本都一直在喂养、不断繁殖。我可以相当自信地告诉你们,我们完全可以满足人类的需要而不用担心现存的新型鸭会被吃光。”
“你们这儿养了多少只新型鸭?”来自《欧洲共产国际》的一个家伙怀疑地问道,环视周围绵延起伏的草原和空旷的原野。
“我们在这儿饲养有200万只新型鸭,”他回答说,“在这儿以及澳大利亚,迈克唐纳先生拥有27座和这一样大或者比这更大些的农场,每个农场都专一饲养新型鸭。每个农场还拥有自己的加工厂。我们可以自豪地宣布:我们完全有能力供应数十亿人的肉食需求,同时我们也为8万多的人提供了工作机会。”他停下以确定我们录下或者记下这组数字。
“有那么多?”朱莉思忖着问。
“我知道,这里的一切看起来好像无声无息。”卡特微笑着回答,“但为了一些法律上的原因,直到我们准备好出售它们前,我们一直被迫保守新型鸭确实存在这个秘密——一旦我们公开这样做,即使在最开始阶段我们每个农场每个月也可以加工、运输、销售好几百吨新型鸭。我们得让所有雇员同时工作才行。”
“如果他们授予迈克唐纳诺贝尔奖,那他可以拒领奖金了。”杰克挖苦着。
“我相信如果这种令人兴奋的事情真的发生的话,迈克唐纳先生会把奖金捐赠给慈善团体的。”卡特回应他,然后转身走向畜棚,在离棚大约80英尺的地方停了下来。
“我必须让你们对将要看到的一切有所准备——”
“我们已经看过全息图像了。”一个法国的记者打断他。
卡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再次说:“像我曾经说的,我必须让你们对你们所听到的有所准备。”
“听到的?”我重复着,很迷惑。
“那是个意外,”他解释,尽力想表现得对此很漠然,但并不很成功,“那是个意外。一个变异。事实上新型鸭会发出几个音:就像只学舌的鹦鹉。当然我们可以去掉它们这个能力,但那需要多做几次试验以及更多的时间,这个世界上饥饿的人群可不想等。”
“那它们会说些什么?”朱莉问。
卡特微笑了,我确信他自己认为那是个安慰的笑。“它们只能简单地重复它们所听到的。这里边完全没有任何智力因素。没有一只新型鸭可以说10个以上的词。它们大多数只会说出它们最基本的需要。”
他转向畜棚对着门边站的一个人点点头。那人按下一个按钮,门静静地向后滑开。
我们感到的第一个惊奇是,畜棚内迎接我们的是一片绝对的安静。然后,当它们听到我们走近——我们没有说话——硬币的丁当声和脚步声后,上百个、上千个声音开始大口引
“喂我!”
那声音很不和谐、很刺耳,完全不是人类的声音。
我们进入畜棚,最终我们亲眼看到了新型鸭。和全息图像上的一样,它们巨大而矮胖,几乎有点可笑。它们看来更像是明亮的特大号粉红气球,它们有4只小小的脚爪,可以保持平衡以及仅仅使它们有运动的能力。它们没有脖子,头只是按在大气球上的另一个可以旋转的小粉红气球罢了。它们有大大的圆眼睛以及宽宽的瞳孔,耳朵有硬币大小,鼻孔上有两条裂缝,大大的嘴里没有任何牙齿。
“新型鸭身上唯一不适于出售的地方就是眼睛了。”卡特说,“那还只是出于人类的心理原因。他们告诉我,其实那是完全可以食用的。”
离我们最近的一只新型鸭走到畜栏前。
“摸我!”它尖叫着。
卡特走近它,用手抚摸它的前额,它兴奋地尖叫着。
“我给你们几分钟的时间参观整个畜棚,我会在外面等你们,然后我会回答你们提出的问题。”
卡特有一点是对的,在几千只新型鸭愈来愈疯狂地“喂我!”尖叫声中,他几乎是无法思考的。我们在成排的畜栏前来来回回转了转,把这儿的一切用胶片、磁带、磁盘和数码记录下来,然后回到外面。
“真是让人印象深刻。”当我们重新回到卡特身边时我承认,“但在这儿我可没看到有200万只,其他的在哪儿?”
“农场上有超过300个畜棚和围栏,”卡特回答,“此外,有近50万只是在草原上露天喂养的。”
“除了空空的草原我可什么也没看到。”杰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