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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奇怪的选择,”他说道,“我本来会选择一些和山有关的事情来做,或者树林,也许。”
“你不承认这之间也有关系吗?”
他皱了下眉。“我似乎记得有关买下一座岛的事情——不是吗?那不对吗?”
艾莎高声地笑道,“你看了错误的历史,我的朋友!”
他们一起走进去时,他对着她笑了。“他们怎么样?”
“你自己看吧。”
三年来,他把他的时间花在他在总部的职责和孩子们的隐蔽处上面,但是他的心越来越紧地被拴在石屋上。在日内瓦,会谈是关于失去的殖民地和被毁的城市,还有战争越来越近地威胁到了地球本身。一种恐惧感一天天地逼近,一场大灾难正等着在他们最没有预料到它的时候把他们全部吞没,这种感觉消耗了他的精力。他发现自己经常回头担心地看看阴影处,被什么声音吓一大跳,怀疑陌生人,一直到他的勇气被磨掉,他也无法工作了。他担心甚至是否有时间来完成这个语言计划,更不用说从中获得什么益处了。但是在这片森林里,他能充满信心,梦想着未来,似乎他和他的小受实验者一样年轻,生活在一个和平的世界里。
他在日内瓦时,从没说起过孩子们或这幢石屋,让协会的长官们相信在他离开时,他是在忙着写他的回忆录。在揭示计划的那一天到来时,他预料到他们会对他的保密很不高兴,但是到那时结果会证明他这样做是很有道理的。
艾莎带他到了设备良好的游戏室,在那里这两个蹒跚学步的孩子,现在将近三岁了,就在相互的陪伴下度过了大部分的时光。他从单向玻璃看进去,看着他们;他们被互相吸引,一个金色卷毛的脑袋和一个深银灰色的脑袋凑在一块儿。隐藏的语筒捕捉到一连串持续的婴儿咿呀学语的声音;与此同时计算机记录下来并且分析原始——话语,为了后来的重放和加强。
理想地说,他本来要让孩子和所有其它的人类接触隔离,但是艾莎不允许那样。“人类的孩子会失去她的人性,”她争论道,“我们的文化是靠传达的,不是靠遗传的。我们教我们的孩子长成一个人!”无论如何,在完全没有模式的条件下产生的语言有一个缺点:即使它能起作用,它后来和现存语言相互联系的基本问题会仍然存在。
他听着孩子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来,婴儿话语的和谐悦耳、有升有降的声音。他努力用他有经验的耳朵捕捉语调的变化,到现在应该出现的重音和连音的方式,在指定意思时作出暗示。他们好象玩得很开心,他们显然也很健康——艾莎保证了这一点。如果说有什么区别的话,他们的身体发育似乎被隔离促进了,丝毫没有受到阻碍。
他毫无根据地想知道这是否是所有为人父母者在看着他们的孩子玩耍时的感觉:一种骄傲,畏惧和无助的复杂心情。这个维拉提克塞孩子很漂亮,但在他看来小凯利似乎能和他媲美。现在她转过脸笑了,也许是因为提’比阿克说了什么。但是他觉得她似乎隔着这堵玻璃感觉到他的出现,本能地他也还以微笑,尽管她不可能看见他。他的心突然奇特地发痛,一种他不知道由何原因而起的悲伤短暂地触痛了他。
他把这些感觉甩开,思绪又回到了计划中。这些孩子并没有完全和成人的接触隔断,只是语言交流有所限制而已。他的目的是想培养这两个讲话者能够很容易地在他们的母语和他希望他们能够在他们之间的这个缓冲地带创造出的克里奥耳语言之间来回移动。如果这个理论是正确的,结果会证明新的语言和两种母语中的任何一种一样丰富和充满了精巧之处,它也会为人类和维拉提克塞人之间的交流提供线索,这也是极其需要的。
在这个计划开始时,他就对在总部他手下两名富有才干的人员——一个年纪大一点的男士和一个年轻的女士——委以信任,他们和他一起来到石屋。这两个孩子在吃饭或洗澡时,分别由他们的成年管理员带走,用他们出生时的语言和他们说话。至少,他不得不假定提’比阿克是这样的,因为和维拉提克塞随从的交流仍然不存在。
在他面前,他通过单向玻璃看着,看见了他敢梦想到的奇迹在一天一天地实现。那为什么,他不感到更加振奋?今天是从哪里冒出这种突然的、沉重的孤独感?
“我们先去检查一下观察记录呢,还是你想听听分析仪器迄今为止分理过的语言样本?”艾莎问道。
他差点忘了她的存在,很高兴把注意力转移到选择上来。每次他来访,他都会检查进展情况,提一些劝告,但是一般会把每天的活动留给能干的艾莎来安排,这个任务她完成得很出色。
“样本,当然!”他在她前面大踏步走进了房子后部的一个小房间,他把它作为他的书房。艾莎为他把磁盘塞进计算机。分析仪器分析了它在他们的谈话中识别出来的词素,而且还对这些组合指定了可能的含义。他坐在桌子后面一把舒适的椅子上听,在他仔细考虑计算机由来解释它们的暂定的英语拼法时,让自己熟悉这些声音。他很惊讶的是分析仪器能够很确信地辨别的词是如此的少;不知怎么地他期望到目前为止应该能更多一些。
当然,凯利和提’比阿克发出的咿呀之语的很大部分还仍然是婴儿的胡言乱语;他也知道能期望蹒跚学步的孩子说些什么,这两个孩子也几乎没什么不同的。象这样的一个计划需要耐心和时间。他一直工作到他的肚子抱怨晚饭时间到了。
他正要离开书房时,年轻的女职员来找他。
“什么事?贝尔吉特。”
“那个维拉提克塞人失踪了,老师,”她说,“我们需要他现在带提’比阿克离开游戏室。孩子们都饿了,需要喂他们东西吃。”
“也许麦诺罗知道他在哪里?’那个年纪大一点的语言老师似乎已经从朋友态度对待这个外族人了,一种苍鹭赞同但是不可能这样做的行为。
“我也找不到麦诺罗了。”
“你检查过外屋吗?”艾莎问道。这个外族人在他的任务完成后,从来不和其他职员交往,一个人住在房屋外面。
“也是空的。但是以前他从来没有失踪过!他总是把提’比阿克照顾得很好。”
“那么,让我们仔细想想。噢,今天的天气很暖和,也许他去散步了?”
“也许他回到维拉提克塞的家了!”艾莎说。
他看了她一眼,看见她只是半开玩笑。没有人能真正肯定这个维拉提克塞人是否赞同他们正在这里尝试做的事情,或者即使他明白。他记起了他对这个人最初的怀疑,还有艾莎对为了实施这个计划如何找到提’比阿克的方式感到的不安。也许她是对的,这个外族人厌倦了作为一个还算得上是的人质,已经逃跑了?但是为什么把和他一个种族的小孩子留在敌人手里?这讲不通。至少,他修正道,如果他属于人类的话,这讲不通。对这个计划来说,这会造成惨重的损失;他们需要这个成年的维拉提克塞人来教这个男孩子他自己的语言,否则所有的努力都会功亏一篑。
他下令搜查房子周围的区域和附近的森林。随着春天的临近一白天慢慢变长了。但是在这儿靠北的地方,夜幕仍然早早降临,只剩下一点点依稀的日光。在一堆已经融比的雪水中,他们找到了麦诺罗血泊中的尸体,他本来可能有一天会继任苍鹭成为总部的首脑。他看起来似乎是被狼群袭击了,但是没有狼会扯掉人的双手。
“他为什么被杀了?”贝尔吉特恸哭道。“麦诺罗从来就对那个维拉提克塞人很友好。他对我们大家更象是一个父亲,而不是同事。”
他们只好等到天亮再寻找踪迹。晚上没有再下雪,但是他们再也没能找到什么足迹;这个维拉提克塞人就这样不留痕迹地消失了。他们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个外族人随身带走了他很少的生活用品。他不会再回来了。也许他也带走了他的受害者的手,因为它们也再没能被找到。
苍鹭心情忧郁地走回房屋。他失去了他的队伍中一个善良、宝贵的成员,一次恐怖罪行的牺牲品,还有一个可恶,也是必不可少的外族人。他根本不能确定下一步该怎么办。
艾莎等他走进来,她的手臂上抱着睡眼惺松的外族孩子。“现在怎么办?”她问道,提出了他自己心中的问题。
他摇摇头。在那一刻他感到对这次残忍的谋杀的极度恐惧。但是他甚至对他在如此接近自己的目际时受阻感到更大的失望;在一个人的一个中这样的机会永远不会出现第二次。但是没有维拉提克塞人他没办法取得成功。一切都有赖于孩子们成长时要使用的两种语言。
在他还在犹豫不决时,小凯利过来抱住了他的腿。一只小狗贴在她身边,轻轻地哀叫着,她松开了苍鹭,把它抱起来。看着这个孩子抱着小狗,他想象出了他的一个凄凉的未来:放弃这个计划,回到他在总部的估燥乏味的单身汉房间里,明白他再也不会见到凯利了。
这个想法让他感到很惊讶;他的计划已经彻底破产了,而他对和一个孩子失去联系感到悲哀?那本不应该有任何意义的。他对自己多愁善感的弱点感到羞愧。
“我们不能放弃这个珍贵的男孩,’哎莎说,不经意地玩弄着孩子银色的头发。“但是我们又拿他怎么办?”紧接着他就明白了怎样充分利用这个,怎样从他雄心勃勃地计划中打捞起一些东西。
“我们把他们两人部留在这里。我们用提’比阿克来工作——教他英语——”
“不,苍鹭,”艾莎摇摇头。“让孩子们走。已经结束了。”
“我不同意那样做、我们这里有太多处在危险中的东西!”
“教提’比阿克学会英语就会结束这场战争吗?和他的同类交流的问题仍然存在。”
“别管那个,艾莎。想想新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