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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是这么简单就好了。”穆贵妃不敢掉以轻心,顿了顿,又道,“郑太医去老九那的事不能耽搁,如果颜世宁真有的身孕,那麻烦就大了。”
“儿臣明白。”
穆贵妃沉吟半晌,突然又问道:“璋儿,你对老九怎么看?”
裴璋一愣,道:“原先我一直觉得他不简单,可后来看他做了那么多事,我就觉得他其实很简单,或许真如他所说,只想做个闲散王爷。”
“不对,”穆贵妃摇了摇头,“我突然想起一个可能,我们一直想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们是那个渔翁,可会不会,真正的渔翁并不是我们?”
裴璋背脊一耸,“这是何意?”
穆贵妃望着那只燃着熏香的铜炉许久,才缓缓道:“比如说,他已知晓是我下的阴葵之毒,比如说,他其实并不是无意皇位,而是等着我们跟后党争的你死我活,然后他在乘势崛起……而太子,便是他所杀,为的,就是嫁祸给我们!你想,自他从南疆回来后,就发生了很多事。比如中秋刺杀一事,当时虽然都被怀疑了,但他可是最不被人注意的。之后颜世静假孕,其实若不是他府上的那人传出消息,我们也是并不知情的,那会不会,就是老九故意把消息传到我们耳里,然后再借刀杀人呢!再说成亲那日,颜世静又为何会突然摔倒?……这一件件事情分开来看都没什么,可是一联系起来,就容不得人不怀疑了!”
裴璋动容了,“老九,有这么可怕?”
穆贵妃默然。
“可是,如果他想争夺皇位,必然要有自己的势力。可这么多年我们不是没有防着他,他跟什么人往来,我们都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他根本就是无依无靠无权无势的人!”裴璋道。
穆贵妃沉吟半晌,低低道:“现在一切都是揣测,但以防万一,我们可要更加紧的盯着他了!”
“儿臣明白。”
等到裴璋离去,穆贵妃还在思索这个问题:
——裴瑾,你的实力,到底藏在了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字数多了吧,嘤嘤。去吃午饭了,吃着午饭等留言哦~
ps:刚才差点把章节发到老叔文上去了,噗,我这是有多二啊!
☆、53夫君,悠着点
当天夜里;裴瑾有些辗转难眠,脑海里王福年纸条上的字被一遍遍的放大,扰得他有些烦心。颜世宁睡了一下午,这会本来就睡意浅;枕边人还翻来覆去的;她就更睡不着了。
“裴瑾;你这是烙饼呢还是怎的!”忍无可忍;颜世宁又一脚踢了上去。
裴瑾搂过她的腿架在自己腰上;往她怀里蹭了蹭;胳膊上挨了一巴掌后,他咧嘴一笑道:“我发现你有了身子之后脾气越发暴躁了,这样不好,不好。”
颜世宁想了想,还真是,不过她丝毫没有反省的自觉,反而挑眉道:“怎么,受不了了?”
裴瑾连忙点头,“受得了受得了!”
开玩笑,他要敢说一个受不了,今晚准得又被赶出门。
“那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今天去宫里发生了什么事?”得到满意答复后,颜世宁又问道。裴瑾是什么人,能让他烦心的夜里都睡不着的,这事可不小。
裴瑾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反问道:“在你眼中,你觉得我十弟是个怎样的人?”
“有礼,柔顺,文弱,漂亮。”颜世宁想了想,又加了句,“看上去人畜无害。”
裴瑾琢磨着最后四个字,而后道:“那如果,我这人畜无害的十弟想要害人了呢?”
“啊?”颜世宁有些吃惊。
裴瑾淡然一笑,将纸条上的事说了出来。
颜世宁听完,皱眉,“可是十月初六的事我们做的极为隐秘,根本没有留下蛛丝马迹,太子怎么会知道?”
“这个原因我也想不透。而且看样子,十弟是很笃定的下了判断,而不是只是怀疑,那么他必然是有确焀的证据的。”裴瑾的目光变得深邃。
颜世宁抿唇思索,回忆着十月初六之前之后发生的一切,颜世静之事其实多是她出手的,太子如果察觉到什么,应该也是她在不经意间露出了破绽。而当回忆的画面停留在颜世宁被人从井中捞出来的瞬间时,颜世宁一个激灵,想起了一个可能。
“裴瑾,你记得我当时跟你说颜世静死得古怪吧?”
裴瑾点头,颜世宁后来跟他说了相府之中发生的所有事,而在颜世静突然坠巾死去这件事上,两人都产生了怀疑,颜世宁没有出手,那么颜世静好端端的怎么就落井了?是被人推下去的?还是她疯疯癫癫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
只是怀疑归怀疑,两人始终也想不出答案,毕竟人全都死了,相府也早就烧成了灰烬,两人苦思无果之下,也就只好作罢。
“你的意思是,是十弟杀了颜世静?”一瞬间,裴瑾看出了颜世宁的心思。
颜世宁沉眸,“那天我被颜世静吓着了,就说了一些话,然后就匆匆走了,可没多久,颜世静就被发现死在了井里。我记得,后院里有一个小门的,那会不会在我跟颜世静说话的时候,太子就已经进了后院躲起来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知道十月初六的事也就说得通了。”
随后,颜世宁又把当时说的话一一想出来,说给了裴瑾听。
“如果你的猜测是真的,那么,十弟为什么要杀颜世静?”
黑夜里,裴瑾的声音深沉,颜世宁想着唇红齿白笑得温顺的太子,再想想他伸出双手将颜世静推进井里的画面,莫名的,心里有些发寒。她向裴瑾怀里靠了靠,然后道:“太子杀颜世静只是揣测,也许,也许不是真的呢!”
如果真是那么一个看上去无害的太子杀了颜世静,那可真是太可怕了!
裴瑾知道她心寒,便搂紧了她,“我本来还不想跟十弟打照面,现在看来,我得去见见他了。”
裴瑾的声音有些沉重,颜世宁也知道他的心思。北斗将太子劫回来后就一直关押在一个地方,只是裴瑾从来没有去看过,或许就是顾念着那丝兄弟情分。倘若真的见了面,就是彻底撕破了脸。
没想到裴瑾却又笑了,“先前让北斗将太子劫来,当初还有些不忍,现在想来,再明智不过。如果真的让父皇有了察觉,那可真就是前功尽弃了。”
颜世宁听着这话,不由也有些后怕。裴瑾现在立于不败之地,仰仗的不过就是他无欲无求的伪善表面,一旦他表现出一点对权势的渴望,只怕立马会引来延帝的压制。
想到这里,颜世宁蹙眉道:“你说陛下为什么这么不喜欢你?”
裴瑾无奈一笑,“这个问题纠缠了我十几年了,曾经我都怀疑自己不是父皇的亲生儿子了。”
颜世宁闻言,咧嘴,“你还真能想。依陛下那性子,你要不是他的亲生骨肉,他还能让你活到现在?”
“所以呀,我也打消了这念头。”裴瑾顿了顿,又道,“不过有生之年,我是一定要将这问题问清楚的。”
颜世宁看着裴瑾表情变得肃然,心里受到震动。
裴瑾一向温良恭谨,那么,如何才能撕下伪装将这么埋藏于心间的问题问出呢?
只怕,就是他再不畏惧延帝的时候了!
可是,那又是什么时候呢?
颜世宁正胡思乱想了一阵后,才把思绪转了回来,她忽然间想起了一个事。
抬起头,目光灼灼,嗓音压低,“还有一个问题。”
“嗯。”裴瑾看着颜世宁突然的转变微微一怔。
颜世宁眼睛一眯,道:“为什么陛□边的王总管会给你传纸条?!”
“呃……”裴瑾眨巴了下眼睛。
颜世宁眼睛一瞪,“你上次可说了什么事都不瞒我的!”
上次裴瑾瞒着容氏真实死因一事,颜世宁可记恨了好久,最后裴瑾讨饶说“以后什么事都不瞒你”,她才掀过这一页。
裴瑾看着母狮子又开始炸了,赶紧顺毛,“呃,你这不是从来没有问过我嘛,这不算欺瞒你啊!真的真的!好啦,我招了还不成么!这可是个惊天秘密,一般人我都不告诉的!”
接着,裴瑾便原原本本把自己跟王福年的关系说了出来。
王福年,十三岁进宫,当时还是末等里的末等,在欺软怕硬的后宫之中,当时年幼的王福年没少被欺负,有一次被当成蘀罪羔羊,差点被活活打死。而就在他命悬一线间,有个少年为了避开宫人寻找,溜进了他的屋子,待看到他只剩一口气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一粒金丹给他吃了。喂完听到外面传来宫人的声音,便又爬窗跑了。而王福年吃了那粒金丹,神乎其技的保住了元气,并依靠自己顽强的心志,硬是把自己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
那时王福年并不知道这个少年是谁,他太低下了,皇宫里那些高贵的主子根本不是他能见的。但也许正应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话,在之后的日子里,凭借着自己的踏实勤劳忠厚,他竟一步步的爬上来了,虽然缓慢,但到底摆脱了末等的身份。
而他再遇到那少年,已是七年后了。彼时,他不再年少,少年也长大成人。他站在宫殿门口,看着坐在高头大马上身穿盔甲笑得一脸豪迈的英气男子,心潮澎湃。
没曾想,当年的救命恩人竟是如今声名远播战功赫赫的镇南王!
只不过王福年不敢近身相认,甚至连安都不敢请,因为当时他虽然已经不再卑微,但他已是威远王的人了。
而镇南王也丝毫没有将王福年认出。
在镇南王班师回朝之后,二王之争掀至顶峰。而在之后的日子里,王福年的地位越来越高,镇南王的势力却越来越弱。等到先帝驾崩,威远王继位,镇南王就彻底没落。
看着一日比一日堕落的镇南王,王福年心如刀绞,可他只能默默注视着,然后在必须的时候,悄悄的施以援手。不得不说,后来镇南王得以多活十来年,全亏他的暗中周旋。只是他千防万防,防不住延帝在给镇南王的酒中下了幻药。等到他知道的,镇南王已经坠马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