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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稽城没有郢都那么大,王宫没有楚王宫那么巍峨,街市没有郢都那么繁华。然而,会稽城的大街上也没有那么多横冲直撞的兵差,没有那么多趾高气扬的达官贵族,没有那么多衣不蔽体的乞丐和流浪汉,越国的王宫也没有那么戒备森严。越国的老百姓在他们的王城里进进出出,做他们该做的事,虽然有艰辛的奔波和劳作,但神情没有那么多慌张和焦虑。一切的一切表明,这是一个虽然没有完全开化,却在不断发展的王城和国家,充满了蓬勃向上的气息。
尽管还没有看到自己的前途,尽管他的内心仍然充满了迷茫和渴望,但范蠡决意要留在这里了。文种已经做了越国的大官,自己却还是一个流浪汉,范蠡的心中难免有些失落,但还是为文种感到由衷的欣喜。倒也并不是真的期望依靠文种来提携自己,而是因为文种是他真正的朋友,他知道自己的前途还需要自己的努力。他没有坚持住在客栈,而是搬来住在了文种的府上,一来不想拂逆了朋友的好意,二来也方便和文种谈天说地。
在楚国,在越国,在这个世界上,他和文种彼此都成为精神上最大的支撑,需要从对方那里得到信念和力量。文种每日要抽出时间和范蠡弹琴练剑、饮酒谈笑,安慰范蠡不可心焦,略待时日便要向越王力荐,定要让范蠡有出头之日,然而范蠡知道文种初任高职,公务繁忙,并不过多打扰文种,反倒劝他不必为自己担忧。其实,范蠡的心中一刻也没有闲着,他在认真谋划自己的出路。
真正的朋友,并不在于酒色的欢娱、物质的得失、权利的交换,而在与精神的支撑、思想的理解 、行为的支持和宽容,文种和范蠡便是如此。他们彼此并不要求对方该做什么、该怎样做,哪怕明明感觉对方的做法和自己的想法是背离的,也不去过分的阻挠,而是默默地为朋友做一些该做的事情,只因为他们都是聪明人。
***
文种坚持,哪怕自己辞官不做,也要在朝堂之上力荐范蠡。范蠡却认为,文种虽为朋友之义,然而冒犯君王和众大夫,陷自身于不利之境,也无益于朋友,实乃匹夫之勇。文种无奈,只好尽力引荐范蠡结交越国朝臣贵族,以图为当朝权贵所识。
这一天,文种宴请大司空、咸尹等人,邀请范蠡作陪。
酒至半酣,大司空责怪道:“听说文种大人的门客范先生本非等闲之辈,如今果然见识了。我等当朝大夫在座,竟然不见范先生敬我等一杯酒喝,文种大人的门客真是不同一般那!”
范蠡赶忙起身:“范某自知失礼,姑且自罚三杯,还望诸位大人见谅!”说罢自斟自饮,而后斟满酒杯,向大司空敬酒。
那司空大人并不领情,把酒在座,顾左右而言他,迟迟不饮。范蠡半天站在那里,好不尴尬。文种看在眼里,心中焦急,只好起身说:“大司空谈性正好,我就暂且为大司空代饮了吧。”
司空大人一时兴起道:“今日饮酒,众大夫齐聚,足见文种大人之威望,只是没有美女歌舞相伴,实为憾事。听说文种大人的门客范先生剑术不错,请范先生为我等舞剑助兴,大家以为如何?”
众大夫道:“好好,请范先生舞剑助兴!”
文种面有愠色,又不好发作,只好对范蠡道:“不知范先生酒意如何,是否带剑来了?”
范蠡:“范蠡已为酒醉之人,况且佩剑粗陋,原为狩猎之用,如此高雅之地,若妄自舞弄,怕是会搅扰了各位大人的雅兴,因此不敢遵命。范蠡不胜酒力,告辞了!”言罢坦然而去。
自此以后,范蠡拒绝出席文种的宴会,倒是和逢同、诸暨郢等人略有小聚,狂放不羁,畅谈甚欢。
范蠡执意要求搬离文种府的正堂,到府门口的偏房住下,饮食出行不与文种一起,貌似文种的门客、奴仆一般。文种并不强求,然而私下里常常送一些酒肉及日常用度过去,且多在深夜之际邀范蠡前往,饮酒畅谈,范蠡则刻意回避,他不想文种因自己尴尬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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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国的会稽城里,每天都会有新鲜事传闻,比如大王允常宠爱了一个新的妃子,权臣石买加封了一个新的城池,某大夫的公子娶了某大夫的千金,边境的将士又打了胜仗或者败仗,王府开始为楚国或者吴国搜罗美女和财宝,某贵族家又逃走了几个奴隶,稻米的价格又上涨了或是下跌了,谁谁家的家丁打死了一个卖柴的农夫……,然而在越国人看来,这都是些合情合理又平常的事情,值不得大惊小怪,大家听听也就罢了。如今,倒是有一个人的古怪行径,在会稽城里传的沸沸扬扬,而且越传越稀奇。###第二十章 巧识贵妃卖奇卦
越国王宫外的大街上,出现了一个卖卦的楚国人。他披散着一头长发,身上穿着布衣布衫和草鞋,腰里别着一只皮囊、一把短剑,形象虽然怪异,倒是颇有些仙风道骨。更怪异的是,虽然年纪轻轻,口气却大得惊人,且不说衣服前襟的左右分别写着“通天地阴阳,断人间祸福”的狂语,单是那卦金就高的惊人,每卦要卖一金,够得上平民人家一月的开支了。然而世间的买卖就是如此,有卖的就有买的,竟然有人就找他卜卦了。
原来是王城里一户贵族家五岁的宝贝儿子,乘家人看管不严外出游玩,不知怎么走失了,多日寻访不见踪影。这位贵族看见王宫外有一个卖卦的,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问了一卦,结果卖卦先生根据那人摇出的卦象,推测出孩子应在王城西南的一条河边,那人赶忙打发人去找,果然不错,孩子被一位渔夫捡到,养在家里。那人自然是大喜过望,欲重谢卖卦先生,然而那卖卦的坚辞不受,于是那人和家眷处处向人宣扬这位卦师的神通和品德。此后便陆续有人来找这卦师问卦,运势祸福、求官出行、男女婚嫁等不一而足,卦师往往能够言中,一来二去,卦师的名气传开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楚国人范蠡。
就在同一时期,越国大将军府外的大街上,出现了一个卖艺江湖人,布衣飘飘,相貌魁伟,衣服后背上写着:“武胜我者,赠金一金”,口气架势颇为豪迈。此人时而翩翩舞剑柔中带刚,时而腾挪跳跃虎虎生风,引得过往路人纷纷喝彩,却无人敢上前比武。多日以来,只要他出来表演,总会有人聚拢观看,这个卖艺人成了将军府外的一道风景。久而久之,人们便知道了这个人的来历,他是一个名叫范蠡的楚国人。
还是在这个时候,会稽城的闹市里,出现了一个卖唱的年轻人,他要么横吹竹笛,要么放声高歌,要么低吟浅唱,时而婉转,时而高亢,时而激越,有时还载歌载舞。那歌声颇为动听,舞姿颇为洒脱,引得路人纷纷驻足,唱到精彩处,有人会向场子里扔钱。不过此人有个怪异之处,每次卖唱所得,并不自己带走,而是捐给了街上的流浪者和鳏寡孤独。久而久之,人们也知道了,这个人还是范蠡。
会稽城里并没有多出一个范蠡,他也不会分身之术,还就是那一个人。他每逢一、四、七日去街头卖唱,二、五、八日去去大将军府外卖艺,三、六、九日去王宫外卖卦,逢十日则去王公贵族子弟读书的官学外面,与上下学过往的小孩子下棋戏闹,或是讲故事给他们听,竟然也闹出名堂,小孩子们喜欢这个又会玩、又会讲故事的楚国人,常常聚拢在一起和他嬉闹一番。如此一来,几乎全会稽城的人们,尤其是那些达官贵人们,知道了来自楚国的这个名叫范蠡的年轻人。
***
且说这一日,和风轻拂,阳光明媚,范蠡披着卖卦的幌子,坐在王宫外不远的大街上,气定神闲。正悠闲间,看到路边停下一辆马车,下来一位女子,在几个侍从男女的陪同下,款款向范蠡走来。但见她发髻高挽,衣着华丽,身材丰盈,面若桃花,话说见来到范蠡跟前,貌似随意地打量范蠡一番,目光中颇有轻蔑。
旁边一侍从道:“这位先生自称‘通天地阴阳,断人间祸福’,但不知卦术到底如何,我家主人要问一卦,你可能卜算得准?”
范蠡:“阴阳天成,祸福在天,卦由心生,心诚则灵,在下的卦术如何倒在其次,这位夫人若有诚心则不妨一试。”
那女子又看一眼范蠡,对侍从摆摆手道:“你们不必多言,暂且退下候着,待我向这位先生问一卦”。
女子:“不知先生能卜何卦?”
范蠡:“不知夫人要问何卦?”
女子:“我问之事,怕是先生算不出来的。”
范蠡笑道:“夫人何出此言?卦由心生,象由卦生,夫人不妨先摇一卦再说。”
于是那女子在范蠡的指引下,用三个核桃摇了六次。范蠡掐指测算一番道:“以卦象来看,夫人问的,是子女之事。”
女子面露惊讶,随即又故作镇静道:“先生如此武断,怎知我问的就是子女之事。既然如此,先生说说我有几个子女?”
范蠡:“恕在下直言,夫人并无子女。”
那女子倏然起身,面带羞怒之色道:“何处来的村野匹夫,竟敢妄言本夫人没有子女,不怕我打烂你的脑壳?”
范蠡笑道:“夫人不要动怒。在下说你没有子女,只是眼下,并非将来。夫人不久便有子女之喜,在下向夫人道贺了。”
那女子叹口气,又坐下来道:“既然先生神算,我也就不瞒先生了。我已婚嫁五年有余,至今却尚无一儿半女,心中焦急。先生说我不久会有生育,此事当真?”
范蠡:“以卦象所言,夫人命中有子。然而命由天造,运势多变,夫人若要生子,还需有所作为啊。”
女子面带羞色道:“还需先生做指教。”
范蠡:“恕在下直言,天地万物之生,皆需日月相错,阴阳交合。然而卦象所示,夫人虽无阴阳交合之失,却有阴盛阳衰之忧,还需夫人调理。”
女子:“先生直言便是!”
范蠡:“请问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