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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主子的恩泽,那您就慢慢一个人享用睡前酒,我走了。”
趁着宓勒离去,司珐尔也一并摒退了其他闲杂人等,甚至不要任何人在旁伺候,司珐尔静默地享受着夜晚
的寂静。
风声雨鸣,呼呼地吹着,好一个恶劣天候,这些杂 的大自然噪音,隐隐约约藏着令人无法平心静气的微
妙不安。
——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磅当!一阵猛烈的强风把厅门给吹开,打到墙上,哐哐嘎嘎叫不停。
司珐尔蹙起两道优雅长眉,披着暖裘长褂,步下台阶——与其把仆人叫醒来关门,还不如自己关来得快一
点。
就在他走过长长的厅廊,手搭在木门上时,一抹强烈白光打在前院中的大树上,骤然大放光明的夜,也顺
势把意外访客的身影给曝光了。
飒亚一身湿滴不堪,活像只被倾盆大雨淋得无力招架的落水小狗,站在那儿。
冻寒的唇色泛紫,脸色不寻常的苍白,从手到脚都不住在细细地颤抖着,已经成了这副凄惨的模样,他俊
气傲慢的小脸上却还是找不到半丝示弱的表情,灰眸莹亮、笔直地迎视着怔忡无言的司珐尔。
“力量……你,知道该怎么样才能有力量吧……”上下牙床喀达喀达打架的飒亚,暗哑而间断地说:“告
诉……我怎么样,才能拥有左右天下的力量!”
翱翔在天空的羽族,也有不得不舍弃飞扬的自由,自动投入牢笼的一天。
* * *
飒亚吞下自尊与羞耻找上门来的时候,他已经无数次地自问过,这真是惟一的一条路吗?他有没有其他的
选择?
没有。不论他怎么搜寻脑海,他都不知道能在一夜间获取力量的方式。两位皇兄的战火已启,光凭十五岁
的自己,又哪有力量能平息这场战争?他们不可能听自己说的任何话,占据在他们利益薰心的双眼前,是那至
高无上的黄金座椅、是那千古历来不经过流血就不会矗立的皇权时,没有人能制止他们。
他空空如也的掌心,凭什么与他们抗衡?亲情?常识?良知?那些东西在“皇帝”这个封号面前,不过是
一堆狗屁不如、半点价值都没有的废物。
就这样坐以待毙下去?——他一个人的死活不算什么,可是更多更多手无寸铁的人,也只能坐以待毙地等
死,他实在看不下去!
所以,不惜与恶鬼交易,他也想要获得权力,哪怕这么做,会让自己也蜕变为鬼神般的存在——要是不想
被权力吞噬,就必要成为凌驾权力的存在!
只是当他站在司珐尔的庭院前,他还是跨不出最后的一步,正在累积不能退缩的足够勇气时,司珐尔就出
现了——这是他家,他出现也是再合情合理不过,但飒亚把这当成是命运下的最后指令,给他的最后抉择,掉
头而去或是勇往直前。
他说了——
他想要力量。
司珐尔惊愕过后,没有用过往邪魅调侃的语气,说些令人气死的话,相反地,他只是淡淡地笑着说:“殿
下的夜袭,可真是轰轰烈烈,出乎臣的意料之外。”
意料之外?他不是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飒亚脑中一片空白地想着。
被动地任由他拉起自己的手,跟随着司珐尔走进燃烧着炉火的温暖房间,四周好安静,再激烈的风雨都被
摒除在这道门外了。
司珐尔先把他安置在软榻上,离去又回来时,手上多了一只热腾腾冒气的木盆,他屈下高大的身子,半跪
在飒亚身前,小心而且举止温柔地为他卸下沾满泥泞的鞋子、湿透的袜,接着再以干净的布为他擦洗。
浸泡在温暖、飘散香气的水中,飒亚才知道自己身子有多么冰寒,血液从脚重新开始流动、融化。
做着谦卑的仆役才会做的事,司珐尔一点都不局促地,缓慢地为他暖脚。
飒亚看着这样的他,胸口有莫名的情感哽噎着。
“还会冷吗?”一手握住飒亚突然颤抖的脚,他抬眸不解地望着他。
飒亚咬住下唇忍着暗呜,撇开脸。不过是一点温柔,竟会松懈了泪腺,自己是怎么了?他不是这么爱哭的
人啊!见状,把他恢复洁白的小脚,放回热水中,司珐尔起身为他倒了杯力道稍微强劲的烈酒,端到他面前说
:“喝一点吧,暖暖身子还可以冷静下来。”
接过杯子,一口喝干它,飒亚乘机抹去眼角的泪痕,递出空空如也的杯子说:“再来一杯!”
司珐尔扬扬眉,默默地再替他添了一杯,结果飒亚接连喝了三杯足以把人从胃一路燃到喉咙,一口气把冰
冷都给驱离了身子的烈酒后,才停下。
“还要吗?”摇摇手中的酒瓶,司珐尔揶揄地问道。
“不必了。”
重新振作起精神,既来之则安之,飒亚利落地把犹豫不决的自己舍弃,开门见山地说:“说吧,你的条件
。”
“条件?”司珐尔没有装不懂,他轻笑着。“这真是新鲜的说话方式,以往不论是长皇子或是二皇子,都
是派大臣不断地送礼来贿赂我,要收买我的‘忠心’,倒是没人像殿下这般如此直接地问我,我要什么。”
“贿赂?哼!”飒亚转头四望。“这间房里的东西加起来都富可敌国了,想要贿赂你,把我全身上下都拆
开来卖,也不足以买下任何可以让你看上眼的稀世珍宝。这一点你应该比我还清楚吧?”
关于三皇子的经济能力,他确实是很清楚。司珐尔愉快地说:“把您拆开?这个主意我绝不赞同,您自身
的价值远比你自己所以为的还要来得无价。”
好冷的笑话,哈哈!
“别绕东绕西的说话,时间不多了,我要制止两个皇兄的恶斗,该怎么做你有没有好主意,要是没有的话
,别浪费我的时间。”
“啧啧,真是性急的殿下。莫非你是不太愿意和我单独共处一室,所以迫不及待地想缩短谈话的时间,好
能早早离去?”
被他一指责,飒亚连耳根都泛红。他说对了。
初次见面时就感受到司珐尔的危险度,而在近距离下,单独地与他面对面,那种危险讯息,几乎要叫人夺
门而出,不只是本能在沸腾,就连飒亚的理智也同声一气地这么叫着。
温柔也好、讽刺也罢,男人的毒香,总是无所不在地,渗透到毛孔中。
有些人就是着迷于司珐尔身上这股邪恶的气息,而无法抗拒他的魅力,被他玩弄于掌心。相对地飒亚却讨
厌这沉重压迫、侵略性的气氛,灵魂不够坚定的人,早已经被他所击溃,缴械投降。再迟钝,飒亚也可以嗅出
这个男人的可怕气息。
对八卦传言这类东西,飒亚向来抱持着:不过是被人口耳相传的夸大谎言的想法,但他也不再否认那些关
于司珐尔的传言中,不计其数的女人明知危险又飞蛾扑火、前仆后继地想成为他“入幕之宾”的闲言闲语,多
半是真实的。
这种把魅力当成免费恩惠,到处乱施放的男人,飒亚只能说:真是没有节操的混帐。
幸而,自己并不是什么会被迷得头晕转向而失身哭泣的少女,就算和他说说话也不会担心怀孕,他才能安
心地坐在这边。
只是,不想太接近、不想在此久驻的心理,还是无法不流露在飒亚的言谈中。
“既然殿下如此坚持速战速决……那,我就不客气地直言了。”保持着一贯的淡漠口吻,一双灰蓝眸子似
在企图着什么地发光,司珐尔走向房门口,落锁。
飒亚蹙眉,不懂有什么必要把门锁上。
静静地转身,司珐尔摊开一手说:“把衣服脱下吧,殿下。”
空气仿佛在一瞬间消失了,恍若窒息一般,飒亚僵硬而不信地瞪着他。
什么!
为什么?
要干什么?!
“你不也很清楚,除了自己以外,你没有别的东西可以作为条件?我现在回答你的问题,左右天下的人只
有一个,从古至今,没有例外,那个人的称号就叫做‘皇帝’。”踏着坚定的脚步,司珐尔灰眸中含着冷酷,
逐步靠近。
“想当上皇帝,当然有几个条件,愚蠢的人也无所谓,但必定要有‘血统’,与生俱来的高贵之血。如果
像现在这样,有好几人都有血统也想争取皇帝的头衔时,接下来取决的便是资质与运气、手段与……谁握有较
大的优势。”
冰冷无情的视线,与方才的温柔判若两人,有着邪恶与伪善的双面脸孔,就像日月的极端,日隐月现,飒
亚看到了司珐尔隐藏在众人背后的另一面。
“你的两个皇兄,呵,不像你具有天生皇帝的架势,耳根软、愚蠢又不自知,只要你有心他们都不会是你
的对手。最重要的,是你身边有‘我’,我一定会让你当上皇帝的,只要你接受我的条件。”
注视着无处可逃的猎物,吞噬的目光梭巡过每一寸他即将一口口咬下的甜美果实,司珐尔艳美的唇一弯,
微笑地说:“从小,我就有个梦想,支持我一路从最低下的奴隶爬到今天。我想要看看——皇帝——对我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