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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辛夷眸子紧锁,手背紧紧崩起!她料定,余子俊会为了余惜月出一口气,而找她麻烦!但是她没想道——余子俊竟然准备亲手杀了她!
胯下,马儿跑得越来越快,然而树林里追逐的余子俊也越来越快!
又是第二箭!
这一箭直瞄准她的心口!
这一箭角度实在太刁钻,后仰已经躲不开!余辛夷咬了咬牙,眸中迸发出尖利的光芒,用力勒住缰绳,整个身子跃下马去!
余子俊一箭射毕,另一只眼睛睁开,却发现那箭又射空了!余辛夷从马腹下跃上来,重新跨在马背上,朝着余子俊冷冷一笑!
余子俊咬紧了牙,眼中杀气更重,再抽出一支箭架上弓!射出!
这一箭,竟是直接瞄准马腿!
余辛夷眸子一眯,眉心深深锁起,他是想射杀了她的马,之后,她便任由他宰杀!为所欲为!
当第三箭射出的刹那,余辛夷猛地勒马调转方向,冲进树林之中!第三箭再次落空!然而这一箭落空,余子俊竟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快,反而脸上充满诡异的笑!
余辛夷心中崩得越来越紧,突然眼中一道暗光闪过!她懂了!终于懂了余子俊的目的!连着三箭,箭箭直逼!他是想把自己逼到的树林之中,再一箭射杀!
树林中本就光线错落,为了捕捉猎物,流矢乱飞,如果在这个时候杀了她!任何人都只能认为是乱箭不小心射杀,而不会认为是故意杀害!
这几日,她步步小心,盘盘算计,算计了任何人,却唯独算计了这个余子俊!余辛夷咬紧牙关,策马而行,身后追逐的马蹄声如同催命一般,又是连着三箭射来,一箭落空,一箭射中了马臀,还有一箭直接刺破了她的衣袖!
幽深的树林,树叶阴翳,错杂的光线落在她身上,仿佛穿梭在生死之中。余辛夷目光如炬,望向前方——撑住!一定要撑住!
眼前光线陡然一闪,她敏锐的捕捉到百米之外,几道熟悉的身影。
余辛夷唇畔突然扬起一抹沉冷的笑,身后,利箭划破空气的声音窜入耳中!
就是现在!
她猛地俯下身,夹紧马腹,一鞭子用力抽向马臀,猛力的冲了出去!大喊一声:“父亲,小心!”
余怀远原本只是陪几位同僚在林中骑马助兴,突然听到一声惊叫,瞬间转过头去。
就在那一刻!余辛夷身子一侧,只见那利箭竟然擦过她的肩膀,正中余怀远的手臂!只听到一声马儿受惊的嘶鸣声,随即是一道血花飞溅,余怀远捂住中箭的手臂,重重摔下马去!
瞬间大乱!
“余尚书,你如何?”
“快来人,传太医!”
余辛夷亦是满脸慌张,忙跃下马去,扶起余怀远:“来人!快请太医,医治我父亲!”
树林里,余子俊懵了,彻底懵了!慌张的扔掉手中的弓,冲上前:“父亲!”任他再胆大妄为也慌了,弑父的罪名,就算他天大本事,也承受不起!
余辛夷忙把余怀远扶起,痛心疾首的说道:“俊儿!你怎么会这么不小心,竟然差点害了父亲!”
余子俊知道自己中了她的计,恨得双眼冒火,却什么都说不出,怒吼道:“我没有害父亲!你胡说!”这个贱人!这个该死的贱人!
一旁,李丞相抹了把胡须,道:“实情如何,只要看看,这箭到底是何人所有便一清二楚了。”
狩猎时,为了区别每个人的箭,所有在每只箭羽上都做了标记,而这支箭的标记,赫然标着一个字——
余!
余怀远捂着半臂的鲜血,扭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嫡子!任他如何,都想不到他的嫡子,竟然会想杀他!
余子俊看着那只箭,彻底慌了,一张脸瞬间煞白,看不到一点血丝,他慌张的解释道:“我……我没有想射您,父亲!我只是,只是想射杀猎物的!您信我!”
余辛夷却非常诧异的说道:“俊儿,你在说什么?这附近哪里来的猎物?”
这句话直接提醒了余怀远,刚才这一片连一只兔子的影子都看不到,这可是不少人都看到的,余子俊现在竟然说,是想射杀猎物,简直是信口雌黄!
余怀远心中渐冷,以最痛惜也最为憎恨的目光看着余子俊。若是平日,他或许还能冷静下来分析度量,但是现在他自己受了伤,再偏一点点可能就要被箭射杀!余怀远简直怒到极点,任他再宠爱这个嫡子,但是一想到这个嫡子竟然想害死他,他也无法释怀!
余辛夷劝解道:“俊儿,就算你怨恨前两日父亲责骂你,你也不该如此啊……快向父亲认错吧……父亲会原谅你的。”
余子俊双目赤红的怒瞪着余辛夷,简直恨不得当场要把她掐死,:“是你害我!余辛夷,你这个贱人害我!”
余辛夷吓坏了,跌坐在地上,委屈的说道:“弟弟,我也是你姐姐不是吗?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你这样把父亲放在哪里?”
余子俊被激得疯狂暴怒,猛地一巴掌挥起,用力向余辛夷甩过去:“闭嘴!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做我姐姐!”
然而还没挥过去,就先被余怀远一个巴掌掀翻了:“逆子!住口!你在说谁贱人?!”余怀远怒得胸口剧烈起伏,望着这他平时最宠爱的唯一的嫡长子!这哪里是是他的儿子,用箭射杀父亲,还骂自己的亲姐姐是贱人,简直是个畜生!
余子俊被一巴掌打蒙过去,胸中那口怒气更是引爆,疯狂的大喊道:“我讨厌她!这个贱人,竟然害我姐姐!还害得我母亲被关进佛堂,我恨她有错么?父亲,你怎么能被这个贱人蒙蔽!你忘了,我是你的嫡长子,姐姐才是你最宠爱的女儿,她余辛夷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克母的贱人!”
余子俊完全失去理智的大声谩骂着,周围其他官员都尴尬的散开,余怀远听着,一张脸由青变紫,由紫变黑,连手都气得在发抖,简直失望透顶!他怒斥道:“逆子!逆子!来人!把这个逆子给我绑起来,堵住嘴带回府!没有我命令,谁也不准把他放出来!”
几名侍卫立刻上前,要将余子俊绑起来,余子俊一把推开侍卫,竟然抽了侍卫腰间佩戴的刀,目露凶光,狠狠的向余辛夷冲过去!血红的眼睛里,只写着三个字:杀了她!杀了她!他是余家的嫡长子,就算杀了这个贱人,父亲也不会真的责怪他!
“啊——!”余辛夷大惊失色的尖叫起来。
然而那刀刚要挥出去,忽然一支箭猛地射来,射穿了余子俊的手腕,在一声凄厉的尖嚎声中,余子俊手中的刀无力的落下,整个人痛得在地上打滚,哪里有平日半分余府大少爷的气概与风度!简直像个疯子!
景夙言眸子一眯,冷冷的扫向余怀远,似笑非笑道:“上次还想向余尚书讨教尚书府的规矩,今日一看,恐怕不必了,该向父皇好好禀告一番才是!”
余怀远头一抬,猛地看见八皇子骑着白马而来,而他身后,则是三皇子、四皇子!余怀远忙不迭的行礼,脑中崩成一条线:如果此事被皇上知晓,定会治他一个管家无方,纵子行凶,藐视皇家的大罪!“小儿近日疯癫,并非有意冒犯,请几位殿下网开一面!”
除了借口余子俊疯癫,现下没有半点挽回局势的可能!所以,无论余子俊到底疯没疯,事实只能是一个——他,疯了!
景夙言浅浅笑了下,一双墨玉般的眸子,在阳光下闪烁着夺目的光芒,简直震人心魂,他悄悄的余辛夷脸庞上扫了一眼,道:“原来令郎不幸疯癫啊,那么,余尚书还是要将他好好看管起来才是,否则惊扰了父皇圣驾,可是大罪。”
余怀远满头的汗,忙道:“是!下官一定将犬子关好,不会放他出来闹事!”
余子俊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的父亲,竟然说他疯了?他没疯!他好好的,怎么会疯?!是余辛夷,一切都是余辛夷这个贱人害的!他一定要杀了她!余子俊捂着手腕,还要爬起来冲过去,满口叫嚣着:“我要杀了她!杀了她!”
余怀远看着自己的亲儿子疯狂到如此地步,愤怒的同时,还有着无以伦比的惊讶!他知道,他的嫡子不喜大女儿,但是平时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可今天!就在皇家猎场里,嫡子竟然想杀了大女儿!这简直是骇人听闻!莫不是真疯了不成!他咬咬牙,对着侍卫道:“快!还不快把疯掉的大少爷绑起来!”
余府家务,几位皇子为了避嫌都离开了,就连三皇子,离开的时候也没有为余子俊说一句好话。
余惜月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父亲竟然要把她的弟弟,余府里唯一的嫡长子绑起来,当下脸色发白,噗通一声跪下来,拉着余怀远的衣角哀求道:“父亲!俊儿是您的嫡长子啊!”
余怀远看着跪在面前的二女儿,一双垂泪的双眼,楚楚动人,几乎要动摇了,这双儿女本就是倾尽了他所有心血培养而出的,而余子俊更是他唯一的嫡长子!将来余家的继承人!如果今日坐实了疯癫之名,前途算是尽毁了!
余辛夷看出他的动摇,担忧道:“父亲息怒,弟弟只是一时冲动干出这种糊涂事来,只要他清醒过来就会知错了,您手臂上的伤要紧,还是先医治吧,流了这么多血,如果万一有什么好歹,咱们余家可要垮了……”余辛夷看似在劝,实则在激怒余怀远。
余怀远眼神立刻冰冷起来,想起刚才射中自己的那箭,若是偏了一点,只怕现在他只有躺在这里的份!身为子女,竟然敢弑父!这样的儿子,真的该留吗?!
忽然又听到二女儿阴狠的说道:“父亲!你千万不能误会俊儿!一切都是余辛夷搞的鬼!肯定是她陷害我们!是她!就是她!这个蛇蝎心肠的恶女,非要把我们全家都害得不得安生!父亲,你一定要惩治了她,为我们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