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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江山-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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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话啊……”陈希亮嘟囔一句,拿起官帽,有些烦躁的起身道:“我现在很忙,没工夫跟你剪不断、理还乱,放一放再说。”说完推1ff3门出去了。

“哎呦……”他风风火火的动作,把趴在门上偷听的宋端平和五郎闪着了,猝不及防跌了进来。

“不像话,真是不像话!”看着这一地牛鬼蛇神,陈希亮大摇其头,气冲冲的走了。

“三郎,你可不能始乱终弃,”陈希亮一走,宋端平便蹦起来,凑到陈恪跟前道:“我们会鄙视你一辈子的。”

“会不会我不知道,”陈恪冷笑一笑,一把抓住他道:“但我知道,你马上就要不能自理了!”

两人正在打闹,狄咏出现在门口,笑道:“三郎,我爹有请。”

陈恪这才放开宋端平:“回来再收拾你!”整了整衣服便跟狄咏去到帅帐。

“元帅,你找我?”陈恪唱个喏道。

青一身蓝色道袍,头戴逍遥巾,意态悠闲的坐在胡床上,正在读一本《春秋》,看他进来,把书合上道:“过来坐。”

陈恪便搬个杌子,在狄青下首坐定。

“听你父亲说。你要回去了?”狄青问道。

“本来上了那道‘防疫方策’就想走。”陈恪轻声道:“谁知被我爹又派了活,如今天气转凉,发生疫情的可能极低,因此我想回去了……”

“回去也好。”狄青淡淡道:“本帅也要班师了。”

“这就回去?”陈恪吃惊道:“侬智高生死都不一定,何况他两个弟弟还活着呢。”怎么能班师回朝呢?

“呵呵……”狄青俊朗的脸上,闪过一丝自嘲道:“总得给别人留点立功的机会吧。”顿一下道:“那孙司帅,已经到宾州了……”

“无耻!”陈恪啐一口道:“仗一打完,他的病就好了!”

余靖虽然昏庸、嫉妒、小心眼,但他什么都做在明处,不能算是无耻。说起那孙沔,才是文人无耻的典范。此人平日里喜好谈兵,说起来头头是道,侬智高作乱时,他正要知秦州,估计自己不可能被派去南方,便大放豪言,谁知官家病急乱投医,竟下旨改任广南西路安抚使……

孙大人当时就傻了眼,但大话说得太满,想要收回是不可能了。他又向朝廷提出各种非分要求,谁知都得到满足,只好流着泪南下了……磨磨蹭蹭走到长沙,便听到杨畋战败的消息,他彻底吓破了胆,上表说自己‘疾甚重、卧床不起’,赖在长沙泡起了病号。

这一泡就是几个月,一直到听闻镇南关大捷,他的病一下子就痊愈了,日夜兼程奔来邕州,唯恐沾不上这平叛之功。

陈恪平生不恨恶棍,只恨这种无耻之徒。他义愤填膺道:“那些相公们,真是瞎了眼!”

“罢了,没有孙沔,还有李沔……”狄青的目光投向窗外,好久才叹了一声:“关口是,相公们还是信不过我。”

“元帅……”陈恪看不得英雄落寞的样子,抬起头道:“没有人会怀疑你的忠心!我想那些提防你的人,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在乎山水也。”狄青闻言感怀道:“每每念及欧阳公的这篇《醉翁亭记》,某总是感同身受。”但他毕竟不是酸腐文人,稍稍感怀,便振奋道:“你那个要求,要是再不提,可没机会了。”

恪深深望着狄青,一字一顿:“回京之后,如果官家让你当枢密使,恳请元帅千万不要接受!”

“……”狄青错愕片刻,渐渐又变成那个杀伐决断的大元帅:“这是谁的意思?”

“我的意思……”陈恪心中一叹,自己毕竟人微言轻,便又把老欧阳扯上道:“也是欧阳公的意思。”

“欧阳公?”狄青盯着陈恪道:“何出此言?”

“一是月盈而缺,”陈恪轻声道:“二者,此乃兵家大忌!”

今天出版社催着要大纲,结果大半天都在整大纲。so;今天只能还有两更。

第一零三章西南无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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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四章赏罚分明

更新时间:20128815:17:06本章字数:4999

第一零四章赏罚分明

“兵家大忌?”狄青面色阴晴不定。圣堂

“元帅,你是行伍出身。京师官场中,却到处都是文官,哪有你的盟?”陈恪句句发自肺腑道:“孤军深入,内外无援,这是兵家所谓之绝地啊!”

“……”狄青沉默了,他何尝不知,陈恪说得是实话呢?但是他有自己的执念——我以实打实的功绩说话,凭什么就不能当枢密使?难道就因为我不是读人?

恍惚间,他又好像回到了二十五年前的汴京城。

那一天,御街张灯结彩,正是新科进士们游街夸官的日子。状元、榜眼、探花三鼎甲,更是身穿吉服,头簪红花,骑在高头大马从东华门唱名而出。京城百姓争相前来观看,人群摩肩接踵,其中就包括了一群刚刚黥面的贼配军。

满眼羡慕的望着那些春风得意、锦衣高马、夸耀人间的同龄人,这些被打耻辱烙印、人生灰暗无光的年轻人,难免黯然神伤。其中有人自哀自怨道:‘看人家,高高在云,我们却注定在一辈子在烂泥里。’

一群大兵都苦笑起来,你怎么净说大实话?

却突然听到一把清朗的声音:“也不见得,还得看将来的努力!”

大家闻言望去,便见个十八岁的英俊少年,正高昂着他黥过面的头颅,使劲盯着那些从眼前招摇而过的新科进士们。他的目光中,满是不认命的决心!

转眼十余年过去了,黥面少年已经凭着举世无匹的勇武,在西北战场打出了赫赫威名。然而,他却依然被文官们歧视、羞辱、乃至欺凌。就连文官们座的妓女,也会用轻佻的语气,开他面金印的玩笑。

有一次,他实在忍无可忍,却也没敢在酒席发飙,便在第二天,命人将那妓女痛打了一顿。

这是合情合理的,他怎么说,也已经是一路兵马副都管,麾下十余万将士的大将军!被一个妓女羞辱了,岂有忍气吞声之理?

道理似乎如此,但大错特错了。没过几天,他一个叫焦用的老部下来探望他,两人刚坐下喝酒,突然就被那文官派人抓走,然后随便罗织了个罪名,就要杀头。

狄青心知肚明,这是司在报以颜色,他不敢理论,只能求情道:“焦用有军功,是好男儿。”

谁知那司文官冷笑一声,道:“东华门外以状元名唱出者,才是好男儿,这算什么好男儿?”

就在他的面前,把焦用杀了。

对了,那个司文官的名字叫韩琦,亦是当年在东华门外狄青看到那位榜眼。

谁规定,读人才是好男儿?为国厮杀的好汉,就不是好男儿?谁又规定,只有生才能宰执天下?难道这天下,是你们读人的么?!

陈恪无法体会,狄青心中积郁多年、如王屋太行般的块垒。苦熬苦熬到今天,就要一朝尽去了,又岂能因为与少年的一句戏言而作罢?

“且不说,我不大可能当执政。”想到这,狄青长长吐出口浊气道:“但倘若官家真得授予,某也有信心当稳当了。”

“元帅……”

“三郎的好心,某十分承情,你还是换个要求。”狄青突然释放出强大的气场,不容置疑道。

“那就没了。”陈恪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来一阵牛脾气道:“没别的事儿,学生告辞了!”

“且慢。”狄青感到对方的气愤,歉意道:“这次叙功,我把你们兄弟四个都写进了请功奏表中,你们可以随某一道返京,觐见官家、吃庆功宴、接受恩赏。”

“那些虚头八脑的,我们都不稀罕。”陈恪板着脸道:“至于赏赐,请元帅帮着代领了。”

“也好,一来二去耽误太多时间,影响你们用功。”狄青点点头,起身走到陈恪面前道:“三郎,你次说,这次最大的遗憾,是没见到面涅将军带青铜鬼面、披头散发,冲锋阵。”

他提起这茬,陈恪神态缓和道:“不过,昆仑关大捷,我在现场,这便足以快慰平生了。”

“把这个送给你,能弥补一下你的遗憾么?”狄青说着,从一口藤箱里,拿出一个面目狰狞的铜面具,送到陈恪面前道:“虽不值几个钱,却伴我大小六十战,也算有些名气了。”

“元帅……”陈恪双手接过来,指端触到那冰凉的金属,却分明感受到沸腾的热血,凌厉的杀气。

这才是华夏的好男儿!

三天后,陈恪几个离开了邕州。临行前,陈希亮终究是松了口,说这次回汴京受赏的时候,会到那家人家登门道歉,看看能不能把亲事退了。

对于给老爹造成的困扰,陈恪十分抱歉,他拍着胸脯道:“不管你在京里那相好的,是母夜叉还是黑寡妇,我都会像对亲妈一样孝顺!”

“我去你个臭小子!”陈希亮登时大窘道:“莫非又皮痒了!”把三郎吓跑了,他到五郎面前,抬头望着儿子那张过分成熟的脸,叹口气道:“你有意中人,或者有人中意你么?”

“没有。”五郎摇摇头,瓮声瓮气道:“女人都怕我。”

‘嘿,可怜的娃……’陈希亮心中苦笑,温声道:“那你就安心读习武,婚事交给爹爹,不要学你三哥,那样让人不省心!”

“晓得了。”五郎点点头,便不再做声了。

“好了,我们走了,咱们京城见!”陈恪四人翻身马,沿着官道疾驰而去。

作为赚取昆仑关的奖励,狄青让他们每人挑了匹战马。每一匹马都有身份文,写明取得的途径,以及官府和军队的印签……用后世的话说,就是证照齐全,准许路!

望着四骑人马变成小黑点,消失在视线中,陈希亮大笑一声道:“小子们,真是龙精虎猛啊!”便拨转马头,驰回了大营。

八月初,大军开拔北还。在行军的路,狄青和陈希亮得知,朝廷这次真得做到了重罚厚赏……枢密使韩琦,为两广军队的糜烂负责,被贬出京知蔡州;湖南两广的安抚使、转运使、提刑使以下,乃至州县官员,除了在战争中立功的,得以幸免外,其余官员都被严肃处理……

官员有守土之责,讲得是城在人在、城破人亡。而在广南两路,除了几个城市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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