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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法。”
本镇的男孩是不可能做出这么可怕的事的。
赫伯和维拉·史密斯回到波奈尔,又开始他们的日常生活。
那年十二月,赫伯在杜尔海姆完成了一栋房子,正如莎拉预料的
那样,他们的积蓄越来越少,不得不向州政府申请重病援助。这
给赫伯的打击几乎跟车祸一样,他认为,申请重病援助其实就是
接受救济。他一辈子都在用自己的双手勤勤恳恳地工作,以为永
远不会拿州政府一分钱,但现在却落到这种地步。
维拉订了三份新杂志,这些杂志不定期地邮来。三本杂志印
刷质量都很差,插图糟得像出自儿童之手,这三本杂志是:《上
帝的飞碟》。
那天晚上,他父亲和母亲进来坐了一个小时,维拉留下了一
叠宗教小册子。
“我们要呆在这几直到周未,”赫伯说,“到那时,如果你一
切正常,我们将回波奈尔。但我们每个周未都会回来的。”
“我要跟我的儿子在一起。”维拉大声说。
“你最好别这样,妈妈。”约翰尼说。抑郁减轻了一点儿,但
他记得它是多么难受。他在这种状态时,如果他母亲跟他大谈上
帝的奇迹,他怀疑自己会歇斯底里地笑起来的。
“你需要我,约翰。你需要我解释。……’、”
我首先需要恢复健康。”约翰尼说,“你可以在我能行走后
再解释,好吗?
她没有回答。她脸上有一种几乎是滑稽的固执表情——只是
这一点儿也不有趣。一点几也不。这一切都是命运的拨弄。在那
条路上,早五分钟或晚五分钟,一切就都不同了,现在瞧我们大
家被折腾得一塌糊涂。她却相信这是上帝的安排。我想,她要
么想象上帝,要么彻底发疯。
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沉默,约翰尼说:“尼克松又当选了,爸
爸?谁跟他竞选?”
“他又当选了,”赫伯说,“他跟麦克加文竞争。”
“谁?”
“麦克加文。乔治·麦克加文:。南达科塔州的参议员。”
“不是穆斯基?”
“不是。但尼克松已不是总统了。他辞职了。”
“什么?”
“他是个说谎的家伙,”维拉冷峻她说,“他太骄傲了,上帝
惩罚了他。”
“尼克松辞职?”约翰尼大吃一惊,“他?”
“他要么辞职,要么被解雇,”赫伯说,“他们准备弹劾他。”
约翰尼突然意识到美国政治中发生了巨大变化,这肯定是越
战的结果,而他却错过了。他第一次真正感到自己像瑞普·凡、温
克:、发生了多少事?他都不敢问。接着一个真正可怕的念头浮现
出来,
“阿格纽……阿格纽是总统了?”
‘福特,”维拉说,“一个善良、真诚的人。”
,“亨利,福特是美国的总统?”
“不是亨利,”她说,“杰里。”
他轮流盯着他们,几乎认为这一切是一场梦或奇怪的玩笑。
“阿格纽也辞职了,”维拉说。她的嘴唇抿成一条白线·。“他
是一个小偷。他竟在办公室接受贿赂。他们是这么说的。”
““他不是因为贿赂辞职的,”赫伯说,“他辞职是因为在马里
兰州搞得乱七八糟,难以自拔。尼克松任命杰里·福特为副总统。
去年八月尼克松辞了职,福特接管权力。他任命尼尔逊·洛克菲
勒为副总统。现在就是这样。”
“一个离婚的男人,”维拉冷酷地说“上帝保佑他别成为总
统。”
“尼克松做了什么?”约翰尼问。,“天哪,我……”他看到他
母亲皱起眉头。“我的意思是,”太惊人了,如果他们要弹劾他
“你不需要在谈那些恶棍政治家时发誓诅咒,”维拉说,“是
因为水门。”
“水门?那是在越南的一次攻势吗?那一类事吗?”
“华盛顿的水门旅馆,”赫伯说,“几个古巴人闯进尼主党委
员会的办公室,被当场抓住。尼克松知道内情。他试图隐瞒此
事。”
“你在开玩笑吗?”约翰尼好容易才说出话来。
、
“是几盒磁带,”维拉说。“还有那个约翰·丁。我认为他只是
一个逃离沉船的老鼠,一个常见的爱泄露秘密的人”
“爸爸,你能向我解释一下吗?…
“试试吧,〃 赫伯说。“但我认为整个事件还没有完全搞清楚,
到现在也没有,我会带给你一些书:已经有大约一百万本书写这
件事,我猜以后还会有一百多万本。1972年夏天,就在选举前……
十点三十分,他的父母已经走了。病房的灯变暗了。约翰尼
睡不着。那些可怕的新信息在他头脑中飞速跳动。在这么短的时
间中,世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超出了他的想象。他觉得自己落
伍了。
他父亲告诉他,汽油价格上涨了几乎百分之百。在他出车祸
的时候,你三十或三十二美分就能买一加仑汽油。现在卖到五十
四美分一方,仑,而且有时还要排队。拿国的速度限制是每J、时五
十五英里,长途货车司机几乎要造反了。
但所有这些都无关紧要。越南战争结束了,那个国家被共产
主义分子控制了。赫伯说这发生在约翰尼有苏醒迹象的时候。经
过那么多年的流血冲突,胡志明的接班人势如破竹,在几天内就
统一了全国。
美国总统去过红色中国。不是福特,而是尼克松。他在辞职
前去的。偏偏是尼克松,那个搞政治迫害的老手。如果不是他父
亲而是别人告他这话,约翰尼干脆不会相信。
太多了,太可怕了。他突然不想再知道什么了,害怕这会把
他逼疯的·布朗医生用的那支笔,那个福来尔一还有多少类似
的东西呢’几百种个东西一次次地强调指出:你失去了你生命的
一部分,几乎是百分之六,如果统计数字是可信的话。你落到时
代的后面,被遗忘了。
“约翰?”声音很轻,〃你睡了吗、约翰?”
他翻过身,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病房的门口,一个肩膀圆圆
的小个子男人。这是魏泽克。
“没有。我醒着。”
“我希望这样,我可以进来吗?”
“可以”请进吧。”
魏泽克今晚看上去老了一点儿。他坐在约翰尼的床边。
“刚才我打了个电话,”他说。”我打电话去加利福尼亚的卡
默尔查号台,寻找二位约翰娜·波伦茨。你认为有这样一个电话
号吗?”
“除非这电话没列入电话簿,或者她根本没有电话。”
“她有电话。我得到了电话号码。”
啊!
“约翰尼说,他感兴趣是因为他喜欢魏泽克,但也只如此而已
他不觉得有必要证实自己有关约翰娜。波伦茨的话,因
为他知道那是真的一就像他知道他习惯用右手一样。
“我坐着想了很长时间,”魏泽克说。“我告诉你我母亲死了,
但那其实只是一个推测。我父亲在保卫华沙时死了,我妈妈再没
出现过,嗯?假设她被炮弹炸死了是很合乎逻辑的……在占领时
……你明白。她再没出现过,所以这么假定是合乎逻辑的。健忘
症……作为一位神经科医生,我可以告诉你,永远的,彻底的健
忘症是非常非常罕见的,也许比真正的精神分裂症还罕见,我从
没读到过持续三十五年的病例。”
“她很久以前就从健忘症中恢复过来,”约翰尼说。“我认为
她只是忘了一切,当她的记忆恢复时,她已再婚,并且是两个孩
子……也许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记忆也许变成了一种内疚的
事,但她做梦梦见你。‘孩子很安全。’你给她打电话了吗?”
“打了,”魏泽克说。“我直接拨了号。你知道现在可以这么
做,这非常方便。你拨区号,电话号。拨了十一个数字,你就能
和全国任何一个地方联系。这是件很惊人的事,在某些方面是一
件很可怕的事。一个男孩——不,一个年轻男人——接的电话。
我问波伦茨太太是否在家。我听到他喊:‘妈妈,你的电话。,然
后电话咚地放在桌上或什么上了,我站在缅因州的班戈尔,离大
西洋不到四十英里,听着太平洋一个镇的一位年轻人把电话放到
桌子上。我的心……它跳得厉害,把我吓坏了。等待似乎很长。
然后她拿起电话,说:‘你好?”
“你说什么?你怎么处理这事的?”
“我没有处理这事”魏泽克回答说,狡黠地微微一笑,〃我挂
了电话。我渴望喝一口烈酒,但我没有。”
“你确信是她吗?”
约翰,这问题多幼稚!1939年我九岁。从那以后我再没听
过我母亲的声音。我认识她时,她只说波兰语。现在我只说英语
……我忘记了我的大部分母语,这是很可耻的。我怎么能确信
呢
“对,但你确实相信了?”
魏泽克用一只手慢慢擦着额头。“是的,”他说,“是她,是
我的母亲。”
“但你不能跟她谈话吗?’”
“我为什么要谈呢?”魏泽克问,听上去几乎生气了。“她的
生活是她的生活,对吗?正像你说的:孩子很安全。我应该打扰
一个刚开始安度晚年的女人吗?我应该冒永远摧毁她心理平衡的
危险吗?你所提到的那些内疚感……我应该让它们释放出来吗?
或甚至冒险这么做吗?”
“我不知道。”约翰尼说。它们都是些麻烦的问题,他无法回
答——但他觉得,魏泽克提出这些问题,是试图解释他刚才的所
作所为、这些问题他也无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