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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又不敢去医院。我怕,怕会传开来……我,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静了一下胡飙问:“你去找过他了?”
“还 ……没有。”桑儿迟疑着说。
“为什么?”“我,我不想告诉他。”
“为什么?”
“ 因为,因为还没有确准是真的。”桑儿烦躁起来。
“没有确准?!”胡飙一下子抬起身,盯住了桑儿,“你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你已
经……有孩子了吗?”
“我是说我想是的,应该是的。可是,毕竟没有,没有检查过。”
“那你怎么知道?”
“女孩子都知道的。你又没学过生理卫生课。”
“我是没学过!”胡飙闷闷地说。桑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可又不 知道该怎么
办。眼睛一红,泪水就断了线似的滚了下来。
“好了,别哭了。”胡飙叹了口气,离开木头堆,走到桑儿身边,“我总是会帮
你的,谁让我是你哥呢。”
“胡飙哥…… ”桑儿睁着一双泪眼看他,心里难过极了。
胡飙想了一下说:“我认识个中医,他是我师父的朋友,开了一个私人诊所。要
不,让他给你看看吧。”
“真的?他有办法吗?”桑儿泪 盈盈的眼里透出了希冀。
胡飙把头转开,避过她的目光。他说:“没事最好。要真有…… 什么事,就让
他给你医了吧。”两人都沉默了。
第八章
胡飙带桑儿去了那位中医的诊所。
这是一个闷热的日子,天耷拉着脸,一副欲哭未哭 的隐晦样。这个城市在这
一天迎来了这一年的黄梅季节。
在一幢石库门房子底楼的客堂间里,那中医给桑儿号了脉。他说说不准,好像
还正常,不过他又说就是有,太小的时候也是测不出来的。他要桑儿过一段日子再
去。
从这个中医的私人诊所里出来,桑儿高高悬着的心依旧没能放下。疑虑依然存
在,前景依然扑朔迷离。
“怎么办?”她喃喃着,“这事要是传出去,要是让他们发现了,可怎么是好?”
“不会的。”胡飙安慰她,“不一定会有什么事,你别多想了。过些日子,我
们再来一次。”
“不,我有种预感,肯定要出事。 ”
一想到这事会在校园里传得沸沸扬扬,会被左邻右舍添油加醋地传播,桑儿就
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泪水从她的脸上挂了下来。她能够想象老师、父母那一张
张铁青的震怒的脸, 但这还不是她所惧怕的,甚至那些可以想见的惩罚和处分也不
是此刻的她所惧怕的。
“要 是,要是他们逼着我,一定要我说出‘他’是谁,怎么办?”桑儿吞吞吐
吐地道出了她心中的隐忧。
“那你就说出他的名字。”胡飙没好气地说,“用不着便宜了他。”
“不行。 ”桑儿摇头。
“有什么不行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他本来就该对你负责,你护着他干什么 ?”
桑儿没吱声。隔了一会,她下决心似地说:“我什么也不说,我就一个人担着。”
“哼!”胡飙重重地哼了一声,“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以为你想一个人
担着就能一 个人担着了?这又不是别的什么事,一个人就可以顶了。”胡飙训她,
“再说,这事你总得告诉他吧,否则算怎么回事?你在前线为他冲锋陷阵,为他守口
如瓶,他呢?在一边逍遥自在 ?只怕,人家还未必会领你这情呐。”
桑儿一直低着头,像是在数脚下的人行道一共铺了多少块砖。她陷在沉默里。
在这个初夏沉闷的街上,她一路走得忧心忡忡。
突然,她停住 了脚步。“胡飙,”她叫住他,“我那天骗了你。”
“什么?”
“我没对你说实话, 我撒谎了。我说我还没把这事告诉他,其实不是的,其实
我早就找过他了,第一个找的就是他。”
“他怎么说?”
桑儿咬住了嘴唇,她又想起了那天的一幕,她觉得她真说不出口 。
“我怎么知道这事就一定跟我有关系。”面对桑儿的焦虑,这就是大卫的回答。
桑儿没想到,她绝对不可能想到,这个看起来那么高贵那么男性那么骑士的大
卫,竟是那么不敢负责的一个。“你明明知道的,我只和你,我给你的时候……”
“我什么也不知道。” 大卫打断桑儿说,“这种事谁说得清,就算第一次你
是跟了我吧,可谁知道以后呢?第二次 ,第三次,谁知道你和谁在一起。”他又近
乎无赖地补充道,“再说,你身边又不是没有那样的人。大家在一起玩玩,我也就
不和你计较那些,可是……”
“你无耻!”桑儿几乎不 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随你怎么想。”大卫耸耸肩,
“反正我不会上人家的当,让别人把我当傻瓜,让我来当替罪羊。”
桑儿记不得她是怎样离开大卫那儿的了。走在大街上,失魂落魄的她心里有惶
恐有焦虑还有悔恨。那一刻她只想快点找到胡飙,这个从小到大总是像哥哥一样护
着她的胡飙,是她唯一可以信赖和依靠的人。
“操,”胡飙听得青筋暴突, “ 这王八蛋敢不认账,我看他敢不认账。我现
在就带人去摆平他!”
“不。”桑儿拖住了他 ,“别去。”
“你怕什么!有我在,出了事我担着。”胡飙暴跳如雷,“我非给他点颜色
看看不可,要他知道我们没那么好欺负!”
“不,你别去。求你了。”“你说什么?”
“算了吧,我不想把事情闹大。”
“你怕什么?”
“你别问了。也别带人去打他。没准 ,我没什么事呢。你这一闹,万一……
我和他不就是……”
“你还想和他好呵?”胡飙吼起来。
桑儿哭了。
“没出息。”胡飙骂她,“就那么个孬种,连个男人都不像,你还恋 他个
鬼!”
桑儿不说话,只是哭,抽抽噎噎一个劲地哭。
她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胡飙骂她没出息,她是没出息。大卫的那些
话让她觉得羞辱、生气甚至痛苦,可她就是不恨他。大卫和她在一起,大卫要了
她,她没觉得这是一种罪恶,相反,她还隐隐为此骄傲, 觉得她拥有了一种隐秘
的超越了她所有同学的权利。
她哭,是为了自己,为自己的处境担忧。不过,她只是觉得她遇上了麻烦,她
只想解决这个麻烦。她觉得,只要解决了这件事, 一切就都会好的,就像什么事都
没发生过那样。
她哭,也是为了胡飙。她知道自己不该把他拖进来。她知道他知道了这一切会
很难过,可她实在是走投无路。她知道胡飙一直都关心她、疼爱她、喜欢她甚至超
过了单纯的喜欢,可是……
当然,她哭,也许也还为了些别的 。
胡飙的满腔怒火终于湮没在了桑儿的泪水中。
“别哭了,”他叹息着说,“我保证 不 会动他一根毫毛。”
“我知道是我没出息,你别怪我。”桑儿抽泣着,“可我就是,就是 喜欢他。
不管他对我做了什么,我……”
“别说了!”胡飙粗声打断了她,“说吧,你现在想怎么办?”
“我,我也不知道。”桑儿嗫嗫着,“只要不让家里知道不让学校知道怎么都
好。”
于是,他们决定再等几天,看看再说。
第九章
然而,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再等了。
桑儿不知道她父母是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也许是自己的神思恍惚引起了他们的
注意 ;也许是偷看了她写的那些日记,也许是从她哪张信手涂鸦的纸片上看出了什么
端倪;也许 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本来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嘛。
于是,那个夜晚,她的父母拷问了她。
“你说你到底干了什么丑事?”
门被插紧了,窗户被毯子蒙住了,只有吊在屋子中间的灯泡射出了昏黄的光亮。
桑儿的父亲喝得满脸通红,而她的母亲却脸色铁青。
“ 我没有。”桑儿颤抖着回答。
“啪”一个预想中的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
“那个男人是 谁?”他们又直截了当地问。
桑儿不说,她只是流泪。
“是不是胡飙?”这是她的父母进行了合理的想象后得出的合理的推论。“不,
不是的。”桑儿一惊。“不是!整天就见你们两个在一起鬼鬼祟祟的,不是他还有
谁?”
“不是,真的不是?”
“那是谁?”
“ 没有呵,我没有呵。”
“啪”,又是一下,这一次不是父亲的巴掌而是他的皮带。他一面抽一面骂,他
说桑儿丢了他的脸,丢了全家的脸,他说他宁可抽死她,也不要有这样的女儿 。那
晚,如果不是被吓得哇哇乱哭的小弟扑上去央求他再不要打姐姐了,桑儿觉得自己大
约是会被父亲抽死的。死了也好,她真想一死了之。
桑儿被关了三天禁闭。其实这三天就是不关禁闭,她也出不了门。她浑身伤痛地
躺在床上,她妈看不过,倒还说该去看看医生,可她父亲扔出的话是死了也活该。他
说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