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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本子。日记上的字迹东倒西歪,仿佛出自一个垂危病人之手,再加上时间的流逝,变得模糊了,他俩努力辨认着上面的字迹……
×月×日
真是天大的不幸,飞船外部的引擎发生了爆炸事故,把飞船推离了原定的航向。接着,飞船内部的几个引擎也发生了故障。现在,我们离格罗多斯星系越来越远,看来,这茫茫的太空将是我们最后的归宿了。
突然,不知从那儿冒出了一颗绿色的小星。哦,小星啊小星,你可真是我们的救星!我和宙斯号像陨石似地向绿色的小星冲去。
我们重重地撞在一座山上,只觉得浑身一震,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
我的头像要裂开来似地疼痛,一定是撞伤了。我的口又苦又涩。“水……水……”
咦?是什么流进了我干裂的口中?是母亲甘美的乳汁?是清润可口的琼浆?我竭力抬起沉重的眼皮:哦,是她!是伊丽莎白!
×月×日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草地上,软茸茸的小草像条毛毯。我的头,我的手都被精心地包扎好了,多亏伊丽莎白救了我。
我艰难地转过头来,伊丽莎白忧心忡忡地坐在我身边,两眼迷茫地盯着山脚下。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天哪,我的宙斯号!”我忘却了伤痛,一翻身,蹦了起来,向宙斯号冲去。
宙斯号摔得伤痕累累,它已再无修复的希望了。然而它却奇迹般地为我保留下不少仪器。我伸手抓起无线电通讯设备,急急地呼叫着。可是,除了劈劈啪啪的静电干扰声以外,什么声音也没有。我一遍又一遍地呼叫着,还是没有任何反响。这是什么原因呢?
伊丽莎白真是个聪明的姑娘,她默默地拿起测定仪器,工作起来。三小时过去了,她满脸绝望地拿着电离层测定器回来了;据测定,这个绿色小屋的电离层极厚,一般飞船中小功率的无线电发出的讯号是根本无法穿透的。我们唯一的一台强频率定向无线电又坏得不堪收拾。看来,我们陷入绝境了。小星啊小星,看来你并不是我们的救星,而是一座天牢。
×月×日
这下我们真的成了太空中的鲁滨逊了!伊丽莎白不声不响地在山坡上开好了洞穴,我住大洞,她住小洞,还有一个储藏室。她把宙斯号上能用的东西都搬了进来。我们有了一个家了,一个简陋然而温暖的家。我是这个家的主人,伊丽莎白呢?是仆人吗?不,她是我生死与共的伙伴,没有她的抢救,我大概已和宙斯号同归于尽了吧?
在我受伤以后,她完全代替了我的工作。现在,她已测量计算出来,这颗小行星上的一天有25个小时;星球轴倾斜度小得可忽略不计;有二个“月亮”,还有许多许多有关小行星的数据……伊丽莎白简直是个科学家呢!
×月×日
我们的食物已经吃完了。饿得两眼发花。绿色小屋上的水是纯净的,可是总不能整天喝水呀!
真是祸不单行,我的伤口感染了,疼痛难忍,几乎天天躺在洞中。
伊丽莎白悄然无声地忙碌着。中午,她给我端来了一盘从未见过的食物,伊丽莎白把它切成簿簿的一片片,放在我口中,吃起来很像土豆的味道。
我狼吞虎咽地嚼着,问:“伊丽莎白,这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她说:“我在山脚下挖来的,它开着漂亮的小花。这是它的块根,我化验了,它没有毒。”
说着,伊丽莎白递过一束蓝色的小花来。哦,多美丽的小花,它多像我心爱的家乡的“毋忘我”花!我的家乡的“毋忘我”花是举世闻名的,它能使你想到湛蓝的大海、蔚蓝的天空、爱人蓝宝石似的眼睛……现在,在这渺茫的太空中,我似乎又看到了它。小蓝花引起了我无限的思念:大地,我的母亲,我还能回到你的怀抱吗?
我深情地把小花放在小钢桌上,香甜地吞下最后一片“土豆”。伊丽莎白见我吃得津津有味,满足地笑了。
×月×日
她真是个会观察人的姑娘。从那天起,我的床边天天都有一束我喜爱的小蓝花。这绿星上的蓝花,我们叫它“太空中的毋忘我”。每当我思念着大地、亲人时,它总是静静地伴着我,幽幽地吐着清香,给我带来无限的安慰。
除了照料我,伊丽莎白整天呆在她的小洞中,不知在干什么?我问了多次,才知道她还在修理定向无线电。唉,快摔成一堆废铁了,能修好吗?可是,我不愿扫她的兴。我知道她是为了什么。
×月×日
伊丽莎白的眼睛比她的嘴更会说话,所以,我极少听到她的声音。这儿是多么寂寞啊!四周是那么静,没有人类的生息,没有机器的轰响,没有动物的活动,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这死一般的寂静,静得简直要使人发疯!
忽然,我的耳边飘来了轻柔的歌声:
你在哪里呀,蓝色的眼睛?
你在哪里呀,美丽的家乡?
……
哦,这是我最喜爱的家乡小曲,她从哪儿学来的?莫非她留意于我平日随心的哼唱?
这优美动人的歌声,从伊丽莎白的小洞里传来,像无意又像有意地送到我的耳边。我听着听着,渐渐忘记了忧伤,忘记了疼痛,忘记了寂寞。
哦,伊丽莎白,谢谢你,谢谢你美妙的歌声!
×月×日
我的身体已虚弱不堪,伤势越来越重,经常昏迷不醒,因为没有任何药物治疗。
伊丽莎白忧伤地流泪。她没日没夜地在修理定向无线电。我知道,为了挽救我的生命,她希望能和外界取得联系,可是,从她绝望的脸上,我知道她未能征服她的对手。
在这远离地球的不知名的小行星上,只有我和伊丽莎白相依为命。她忘我地照料着我,体贴、关心,多像一个温柔的妻子!
她越来越多地出现在我的梦境中:她那瀑布似的金色的头发,她那流波闪闪的大眼睛,她那婀娜的身影……
哦,伊丽莎白,我的天使,倘若你真是……那该多好!
×月×日
伊丽莎白高兴极了,她告诉我,定向无线电快修复了。
可是,我能等到这一天吗?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生命之泉已经枯竭,我将永远安息在这绿色的小星上。然而,我是多么思念我的故乡啊!我是多么希望能和伊丽莎白一起去采撷家乡娇美的毋忘我花啊!
我昏昏沉沉地睡去,仿佛到了我可爱的家乡,见到了我慈爱的母亲,我捧着母亲的手,亲吻着,狂热地亲吻着。
是谁在抽泣?哦,母亲,你远方的儿子归来了,你为什么还要哭呀?
我睁开眼,原来我握着的是伊丽莎白温暖柔软的小手,她正伤心地哭着,泪水湿透了她的衣襟。
见我又睁开了眼,她又惊又喜,破涕为笑,她羞涩地抽出了手,一旋身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她为我送来了一大束太空毋忘我花……
……
……
日记还有几页,但字迹更歪斜、模糊,已经无法辨认了。看来,这是尼蒙博士的临终遗言,可惜贝格和泰利一个字也认不出来了。
他们合上日记,一个疑问同时跳了出来:伊丽莎白呢?她不可能生活300年,倘若她也长眠了,那么她的骨骼呢?
他们谁也没说话,沉思着。不知不觉中,天色渐渐黑下来了。小星披上了朦胧的晚礼服,山峰已变成了灰暗的剪影。
夜色降临,贝格觉得山洞中的气氛似乎更阴森了。他拉泰利,不安地说:“我们快回飞船去吧,再晚了,我们会迷路的。”
“好!”泰利像包扎宝贝一般地把日记本包好,装进衣袋。
他们走下山坡,一直来到湖边的沙滩。
“那位尼蒙博士不知在这儿住了多久?”贝格边走边说。
“他能在这儿活下来,我们也能活下来。我对这个世界已经有感情了!”
“你能乐天安命,我真不胜高兴。看来,我们得永远呆在这儿了。明天,我们还得去找另一具骨骼。”贝格苦笑着说。
“另一具骨骼?”
“是的,伊丽莎白的骨骼。趁我们还能动弹,我们为他俩尽点最后的义务,埋葬他们。你说好吗?”
“好——”泰利的话还没说完,突然顿住了,两眼直瞪瞪地盯着沙滩。接着,又慢慢地蹲下身去,仔细地辨认着沙滩上的一个痕迹。贝格惊疑地跟着蹲了下来。
“人的足迹!”
他俩目瞪口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惶恐不安。
这两个足印很小,看样子像个女人的脚印,可是这个脚印很深,女人是不会有那么重的。更使人疑惑不解的是,除此之外,附近再也没有第三个脚印了。
贝格沉思片刻说:“看来这家伙在岩石上跳来跳去,而这里两块岩石之间相距甚远,所以只好跳在沙滩上了。你说对吗?”
泰利不自觉地把手按到手枪上,说:“这个家伙也许会来拜访我们吧?”
这样一说,两人好像觉得附近已有什么怪物躲在阴影中窥探着他们了。他俩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噤,立起身来,赶紧向飞船停落的地方奔去。
夜是漫长的,苦恼人的夜更是漫长。对于两个关在十分狭小的飞船中停落在陌生的星球上的人来说,这绿色小星上的一夜,更是长得简直无法忍受。他们谁也没有合眼。山洞、白骨、鲜花、日记、脚印,走马灯似地映现在他们的脑海中。
他们几乎是欢呼着迎来了曙光。两人草草地吃了早餐,迫不及待地向沙滩走去:谁都想知道,沙滩上是否又增添了新的足迹?
沙滩上,除了他们的足迹,依然只有那两个神秘的脚印。或许这也是历史的遗迹,它能保留300年?实在令人不能置信。
“泰利,昨天没来得及到小洞中去看看,说不定伊丽莎白就安息在她的小床上呢!”
他们边说边走,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山洞中。山洞里静悄悄的,什么声响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