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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沙湖是胡罗水上游的一个湖泊,从白沙湖向北,就是胡罗水注入安侯水的地方,两道河流形成了一个方圆数十里的草地,在漠北算得上是一块宝地,这个时候虽然还没有什么牧草,但是附近积囤的干草料也是牲畜们急需的饲料。
过了安侯水之后,还有一个由两道水源组成的三角洲,叫奔牛原,奔牛原向北不远就是北海,是牛头部落的驻牧地。狂沙部落进入北海的可能性非常小,但是到奔牛原却非常可能。
要到达奔牛原,就要渡过安侯水,而一万大军要想渡过安侯水直抵奔牛原,那就得用船,马皮做成的船只能渡人,不能渡马,战马只能自已泅渡,而且如果没有足够的时间,大军要想渡过安侯水却不惊动敌人,这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要想直接涉水过河,只有从安侯水上游的龙城过河,那里水相对比较浅。可是如果在白沙湖扑了空,再返回两百多里到上游,只怕狂沙部落的斥候已经得到了消息,狂沙部落要么做好了准备,要么逃之夭夭。
最佳的设想当然是在安侯水上游的龙城附近就得到狂沙部落的具体位置,这样就不用多绕路,减少打草惊蛇的可能。但是这个不由刘修一个人说了算,要看徐晃的斥候营。
明天再走一天就可到达龙城附近,如果这一天之内没有得到消息,他就必须做出一个胜率只有百分之五十的选择。
刘修裹着大氅,坐在睡袋上,一边啃着干粮,一边和手中的短刀在地上随手乱画着,别人看不清地上乱七八糟的道道,但是他却看得懂隐藏在里面的几道河的走向。
这些都是来往于牛头部落的商人画出来的,准确性应该说是已经达到了这个时代的极致。刘修从一开始打算用经商来吸鲜卑人的血时,就想到了这一点,经过一年多的准备,他已经拿到了这条路上的山川形势图,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决定第一个先吃掉狂沙部落。
“大人,要不要我给你卜一卦?”卢氏走了过来,她走得很慢,随着每一步的迈出,她的嘴角都要抽搐一下。行军两天,新入伍的将士没什么问题,反倒是道行最深的他有些吃不消。马鞍磨破了大腿内侧的皮肉,即使用了最好的伤药,裹上了厚厚的布,还是疼得她冷汗直冒。
刘修本来想说不用卜卦,可是一看卢氏这个样子,连忙站了起来,又让郝昭他们几个把睡袋一起拿过来,叠得厚厚的,让卢氏坐下,这才笑眯眯的说道:“那就有劳夫人了。”
荀攸和贾诩也走了过来,用一种心疼兼敬佩的目光看着卢氏。他们虽然都是少见的聪明人,不至于像愚夫愚妇们把希望全寄托在卜卦上,可是现在他们谁也不敢说狂沙部落一定在什么地方,卜一卦未尝不是一种选择。
用他们的话说,夫子说过,有疑乃卜,无疑不占,现在有了疑问当然要卜一下。
卢氏低头谢了,小心翼翼的坐下,这个地方也不能跪坐了,只好歪坐着。用取出三枚五铢钱,祷告过后,扔了六次,得了一卦,闭着眼睛想了片刻,“有龙逶迤,贼在龙爪,是就擒之相。恭喜大人,大吉。”
刘修没怎么当回事,他请卢氏卜一卦的目换更多的是让她分分心,暂时忘记一下疼痛。这次出发之前他就知道这是一次辛苦的行军,所以连风雪都没带,卢氏之所以不辞辛苦的跟着他,就是怕檀石槐懂道术,而他对付不了,有卢氏和王稚携手,也许能帮上忙,可是谁也没想到她吃了这么大的苦头。
贾诩和荀攸的眼睛却亮了起来,看得刘修一愣,心道难道你们从这几句神叨叨的话里发现狂沙部落的位置了?
贾诩微微一笑,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子,迅速画了几条线:“大人,这像不像一条龙?”
刘修一眼就看出来了,“安侯水?”
“对啊,安侯水上游不就是龙城?你看,这胡罗水是不是像龙爪?”
刘修承认,的确有些像,卢氏卜的这个卦正和他们估计的白沙湖位置相符。他笑了,至少听起来是个让人高兴的结果。“多谢夫人了。”
卢氏摆摆手,无声的笑了笑,似乎笑一笑都能扯动伤口似的。刘修非常抱歉:“夫人受苦了,真是罪过罪过。”
“是我没经验。”卢氏轻声说道,“再熬几天,等结了痂就不妨事了。”
刘修苦笑一声,心道就你这天天磨哪能结痂啊。他想了想,“夫人,要不我派人送你……”
卢氏不等他说完就抬手打断了他,“大人,开弓没有回头箭,我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刘修见她坚决,只好闭上了嘴巴。他这次欠卢氏的人情欠大了,以后和天师道更是捆在一起分不开。
卢氏沉默不语。贾诩和荀攸见了,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起身告辞。刘修有些尴尬,知道上次卢氏倒在他怀里之后,很多人都以为他和卢氏有私情,有意无意的给他们留出空间。他本想也站起来离开一会儿,可是一看到卢氏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又实在不忍心爬起来就走。
等其他人相继走远了,连郝昭都到远处去和张飞闲扯,卢氏这才轻声说道:“能否请大人帮一个忙?”
“夫人请讲。”刘修窘迫的说道。
“请大人帮我入定。”
“入定?”
“嗯,如果能进入大定,对我的伤势会有好处。”
“那……怎么才能帮你入定,还是触摸囱门?”刘修松了一口气,摸摸头顶应该没什么问题,虽然他觉得这似乎有些神棍,他又不是什么密宗上师,摸摸头就能灌顶,不过既然卢氏自己认为有用,他也不介意帮忙。
“囱门当然是要的,但因为伤在两腿,足阴三脉所在,所以……”卢氏有些脸红,“如果能按摩一下足底穴位,活一下血脉,可能有助于入大定一些。”
按摩足底?刘修的脸一下子胀红了。这年头有个不成文的说法,叫男人头,女人脚,非至亲之人是不能碰的,女人脚甚至连看都不能看,当初王楚就是被他偷看了脚才恼羞成怒。当然了,对于修道之人没这一说,可是要在这种地方让他做足底按摩,还当着无数将士的面,这还有些尴尬。
刘修后悔了,当初为什么不带帐篷呢,这要是有个帐篷挡一挡,至少不至于这么窘啊。
“这个……”刘修犹豫了片刻,最后心一横,做出视死如归的架势,“来吧。”
“多谢大人。”卢氏松了一口气,招手叫过王稚,王稚打开卢氏的睡袋,让她平躺了进去,打开睡袋的底部,露出卢氏的两只脚,然后由刘修依次按摩不同的穴位。说是按摩足底,实际上还包括一些小腿上的穴位,好在刘修已经学过好长一段时间的按摩术,除了心情有些紧张之外,倒也不是太难。按照经络顺序按摩了穴位之后,他将手掌轻轻的按在了卢氏的囱门上。
片刻之后,卢氏很快进入了那种神奇的大定境界,脸上露出恬静的笑容。
刘修松开了手掌,暗自擦了擦额头的汗。卢氏虽说骑了两天的马,脚和小腿的肌肉都有些僵硬,但结过按摩,肌肉放松之后,隔着足衣和丝裤也能感受到她皮肤的嫩滑,搞得他一阵阵的心猿意马,偏偏又不能被卢氏和王稚发现,这实在是一种煎熬。
好在斥候的到来很快把他从这件事上解脱出来。遗憾的是这个消息并不是什么好消息,白沙湖虽然有一些狂沙部落的人,但只是些妇孺老弱,而且人数不多,大概只有百十口人,狂沙部落的主力不在,有可能是向北去了,在不在奔牛原,现在还很难说。
刘修的心顿时凉了一半,他千里迢迢的跑到这里来不是为了杀几个老弱。王稚的脸色也有些尴尬,卢氏刚刚卜卦的结果可不是这个,这丢人也丢得太快了吧。
“不急,也许是在奔牛原,和卦相也算相符。”刘修安慰道,“究竟在什么地方,我们还有一天的时间呢。”
……
第二天天一亮,露营的大军就起程了,卢氏经过一夜的休息和所谓的大定,精神果然好了不少。刘修昨天晚上和吕布他们几个闲聊,说到前朝的飞将军李广有一次曾经被匈奴人俘虏,用网兜拖着走,受到启发,用两匹副马做了一个移动的担架,让卢氏躺在上面,虽然颠簸还是免不了的,但至少大腿不用摩擦马鞍了。卢氏非常满意,躺在担架上随大军一路急行。
这一天,行军速度明显加快,日落之后又借着月光赶了一段路,到龙城附近才停了下来。
中午的时候,刘修再次得到徐晃送来的消息,狂沙部落的大军出现在奔牛原。刘修决定在龙城附近休息一夜,明天一早渡过安侯水,直奔奔牛原,与狂沙部落决战。
龙城曾经是匈奴人的圣地,也是卫青荣耀的,他第一次出战就是攻击龙城,斩首数百,而飞将军李广也是在另一战被匈奴人生擒了。如今匈奴人已经四分五落,龙城也成了鲜卑人据点,鲜卑人撤离之后,龙城就是一座空城,正好供刘修他们宿营,虽然不会有温暖的床铺,但至少有城墙挡挡风。
进城之后,刘修按惯例巡视了各营才回到自己的住处,卢氏今天状态不错,虽然有些疲倦,却不像昨天那样行动困难了。刘修非常高兴,听说卢氏已经知道了昨天卜卦不准的事,他笑道:“不如夫人再为了卜一卦。”
卢氏摇了摇头:“大人,你不能就一件事重复卜卦,这本身就是一种怀疑的态度,以这种心理去卜卦是不可能准的。”
“为什么?”刘修开玩笑的追问道。
“因为你不信,所以我说出一个理由,你就有无数的理由来反驳。就和一只茶壶一样,你已经在里面装满了茶,我就是再倒水,也只会全部溢出来。”她正色说道,“你要想装进新茶,就必须先倒掉一些陈茶。”
刘修耸了耸肩,心道你算得不准是事实,这跟我信不信有什么关系,如果真有效,那不管我信不信都应该准确。他也没兴趣和卢氏争辩,和昨天一样为她按摩了足底之后,帮她进入大定,这才离开。看着卢氏那种放松到极致的神情,刘修只有羡慕嫉妒恨,他能帮卢氏进入大定,自己却连最基本的入静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