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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向闻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然而余辛夷却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的拳头刹那间握紧!曲向闻冷笑一声道:“光华郡主,你到底想说什么,若没有其他,曲某任务在身,就不奉陪了!来人,把郡主‘请’上马车!”
说罢,曲向闻竟然转身要走,余辛夷却丝毫不慌张,反而声音愈加笃定,唇边甚至还存着一丝冰冷的浅笑:“你效命于景北楼,不过是想知道,当年出卖你曲家的人到底是何人,而我恰巧知道这个答案,你不用问我是如何知道的,只要考虑一件事:你寻求了二十年的答案就在我的手中!”
曲向闻的脚步突然顿住,仿佛正在经受某种巨大的内心波涛,许久之后,才缓缓的,缓缓的侧过身来,望着余辛夷:“你——”
当这一字刚自他的口中吐出,一阵掌声自不远处的树林中缓缓响起。余辛夷微微眯起眸子,果然看到树林之中那道俊朗尔雅,却让人厌恶呕吐的身影。
只见景北楼一身紫色云锦长袍,缓缓的走来,一边迈着优雅的步伐走来,一边击掌道:“呵,呵呵。精彩,郡主这番言论实在精彩!”一双惑人心魄的眼睛终于褪去了平日的隐忍与伪装,此刻带着赤/裸/裸的光芒紧紧的盯着余辛夷,全然露出那羔羊皮的外表下,贪狼般的真实面目!
余辛夷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冷笑一声道:“四皇子谬赞。”终于忍不住出来了么!她就知道,景北楼布下这么大一个陷阱引她入局,绝对忍不住不来亲自验收成果,而刚才她那番言论终于让景北楼按捺不住,跳了出来!
景北楼看着余辛夷眼中的讥讽,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凝注,微微眯起眼望着她,眸中瞬间燃起一阵暴怒。他厌恶,必须承认他极其厌恶余辛夷此时此刻的表情,仿佛自己在她眼中,就像个腌臜而丑恶的魔鬼!她凭什么,凭什么如此看他!却又用全然不同的目光,看着景夙言!
他自认为本事学识一样不必景夙言差!他出身低微,却能在层层诡谲的皇宫活下来,并且一步步爬上现在的位置,靠的不是别人,而只有自己一双手!与景夙言相比,他差的唯一只有出身!景夙言天生便侥幸脱胎于皇后,而他却是后宫中最不受宠的冷宫昭仪所出!这些年,他一直努力,想要摆脱这层不堪的出身,成为人上之人!到现在整个朝廷文武百官,见到他谁不低头尊称一声“殿下”,然而所有的光鲜闪耀,站在余辛夷面前的时候,竟然都不值一提!反而换来她如此鄙薄的眼神!他不服!如何能服!
压抑着心底上涌黑色的火焰,景北楼唇边勾起一抹儒雅的笑容,走到余辛夷面前:“我自认为没有做过针对你的事,你似乎总是对我保持着莫名的敌意,这究竟是为什么?”
听到他的话,余辛夷一瞬间想笑,并且想笑得乐不可支,他问什么?竟然问自己为何对他保持敌意。这个男子还真是永远无比自大啊:“怎么,四殿下,难道这世间所有女子都该对你保持好感不成?可惜,别人眼中的珍宝,在我眼中却可能只是狗屎!”一文不值的狗屎!
听到“狗屎”二字,景北楼刻意温文的脸孔,瞬间变得扭曲,她说什么?竟然将他比成“狗屎”!这个女人简直胆大至极!她怎么能的,她怎么敢的!那眼底滚动的黑色火焰,似乎一瞬间想将余辛夷千刀万剐,但又很快极力控制住!忽然一把捏住她纤细小巧的下巴,那双眼睛里满满的,全是贪婪与欲/望的味道,几乎能化形成为一头闪耀着凶狠目光的狼,用吃人的目光紧迫的盯着余辛夷,暧昧的在她耳边轻轻拂了一口气道:“有没有说过,你很美?”
望着面前这双充满隐晦欲/望,仿佛为她着迷的眼睛,余辛夷只觉得想笑。若是前世,她可能还会为了他的“痴情”而感动,甚至连自己送命都在所不辞。但是现在呢?若是手中有一盆狗血,她很可能已经完完全全泼在他脸上!因为这张俊美的脸孔下藏着的却是一颗冷血无情的心!
余辛夷嫌恶的往后退了两步,毫不掩饰她的排斥道:“四殿下,请慎行!”她不想,连一步都不想靠近这个男人半步,因为那都会让她想呕吐!
见到余辛夷竟然毫不掩饰的往后退了两步,似乎站在她面前的自己就是一头洪水猛兽,不,比那还要更加不堪,简直就像流着毒脓的肮脏之物!景北楼目光里闪过一丝刻意压制却依旧冷锐的光芒!
——余辛夷,别不识抬举!
这句话他几乎要吐出口,却在话到嘴边时临时堵住口,所有的愤怒化成一片压抑的冷笑。
“余辛夷,你想没想过,你若是想嫁给景夙言会遇到多大的阻力?沈太妃会答应么?皇后会赞同么?你这个郡主之位看似是皇后的恩典,但是聪慧如你,绝不会看不出她这是在警告你,别做任何妄想。”景北楼轻笑出声,声音很低很近,似乎带着一股故意的暧/昧温存,他弯下头颅,捏起余辛夷的下巴,浅笑道,“而我不同,我的正妃之位却可以毫无保留的放在你的面前,只要你一伸手,就能触碰到!只要你点头,我便保你一世荣宠!若是你能倾力助我,我便允诺你若日后事成,那你便是这江山的的国母!只要你点一下头!你为何要舍近求远呢?余辛夷,我记得你并不是一个愚蠢的女人,该知道何种选择对你最有利不是么?”
他的声音,他的诺言,就好似一张巨大的网,将所有落在他网里的猎物全部粘住,再挣脱不出。皇子正妃,多大的诱惑!一世荣宠,江山国母!这一个又一个的词语,一个又一个天大的恩典,几乎能让全天下的女人全都为之疯狂!
若是前世的她,或许真的会被这番“真诚”的话打动,就如同她曾经一样!但是现在呢?她只觉得好笑得要命!余辛夷微微一笑,澄澈的眼眸里似乎跳动着火焰,忽然向前走了两步,景北楼心里一动,几乎以为她要答应了!可惜没想到余辛夷抬起头,用那双冷凝的眸子毫不示弱的,甚至是讥讽的望着他,款款而道:“不知道四殿下有没有听过那么一个故事:从前有个王朝开国之初,皇帝为了稳定局势笼络朝臣,封了七名异姓王,并赐下七枚双龙玉佩,示意这天下与他们同坐,天下大定后,这些异姓王手握重兵。其中有一名异姓王因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成了开朝第一大功臣,有个谋士就告诫他,说皇帝必下杀伐之心,让他早作准备赶快逃到邻国。可是他不信,并且将那名谋士赶了出去。你猜皇帝知道后,做了什么?”
听完余辛夷的话,景北楼的眼睛蓦地眯起,里面闪耀过一层浓郁的黑气,似乎已经品出一股弦外之音!
余辛夷勾起红唇,冰冷笑着,面无表情的吐出三个字:“杀了他。不仅如此,还诛杀了他三族!这个异姓王太过愚蠢!他忠心为臣,不相信他倾心送出的忠诚竟然会换来这样的下场!却不知狡兔死走狗烹,高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君亡!天下已定,江山已经不需要将领,异姓王便成了皇帝最大的障碍。这个时候他不警惕,反而赶走谋士,这是第一蠢。自古君心难测,最是多疑之人,战事完毕后不懂得急流勇退,反而留在朝中成为皇帝眼中一枚肉瘤,形同找死!这是第二蠢。这两条任意其中一条,便只有两个字——该死!我想,若是来日四殿下为那帝王,恐怕会做下相同,不,或许更加残忍百倍的抉择!”
像是面皮被突然彻底扒了下来,景北楼再难以维持之前假惺惺的面具,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道:“你在把我比成刘邦!”大封七王,最后一一诛杀,成为历史上最大一件皇室丑闻的,便只有那卑贱低劣的刘邦!余辛夷讲这个故事,分明就是在讽刺他!
现在的余辛夷,很有拔老虎须的感觉,极有成就感。当然,这也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一个弄不好,就要粉身碎骨。她淡淡笑道:“若是四殿下来日可登基,难道不会么?四殿下,你我之间就不要装模作样了吧,”前世她亲身受过的痛,这一世即便是斗得一死,也绝对不会再飞蛾扑火,自取其辱!
余辛夷冷冷地盯着他,不知为什么,她的那种眼神,令景北楼有一瞬间的呼吸困难,似乎自己曾经做错了什么事,被他鄙夷至极!景北楼的拳头似乎抬起了下,像是要捏住余辛夷的脖子似的,最后又缓缓放下,用力的捏紧拳头,冷笑道:“余辛夷,你聪明,果真很聪明,但是就不怕聪明反被聪明误么!”
她现在在他手里,任由他宰割,可她非但不痛哭求饶,竟然还句句嘲讽,字字如针,她果真不怕他,一怒之下灭了她的口!余辛夷,好一个余辛夷!
?这一瞬间,余辛夷真切地看到了景北楼眼睛里的杀意。他怎么能不怒!这天下大半的女子,只要他伸一伸手指便会主动献上门来!就连相府千金,国公闺秀,他都可以随意挑选,而天下能有哪个女子,能让他如此屈尊降贵主动示好!可是他这天大的面子,竟然再三被余辛夷拂去,这就像一个巨大的巴掌,狠狠的扇在他脸上,让他毫无颜面可言!而越是这样,他反而越想得到余辛夷,然后狠狠的折磨于她,直到完全折断她的臂膀!
余辛夷弯起嘴角,冷然一笑:“殿下这是想杀了我?”她若再次重步前尘,那才算是又白活一次!
景北楼冷然而猖狂的笑了一下道:“是有如何!结果就要看,郡主你惜不惜这条命!”他说得实在没有半点夸口而言!现在余辛夷就在他手里,任由她摆布,只要他下令杀了那个会武功受伤的婢女,那便再没有任何人知晓,余辛夷的下落!只以为她被山贼所掠,下落不明!只消几日之后再放出一具面目全非的女尸,换上她的衣服,那么余辛夷这个人就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一想到那样的场景,余辛夷一身伤痕的被缩在他的密室里,每日等待着他的宠幸,他就自骨血里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