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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娘的手仍被他握在手心里,她摇了摇手,好奇道:“你不怕他们趁机中饱私囊?”
青羽笑了笑:“大房三房到底是老太爷的儿子,我不过占着嫡长孙的身份,年纪又轻,在处理后事上自然要仰仗他们才不会惹来非议。”感觉到七娘的手指动了动,他回头仔细看她,笑得别有深意,“至于中饱私囊,不是还有你盯着么,我怕什么?”
“有时候……我真想知道仙君你来凡界到底是做什么的……”
青羽紧了紧交握的手,拉着她往书房方向走了几步:“我不是同你说过么,我是来寻人的。”
“一年多了,凭着仙君的本事也还是没找到么?”
青羽轻喟一声,回身看着七娘,良久才道:“那个笨蛋把自己弄丢了,找不到回家的路,所以我来找她,好带她回家。”
☆、005。谋财亦或害命
灵堂正中摆着一具棺材。质地是极好的阴沉木,棺木很厚,敲下去声响沉闷,棺材上的纹饰雕刻精致,顶上还有镇棺兽。
棺材还没彻底阖上,人站在旁边还能看见梅老太爷冰冷的脸庞。
这具棺材早在半年前就已经备下了。
大房不停地在灵堂里指挥仆役奔走,白绸挂了一厅堂,梅家人抽空都换上了孝服。三房不愿落于人后,也在一旁时不时指挥,不多时便起了口角。
梅老太爷过世不过才一日,大小儿子就已经有了间隙。
梅子颢正想帮着他娘同大房争执几句,一抬眼就瞥见青羽负手走进灵堂,慌忙拦下想要动手去拉大房的娘,轻声劝道:“娘,大哥来了,先别吵了!”
梅子颢的娘姓李,梅家娶妻嫁女从不看中门第,故而三房的这个媳妇出身并不算好,性子上略有些骄纵。闹得过了,也就没想过留什么面子,将儿子的劝慰当做耳旁风,仍旧不依不饶地抓着大房姜氏的手腕一个劲地吵闹。
青羽二话不说,走上前去伸手一把抓住李氏的手腕,稍一用力便往旁边一拽,冷冷地打量着两位婶娘。
七娘在旁边说了一句:“哇,这都四十的人了,好有力气呀。”青羽哭笑不得地瞥了她一眼。她指着姜氏的衣袖,缓缓道,“你瞧,这可是玉锦坊卖的最好的缎子,李氏的力气好得很,这都给扯破了。”
“二婶娘这是在做什么?在灵堂当着爷爷的面吵架,就不怕让死者不安,家宅不宁么?”青羽淡淡地开口,只见李氏脸色瞬间惨白,心有余悸地看了看梅老太爷的棺材:“你既然害怕,那作何在这里争执,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什么事不能坐下和大婶娘好好聊聊。”
李氏眼神闪烁,就连姜氏都别过脸去不愿同青羽视线相触。
青羽猛地甩开李氏的手,呵斥道:“大房和三房有什么要折腾的,尽管关上门去闹,别在灵堂里丢人现眼,要是让外人瞧见了,还以为是子卿成了家主后,怠慢了自家叔伯婶娘!”
大公子一生气,灵堂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李氏打了个寒蝉,忙摇头道:“没有……没有……子卿别误会……”
青羽不可忍受地闭上眼,转过身朝着梅老太爷的牌位叹了口气,表情看着很是生气的样子。
七娘歪着头,左右看了看,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李氏这样子看起来像是恨不得要把你吃掉。”
“就看她有没有这个胃口了。”青羽心底透着笑意。不用七娘说他也知道,李氏和梅子颢在他转身之后顿时变色的神情,那眼底阴冷的恨意,怎可能逃脱得了他的视线。
七娘绕着李氏转悠了一圈,走动时带起的阴风吹得李氏一阵哆嗦,不由往梅子颢身后缩了缩。
青羽看她:“七娘。”
七娘停下脚步,悻悻地回到他身边:“好吧,不吓唬她了。”
“死者为大,别在灵堂里调皮。”
七娘闻言,吐了吐舌头,听话地不再去捉弄李氏。其实,她也不过是替梅老太爷觉得不值,那样好的人,便便有了这样的媳妇,死后都不得安宁。要是梅子卿还活着,也许会觉得心寒吧。
灵堂左右两侧放了蒲团,外人来上香的时候,梅家人就爱跪在其间,姜氏和李氏靠在丫鬟的身上凄厉嚎哭,旁人看在眼里总觉得十分揪心。青羽立在棺材旁,视线长长久久地停留在梅老太爷苍白的脸上,神色不定,隔了片刻突然蹙起眉头。
七娘心中好奇,往前走近几步,想要探头一看究竟。
衣角突然从后头一勾。
七娘吓了一跳,不由回头去看。留白苦着脸,她的衣角正拽在他的手里,见她回过头来,劝道:“魂魄刚离体的头七天的肉身,会下意识吸附鬼怪,你别靠太近了,容易伤着。”
留白是莱州城的地仙,往上几代数,他也算是梅家的祖宗,故而这三年多的时间里也是时常同七娘碰面的。
留白说,他年轻时一心向道,后来许是道心虔诚,这才历经天劫,坐地成仙。所以,他说的话,对七娘而言,分量只比青羽少了那么一些,自然也是要听的。
青羽瞧了两眼,伸手从留白手里拽回七娘的衣角:“留白说的没错,你如今是纯阴的游魂,最容易被新鲜的尸身依附,还是当心点的好。”
她虽苦于找不到记忆,可也不想成了其他的什么人。七娘赶忙点头,听话地向后退了几步,稍稍远离棺材。
“仙君方才是在看什么?”七娘张了张嘴,还是忍不住好奇心。
一道青碧色的华光自头向脚闪过,青羽收回手,棺材里的尸身变了色。人死后皮肤的血色便会渐渐消失,变得十分青白,他方才对着梅老太爷的尸身施了个法,如今暴露在空气里的皮肤的颜色,已经变得和身上的那鸦青色寿衣无异。
青羽负着双手,似笑非笑:“本君成仙千年,倒是头一回遇见比妖魔鬼怪还要狠毒的凡人。”
七娘想要凑近去看,但一想到方才他二人的提醒,又不敢上前,只得伸手扯了扯青羽的衣角,问:“梅老太爷到底是怎么了?”
留白上前探了一眼,惊愕道:“这是……中毒?”
七娘登时睁大了眼。以往看梅老太爷,总觉得他为人严苛,身体硬朗,每日都会起个大早然后在后花园里打拳锻炼身体,一年之中更是鲜少生病,眼下听留白这么一喊,忍不住就去怀疑老太爷突然病倒是不是因为……中毒?
“只怕这毒喂了有将近一年的功夫了。”
七娘一怔,再想不出宽慰自己的话来,视线转向哭得十分伤心的姜氏,又看向不断抹眼泪的李氏。
青羽脸色愈加阴沉:“人心险恶,他们竟然连自己的亲人都敢下毒谋害,只怕梅子卿突然生病也不是什么意外。”
留白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棺材里的尸身,突然眼角瞥见一晃而过的影子,急忙转头,就见七娘怒意暴涨,向着大房三房扑去,紧接着就看见青羽蹙眉一把揽过她的腰身,搂到身边呵斥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他们不光害死了老太爷,也害死了大公子!”
青羽微微苦笑:“证据不足,如何惩戒他们,就是送到了衙门,也会被官府的人一句话打回来。”
留白在旁忙不迭点头。
七娘被揽在身边,挣扎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停歇了下来:“可是,他们不能就这么丢了性命……大公子是那么好的一个人,老太爷也很好……”
青羽轻叹一声,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背:“这件事等等再说,总还是有法子惩戒他们的。不是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吗。”
七娘慢慢平顺了怒气:“好,我信仙君。他们谋害亲人的性命,老天爷一定不会就这么放过他们的。”她扫了灵堂正中那几人一眼,要是眼神能杀死人,真想就这么狠狠砍上几道:“从今往后,我夜夜都往他们屋子里钻,非要闹得他们没法子睡觉不可!”
青羽哭笑不得。她要是真这么闹腾,只怕没几天后大房和三房就要去请那些所谓的“大师”来设个道场,驱邪捉鬼了。
☆、006。桃衣妖魅
莱州城地处江南,端的就是一片挡不住的水乡风情,城中河道纵横交错,船夫摇橹驾着蓬船从一座座石桥下行来过往。沿河的长廊内,货郎挑着担子,走街串巷吆喝着买卖,不时有小孩儿嬉闹着在廊内奔来跑去互相追逐。
三年时间里,七娘把莱州城的角角落落逛了个仔细。
她盘腿坐在蓬船顶上,一手托腮,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河岸边满满走过的白色队伍。往日离了梅家,她总会去戏楼逛逛,或者跑到城里最好的酒楼厨房里偷吃新出的菜品,亦或者溜进青楼找人人夸赞的好酒喝。
然而今日,是梅老太爷出殡的日子,她是来送葬的。
这三年多时间里,戏楼常驻戏班子解散了,莱州城最好的酒楼倒了生意换了新老板,再没推陈出新过,至于相熟的妓子,不是从良嫁作商人妇,就是被人折磨得人鬼不如最后死了。
很是照顾自己的大公子病故,深受大公子敬重的梅老太爷也去了,当真应了时光如梭这个词。
七娘忍不住叹气。
蓬船慢悠悠地驶到石桥前,桥上人来人往,沿着河岸的白色送葬队伍里,年轻俊秀的公子格外显眼。梅子卿的容貌长得原本就好,莱州城里倾慕他的姑娘众多,闺房之中也总是谈论起这位大公子,说他面若冠玉,即便穿着粗布麻衣也一定光彩照人。是以,左右人流中观望着梅家送葬的几位姑娘,皆是一脸心疼地看着他。
又有谁知,那具肉身壳子里,如今同众人打交道的,根本是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人。
哭声嘤嘤,纸钱撒了一地。
送葬的规矩是白衣执绋,领头一人原本应该是嫡长子,可梅老太爷唯一的嫡子早年意外过世,两个庶子又素来算不得太争气,是以,能替代他二人的,唯有重情重义的大公子。
在棺木左右执绋的是梅老太爷的的两房儿子儿媳,穿着素白的孝服,扯着嗓子哭号,可一个个眼睛却没丝毫水汽。七娘远远看着,心里直想狠狠踹他们几脚。
青羽捧着梅老太爷的牌位走在人前,默不作声。旁人只当他是悲伤过度,又不愿惹人担心强忍着,愈加心疼起他来。然,他一言不发,不过是趁机散开神识,注意着四方。
凡界灵气浑浊,尤其是人口密集的城池,更是污浊之气横流,不利修行。散开的神识,轻轻松松地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