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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任何一个可以反驳的破绽。
随着对方的发言结束，少年从座位上起身，他手托下巴低头沉思一下，然后抬头，眼睛透过额前红色的刘海望过去，双手随即放在制服裤子的口袋里，站姿优雅而标准。
他的唇角带着点不明显的笑意，反驳的话轻易地从嘴里说出来，安静温和的表情，低沉而具有说服力的话语，他站在那里，周身的气势无可掩盖的散发出来。
这场辩论赛时间不短，一直持续到放学的铃声敲响，双方的辩论在十分钟前结束，坐在最前面的几位老师在相互交换意见，统计双方的得分。
少年的手臂撑在桌上，手掌虚握成拳撑住额头，安静淡然的表情，掌控一切的眼神，在经过将近两个小时的辩论之后，他依然是这般让人安心的浅淡神色。
最终得分与对方来开了将近十分的差距，少女跟在少年身后与他一同走出教室，九月的阳光炙烤过的空气与室内的冷气形成明显的对比，他们走在树木荫成的阴凉下，从地面上透过树木枝干形成的细碎光斑下，还能看到不完全的影子。
眨了一下有点犯困的眼睛，少女揉了揉她额前已经长长的黑色碎发：“真是不明白举办这场辩论赛的目的啊，今天下午的课程就这样取消了吗？”
少年侧头看她，唇角又染上面对她时那种惯常的笑意：“以你的能力，并不用因为缺几次课程就担心吧。”
“其实我只是不喜欢这种氛围，”少女话顿了一下，又继续道，“我不是一个能够轻易融入陌生环境的人，刚刚转学到这里的时候，因为有你在，所以那种不安的异常感觉才没有那么强烈，与和你们在一起时的安逸放松不同，这种有点紧张的氛围，我很不喜欢。”
“是不擅长与人相处吧。”少年停住脚步侧身，他闭着眼睛微扬起头，红色的额发碎碎的垂在鬓边。
“可能是从小的性格使然吧，”叹一口气，少女转移话题，“对了，赤司你最近总是偶尔会有些出神呢，是篮球部有什么不妥吗？”
少年继续向体育馆的方向迈动脚步，口中回答她，“也不是不妥，只是觉得缺少了什么。”
“白金监督和教练没有说什么？”
“监督在我们全中夺冠之后已经离开学校，至于教练，他最近在关注二军三军的部员。”少年抚上下巴，那种低头沉思的安静表情少女并不陌生。
“虹村队长呢？”少女这样问，然后语气带点抱怨的味道，“为什么总让赤司你来劳心劳力。”
少年愣了一下，然后嘴角那浅淡的弧度顿时变得有些似笑非笑：“你这是在为我喊冤？”
别开视线，看向已经近在眼前的体育馆门口，少女说：“只是觉得，虹村队长身为前辈，要先于你考虑这些事情而已。”
“我是副队长，要在虹村队长无法兼顾这些事情的时候，首先去考虑。”少年弯起嘴角轻笑出声，然后又说道：“这是我的职责，能够去提升篮球部的实力，我也会觉得没有空当副队长这个职位。”
“赤司你很……”少女微微皱眉，她歪了下头去思考怎么措辞，“很……让人信服，如果能得到你的认同，并且追随于你，一定是一件非常让人兴奋的事。”
“我其实并没有做过什么。”少年摇头闭眸轻笑，红色的短发被风吹的扬起。
“呵。”才不是这样，少女想，你的努力，你挥洒出来的汗水，你为了篮球部的胜利而在球场上表现出来的强大掌控力，你为了篮球部微皱着眉低头沉思的样子，怎么会是‘并没有做过什么’这句话可以轻易否定的。
“其实一直想问，篮球除外，赤司你最喜欢的是什么？”放下方才的话题，她盯着少年的眼睛问。
少年脚步不停地走进体育馆，他抬起修长的手指解开制服外套的扣子，向着更衣室方向走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回过神，唇角柔软的笑意染上红色的眼睛：“将棋。”
“……”为世界四大棋类之一的将棋，这种带有国际性质的东西，赤司你用这么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喜欢，……我知道是没问题的。
有些人的头脑，从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就是为了打击人而存在的。
少年敞着外套，露出里面淡青色的衬衫，深色的领带用别针固定在上面，这种带了点深沉的色彩，衬着少年白皙柔和的轮廓，对比明显却又与他的气势非常契合。
他看着少女一瞬间沉默了的表情，坏心眼的加了句：“顺便一提，围棋和象棋我都很擅长。”
做人可以请不要这么完美吗？
看着少年消失在更衣室门口的身影，少女无奈的耸耸肩，她走到正在低头整理放在文件夹里的正选资料的五月身边，顺手抽出一张。
他们擅长的领域，他们薄弱的领域，以及经过观察提出的对于他们最适合的改进方法，都很详细的写在上面，少女笑了笑，身为篮球部的经理，五月收集资料的能力以及洞察力方面，一直都在提高啊。
她蹲下身体帮忙整理那些A4大小的纸张，抬头时对上五月粉色的眼睛：“五月，你很努力啊。”
过去及肩的粉色头发已经长出相当的长度，五月平时总带着点甜美气息的声音难得的低沉下来，她看着少女，语气认真：“大家都在努力，所以我也不可以落后。”
“总觉得只有我一个人，没有找到可以一直向前走的道路。”
“汐酱，在你真正的寻找到属于你的道路之前，和大家一起吧。”五月弯起眸子笑的像是柔软的棉花糖，那诚恳又认真的邀请，拒绝不了啊。
“这条通往大家梦想彼端的路，或许并不平坦，但是只要多一份力量，也能更加的靠近一步。”
少女为五月那样无条件信任的表情愣住，然后低下头，深吸一口气之后，红色的眼睛里已经多了些坚定的神色，她说：“如果可以信任我的话，请务必让我加入。”
说完这句话，她侧头望向球场，那群少年的个性就像他们的发色一样鲜明，有时候甚至会有点不讨人厌的任性，这样一群发自内心喜爱着篮球的少年，在这里毫不犹豫的尽情挥洒着汗水。
眼睛捕捉到那抹亮眼的红色，那样毫不掩饰的肆意张扬牢牢地吸引着少女的视线，冷静、沉着，那白皙的手掌随着脚下奔跑的动作拍打着橘红色的球，短发因为跑动而有些凌乱，下巴上透明的汗水一滴一滴落下来在光滑的地面上晕开。
这样为了梦想而努力的样子，真是帅气极了。
篮球拍在地面上的声音逐渐与她的心跳声吻合，吸了吸鼻子，空气里似乎可以闻到少年身体上淡淡的汗水味道，听着球鞋和地面摩擦的尖锐声响，就像少年红色的眸子里一样，带着兴奋和喜悦的意味。
他是球场上当之无愧的红色之王，往常的温润和柔和，在这个属于他的球场世界上，一点一点退却，徒留冷静着掌控整个局势的气魄。
他就像是执棋人，经过细致的计算，精密的分析，在敌人的死穴上落子——将军，然后一步一步把大家引领向胜利。
如果能和这样一个少年行走在同一条梦想之路上，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吧。
那么，赤司，我……可以成为被你庇护的人吗？
追过去吧
从教学楼到体育馆的路并不算短，这条路很宽，两旁是已经凋谢多时的樱花树，而错综交叉的枝干，看起来更像一副立体感很强的素描画，四点多的阳光还很耀眼，透过枝干投射在地面，形成不算明亮的光斑。
在这样一个让人感到安静的环境里，少女的视线在不经意之间，捕捉到离她不远的那颗树后，一抹浅淡的蓝色。
那个少年的神色有点低落，他穿着篮球服，身体被汗水浸湿，脸色苍白，垂下来的眼睑遮住那双眸子，让她看不清楚里面到底在酝酿着怎样的情绪，细长的手指间握着手机，指尖飞快在按键上跳跃着，然后他合上手机的盖子，闭上眼睛仰起头。
本想不在意的走过去，但是当看见少年那有点不甘的神色的时候，脚步鬼使神差的停下来，她学着少年的样子，背靠在树干上，开口的声音里带着点接近病态的低哑：“在为梦想烦恼吗？”
少年闻声侧头看她，然后她终于看到那双蓝色的眼睛，清澈、倔强、不服输，那一眼可见底的眸子看着她时还带着点惊讶，少年说：“请问你是？”
不怎么自然的冲着少年笑了笑：“我只是一个路人甲啦。”顿了顿，她接道：“你，也是篮球部的吗？”
“是，只不过目前还只是三军。”明显低沉下去的声音里带着黯然，少年微皱着眉，神色倔强而不甘。
“你喜欢篮球吗？”
“是，非常喜欢。”
抓了一下头发，少女抬头看着少年有点犹豫，但还是开口说：“今年参加全中赛，并顺利夺冠的一军里面的一年级，你知道的吧。”
少年点点头，透彻的蓝色眼眸精致好看：“是。”
“其实那只是一群傻瓜，从心底喜爱着篮球的傻瓜。”神色放柔，少女背靠着有点粗糙的树干，“所有人都看得到他们取得的荣耀，不过我认为那只是他们应得到的而已，没有人可以不努力就获得一切，那样不是太不公平了吗？他们付出，然后收获，其实只是这么简单。”
“如果你喜爱着篮球的话，就向前追吧，追到你用尽最后一丝努力可以追到的地方。”少女笑了笑，她伸手拍拍少年纤细的肩膀，然后留下一个背影。
走进体育馆的时候，正是中场休息的时间，长椅上坐满了正大口喘着气的人，五月蹲在地上，用笔在蓝色封面的本子上记录着什么。
快步走过去，把肩膀上的包拿下来，半透明的杯子里面，是榨出来的新鲜西瓜汁，不经意的摇晃间还能看到小块的冰浮在其中。
逐个插上吸管然后递过去，青峰一口气喝完，还能听见果汁喝完之后，吸管吸出来的“咕噜噜”的声音：“总算是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