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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半并不可怕,因为能够看出后面是约翰尼本人,正是海德的
那半边脸吓着了她,因为那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它有可能是任
何人的眼睛。比如,有可能是丹的眼睛。
但是,等他们到达艾斯帝镇乡村博览会时,她已经忘记了那
假面具,游艺场中光秃秃的灯泡闪闪发光,大转轮上的霓虹灯上
下翻转。她和她的朋友在一起,他们将痛痛快快地玩个够。
他们手拉手走进游艺场,一路上不怎么说话,莎拉又想起小
时候逛乡村博览会的情况。她生长在缅因州西部的一个小镇南巴
黎,在弗莱伯格有个乡村博览会。对于生长在波奈尔的约翰尼来
讲,塔普舍尔大概是他小时候去的乡村博览会了。但这些乡村博
览会其实都一样,这些年也没什么变化。人们把车停在泥地停车
场,在门口交两块钱,还没走进乡村博览会就闻到热狗,胡椒和
洋葱、黛肉。棉花糖。锯未以及其它芬芳的气味。你可以听到铁
链带动的小火车的隆隆声,他们称之为“野老鼠”。你听到射击
区传来的0.22毫米口径枪的叭叭声,大帐篷上绑着的大喇叭高
喊着让人们进去赌博,帐篷里是从当地殡仪馆搬来的长桌和折叠
椅。摇滚乐在和汽笛风琴一争高低。你可以听到招徐顾客的人的
叫声——二角五分射两次,赢个小布狗送你的孩子,快来啊,快
来赢啊。这一切都没有变,它再次把你变成一个小孩,迫不及待
地要去上当受骗。
“在这儿!”她拉住他停下,说,“滑车!滑车!…
“当然。”约翰尼安慰他说。他递给售票亭里的女人一美元,
她推给他两帐红票和两个一角的银市,头都没从《电影剧本》杂
志上抬起来。
“你说‘当然’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你用那种声调对我说
‘当然’?”
他耸耸肩,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问题不是你说了什么,约翰·史密斯,问题是你说话时的语
飞。
滑车停了,乘客纷纷下来,从他们身边穿流而过,大部分都
是少年,穿着蓝色的海军呢衬衫或开领的羊毛衫。约翰尼领着她
走上木梯,把票交给开滑车的人,那人看上去像世界上最厌倦的
人。
“没什么意思,”他说,开滑车的人让他们坐进一个小圆壳车
中,插上保险杠。“只不过这些车是在环形轨道上,对吗?”
“对”
“而环形轨道又是嵌在一个圆形大转盘上的,对吗?”
“对。”
“啊,当滑车全速运转时,我们坐的这个小车围着环形轨道
飞速旋转,其速度只比宇航员升空时的速度稍慢一点儿。我知道
一个男孩……”约翰尼严肃地探过身。
“噢,你现在要说瞎话了。”莎拉不安他说。
“这个小孩五岁时,在台阶上摔了一跤,脖子上部的脊椎骨
摔了头发丝那么小的一个裂缝。十年后,他坐上了塔普舍尔乡村
博览会的滑车……于是……”他耸耸肩,然后同情地拍拍她的
手,“但你大概不会有事儿的,莎拉。”
“噢……我要下,下。下去……”
滑车猛地启动了,乡村博览会和游艺场变成了一片模糊的灯
光和面孔,她尖叫着笑起来,开始打他。
“头发丝那么小的裂缝!”她冲他喊道。“我们下车后,我要
让你有头发丝那么小的裂缝,你这个撒谎的家伙!”
“你还没觉得脖子有裂缝吗?”他甜蜜地问道。
“噢,你这个撒谎的家伙!”
他们越转越快,当他们第十次经过开动滑车的人时,他俯身
过去吻她,车呼啸着在轨道上旋转,他们的嘴唇热烈。兴奋地紧
紧贴在一起,然后滑车慢了下来,他们的车在轨道上发出短而尖
的响声,最后终于摇摇晃晃地停了下来。
他们下了车,莎拉捏捏他的脖子:“头发丝细的裂缝,你这
狗东西!你真让人受不了!”她嗔怪他说。
“我不会有好结果的,”约翰尼同意说。“我母亲总是这么
说。”
他们又并肩走到游艺场,等着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消失。
“你母亲很信教,是吗?”莎拉问。
“她是一个虔诚的浸礼教会教友,”约翰尼同意说。“但她并
不狂热,很有节制。我在家时,她总忍不住要塞给我一些宗教小
册子,但那是她的事。爸爸和我对此都能容忍。我过去常常捉弄
她——我问她,既然该隐的爸爸妈妈是地球上的第一对人,那么
该隐到底跟谁结婚呢?诸如此类的一些问题——但后来我认为这
么做有点儿卑鄙,就再不问了。两年前,我以为尤金·麦卡锡能
够拯救世界,那么至少浸礼教会教友不用选那稣当总统了。”
“你父亲不信教吗?”
约翰尼笑了:“我不知道,但他肯定不是浸礼教会教友。”他
想了想又补充说:“我爸爸是个木匠。”好像这很说明问题似的。
她微微一笑。
“如果你妈发现你在和一个叛教的天主教徒约会,她会怎么
想呢?”
“她会要我把你带回家,”约翰尼马上回答说,“这样她就能
塞给你一些宗教小册子了。”
她停住脚,仍然拉着他的手。“你愿意带我去你家吗?”她
间,仔细打量着他。
约翰尼长长的。快乐的脸变得严肃起来。“是的,”他说,
“我愿意你去见他们……反过来也一样。”
“为什么?”
“你不知道为什么?”他温柔地间。突然她哏咽起来,心跳得
很厉害,好像要哭了,她紧紧捏住他的手。
奥,约翰尼,我真喜欢你
“我更喜欢你。”他严肃他说。
“带我上转轮吧,”她微笑着突然请求说。她要找个机会认真
考虑一·下,想想他们的未来,“我要到最高处,这样我能看到一
切:
“在顶部我可以吻你吗。”
“如果你动作迅速的话,可以吻两次。”
她领着他走到售票亭,他又交了一块钱,他一边交钱一边告
诉她:“我中学时认识一个在游艺场工作的小孩,他说建造这些
转轮的人都是些醉鬼,他门留下各种……”
“见鬼去吧,”她兴高采烈他说,“没人长生不老。”
“但每个人部试图长生不老,你注意到这一点了吗。”他说,
跟着她坐进一个谣摇晃晃的吊蓝。
实际上,他在顶部吻了她好几次,十月的风吹乱了他们的头
发,游艺场尽收眼底,在黑暗中像个闪光的钟表。
玩完转轮后他们又玩旋转木马,虽然他明白告诉她他不想
玩,因为他的脚大长,能跨站在木马上,她调皮地告诉他,她在
中学认识一个姑娘,这姑娘心脏不好,但谁都不知道。一一次,她
和她男朋友坐到木马上,于是……
“以后你会后悔的,”他平静而真诚地告诉她。“建立在谎言
基础上的关系是很不牢固的,莎拉。”
她嘲弄地冲他咂咂舌头。
最后他们跳了出来,他买了两个炸热狗和一袋炸薯条,这种
炸薯条只在十五岁前才吃得津津有味。
他们经过一个夜总会,三个姑娘站在门口,裙子和乳罩上装
点着金属片,正随着一首杰瑞·李·刘易斯的老歌调子在跳摇摆
舞,有一个人拿着话筒在招待客人:“来吧,宝贝。”杰瑞·李的
钢琴声在撒满锯未的拱廊回荡,“来吧,宝贝,不要犹豫……我
们不骗你……很刺激……”
“花花公子夜总会,”约翰尼惊叹道,笑了起来。“以前在哈
里森海滩也有个这样的地方,招待顾客的人发誓说,姑娘们双手
绑在背后就能摘下你的眼镜。”
“听上去像是一种传染性病的有趣方式。”莎拉说。约翰尼爆
发出一阵大笑。
他们身后,招沫客人的声音逐渐模糊,杰瑞·李的钢琴声疯
狂而固执,这五十年代的声音打破了那个年代的死寂消沉,像是
一种先兆,“来吧,来吧,别害羞,这些姑娘就一点儿也不害羞!
都在里面呢……不看花花公子俱乐部的表演,你的教育就不完整
“你想不想回去完成你的教育?她问。
他微微一笑。“很久以前我就修完了那个课目的基本课程,
我可以等等再得博士学位。”
她扫了一眼手表:“嘿,很晚了,约翰尼。明天还要上课
呢。”
“是的。但至少今天是星期五啊。”
她叹了口气,想到还有两节课没备呢。
他们向游艺场最热闹的地方走去。人群在逐渐离去。小火车
已经关门了,两个工人嘴里叨着烟,正用防雨布把它盖起来。掷
圈游戏的摊主正在关灯。
“星期六你有什么事吗?”他突然小心翼翼地间。“我知道现
在问你大匆忙了,但……
“我有自己的安排。”她说。
她不能忍受他那种失望的表情,在这类事情上拿他开玩笑真
是太残酷了。“我要跟你在一起。”
“真的?噢,那太好了。”他冲她咧开嘴笑起来,她也对他
笑。她大脑中的声音突然说话了。
你又感到很好了,莎拉。感到很幸福。这不是很好吗?
“对,是的。”她说,踮起脚尖飞快地吻了他一下。她要趁自
己胆怯退却之前赶紧说出来,“有时,我一个人在公寓非常孤独。
也许我能……跟你一起过夜。”
他亲切地。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这种沉思使她的内心深处热
辣辣的。“你真这么想吗,莎拉?”
她点点头。“我真的这么想。”
“好吧。”他说,一只胳膊搂住她。
“你是真的吗?”莎拉有点儿害羞地问。
“我只怕你变卦。”
“我不会的,约翰尼。”
他把她搂得更紧了。“那么今天晚上我运气太好了。”
他这么说时,他们正经过命运轮摊,她后来记起这是游艺场
这一侧三十码内惟一还开着的一个摊子。
“喂——喂——喂,如果你觉得自己运气好,先生,那么就
玩玩命运轮吧,把银市变成美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