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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文贞和不置可否。
“被你顶在头上,裹在风帽里的那颗脑袋,是巫师头骨吧,我是说,真的巫师头骨。”
文贞和微微低着头,保持沉默。
“你的能力和风有关吧,这么费周折地戴着巫师头骨杀人,看起来那玩意儿可以让你的能力发挥得更出色。要把大花盆吹歪,刚才吹我那点风力可不行。不过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要把门打开露一下面呢,这是不是你能力的限制?好在顶着个骷髅头,就算有人看见也会吓一跳,注意不到你躲在领口下面的真脑袋。”
说到这里,孙镜一笑,又说:“不过看起来文老师还是个做学问的,不太干这种事情。否则也不会躲在地下室避风头的时候,听见徐徐走进来的脚步声,才想起没把自己脚印处理掉,急急忙忙出来把她吓走。这扮鬼的人,自己也不轻松啊。”
文贞和翻起眼睛,又用干涩的嗓子笑起来,“可真是不得了,就像被你瞧见一样。刚才我听了这么会儿,连四十年前发生的那些,你才看几眼就能说个八九不离十,真是不得了。”
“文主任这样说,让我无地自容了。我们还假模假样地来博物馆找你合作,你第一眼就把徐徐认出来了吧,看我们这样表演,肯定觉得很有意思。”
“这你就猜错了,那天我脸藏在风衣里,只露领口一个小缝,匆匆忙忙的根本就没看清楚徐小姐的脸。倒是你,额头上那块创可贴,嘿嘿嘿嘿。我再仔细瞧瞧徐小姐,这才又把她认出来。”
孙镜闷哼一声,原来问题在自己身上。刚被敲了闷棍,就顶着头上的大包打算去骗敲棍的家伙,自己做的事情还真够可笑。
徐徐的手电掉落在地上,依然打开着,光柱斜斜从文贞和身边划过。文贞和右手一直握着电击器,左手在说话时却向手前方伸了伸,像是很随意的一个动作,但立刻被孙镜注意到了。
在这种情况下会有什么随意的动作?孙静不相信,但一时却猜不透用意。
文贞和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不过在他说完刚才最后一句话时,却侧了侧左手手腕,眼神向那儿一飘。
难道他在看表?孙镜忽然闪过这个念头。
但他为什么要看表,他是在赶时间,还是要拖时间?
孙镜假作随意晃了晃手电,光柱在文贞和的右臂掠过。他把电击器握得很紧,甚至在手电光晃过的时侯,还微微一动。
这是蓄势待发!他一定在赶时间。
敌人赶时间,那么自己就该反其道而行,把他多拖一会儿,可能就会出现有利自己的变数。
“幸好我也带了电击器,不知道文主任对这东西有没有研究,很多人都以为电压越高越好,其实那些号称三百万五百万伏的,都是银样蜡枪头,不中用的。这电击器厉不厉害,还要看功率到底有多少。”孙镜说着,晃了晃手里的电击器。
“是嘛。”文贞和淡淡地说,不为所动。
“看来文主任今天请我来,不是准备把我电晕,就是准备把我迷晕。能不能告诉我,要是晕了之后,您打算干什么,杀了我?本来这地下秘室,死个把人几十年都发现不了,就像那三位一样。但这条街可正在拆,能瞒多久呢?还是说,您有把握再搞个像砸花盆一样的意外事故出来?不过现在我们来了两个,这意外还搞得成吗?”
“你不是很能猜吗,你可以猜猜看。”
“其实我倒是更好奇四十年前这里发生过的事情。是三十八年前,1969年,没错吧,文老师那时才二十岁,就已经加入实验了吗?”
“那时我是最年轻的一个。”
“能告诉我,您是怎么加入实验的吗?看来在斯文·赫定离开中国之后,你们又多了不少新成员啊。”
“你的好奇心太重了,这和你没有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你知不知道,我的曾祖父可就是孙禹呢。这个地方,他来的次数可能比你还多,毕竟1969年之后,你们就不再使用这个地下室了吧,整幢楼都搬空了,看来当时这楼上楼下住着的,都是参加实验的人啊。这些人后来还互相联系吗,你说要是其他人知道你又重新回到这里,知道你居然把东博的巫师头骨换成了假的,会有什么反应?”
“你还真是话多,不过说话的时候,能不能老老实实的?以为我没发现你在慢慢往前挪?”
“噢,没问题,如果你担心我可以退回去。”
“如果你把电击器扔过来,我就不怎么担心了。”
“什么?”孙镜失笑。
文贞和看着他,忽然把电击器按在徐徐的手背上,“啪”地电弧闪动。尽管在昏迷中,徐徐的身体还是明显抽动了一下。
孙镜的眼皮一跳。
文贞和笑了,他抓着徐徐的肩膀,把她翻过来,电击器点在她左胸上,慢慢画了个圈,又向下按了按。
“弹性很好嘛,你试过没有?现在,把电击器扔过来。或者你想让我在她心脏上再来一下,你觉得她能挺几秒钟?”
“接着。”孙镜一扬手就把电击器扔给了文贞和。
文贞和没想到孙镜忽然变得这么爽快.稍一愣神,想要去接,忽地又明白过来根本不用接,就让它掉在地上好了。
孙镜看他侧身一让,手里的电击器离开了徐徐胸口,立刻把手电向他的头奋力一扔,然后豹一样扑过去。
手电正中文贞和的脑袋,这手电虽然不是金属做的,但孙镜用足了力气,挨上了绝对不轻。
文贞和一声痛嚎,然后就起了风。
迎着孙镜脸吹的大风,他虽然强睁双眼,但两支手电都散落在地上,文贞和的身影看不清了!孙镜没有一点犹豫,照着他原先的位置就是一拳。
打空。
黑暗中闪起电弧。击在孙镜的右上臂。他全身一麻,力气瞬间被抽空了。那一声爆响现在才传到耳中,像是延迟了一两秒钟。
如果是孙镜自己的那个电击器,现在他已经被击倒了。但这个的功率明显弱了一筹,又是击打在效果最弱的四肢上。
但孙镜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知道自己在这一两秒钟里没法控制身体,接下去的几秒钟也会行动迟缓。这点时间,足够文贞和再电几下了。
只要再挨一下,就等于会再挨十下,那意味着彻底完蛋。
可是他现在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实际上。在这样的环境里,当他挨了第一下之后,一切就注定了。
文贞和被手电砸在嘴上,满口的咸腥。他咬着牙,一手撑地,另一只手握着电击器,就要再给孙镜一下,耀眼却突然被狠狠踹了一脚。
“你个老王八蛋敢吃老娘豆腐,我打不死你!”
文贞和被踹倒在地上,他毕竟是个快六十的老头子,捂着腰缩成一团,电击器也扔了。徐徐一骨碌翻过身来,冲过去就是一顿乱拳。
“叫你摸我,叫你电我,当我死人啊,不知道医院用电击救人的啊,电你个白痴。”
孙镜缓过劲来,文贞和却已经被电活过来的徐徐搞定。
“喂。停一停,他好像不动了。”
徐徐摸摸他鼻息,顺手又扇了他两耳光,说:“晕了而已,真是不经打。”
孙镜捡起手电,把两个电击器都收好了,坐在地上,这时才感觉心脏跳得飞快。
徐徐也坐下来,开始急促地喘气。
孙镜去握她的手,冰凉冰凉的。
徐徐“嘶”地抽了口气,手一抖。
孙镜忙松开,问:“你怎么样?”
“手上一点点灼伤,没事。”
两人这么坐了一会儿.才感觉力气又逐渐回来。刚才真是险到极点,要是两人都躺倒了,也许就再也没有睁开眼的机会。
“他怎么办?”徐徐问。
“我们先想办法出去再说。”孙镜说着去掏文贞和的口袋,果然在他内衣口袋里发现了一把大铜钥匙,看看形状正能塞进密室入口的锁孔里。
“至于这老家伙,要想拿到真巫师头骨,还得着落在他身上。不过现在带出去有难度,我可不想对那两个家伙说,其实我落了个人在家里忘了带走。”孙镜说。
“得到晚上才方便些,反正我们把门一锁,他醒过来也出不去。没了电击器和湿手绢他就会吹吹风,翻不出花样来。”因为被狠狠吓过,现在徐徐对文贞和的吹风本事特别看不上。
文贞和的手机先前已经被搜出来扔在地上,孙镜拿电击器一戳,“砰”一声爆出好些火星。
徐徐眼疾手快一下把手机拨远,还被残留在上的电流电了一下。
“电池会炸的,再说这手机不能留给他我们也可以带出去卖掉,蚊子小也是肉嘛。”
“这样干脆。”
“我看你是耍帅,谁吃你这套,走啦。”
说是走,其实还是爬着出去。拿铜钥匙开了锁,两个人先后从壁橱里爬出来,都禁不住深深呼吸。
重新锁好机关。关上壁橱门。徐徐走到房间中央,重重一踩地板说:“这下面就是文老头的脑袋。”说完她义狠狠跺了一脚。
孙镜一笑,走出门去。
走廊上,经过一间房间,孙镜还记得来时看到过的“天道酬勤”,顺便看了一眼。然后他的脸色就变了。
他终于知道,文贞和在急什么。
“倒数一分钟。”报时员说,“五十九。五十八……”
工程师把手覆在了起爆器上。
警戒线外一众同观的路人都翘首以待。
“快走!”
孙镜一把拉住徐徐的胳膊,“外面一定围死了,不知多少眼睛盯着,这么出去怎么解释?”
“解释重要还是命重要?”
“我们回去,文贞和要是能顺利把我们干倒,绝对不会这样出去的。密室里一定另有出口。”
徐徐瞪着孙镜,“你要赌这个,就算有出口我们能在起爆前找到?”
孙镜瞪着她。
徐徐一跺脚.“好,赌了。”转头飞奔而回。
开锁,死命地转木把手,通道打开的速度却让人觉得慢到要死。
根本就没耐心好好走楼梯,徐徐一下就跳了进去,会不会崴到脚已经顾不上了。虽然他们不知道离爆炸还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