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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美走向门口,正想拉开房门,倏地停住。
突然想起来了。那个房间的门挂起链子。房间没有视窗,也没有其他门。换言之,房里只有男人和自己……
换句话说,杀死男人的凶手无法出到外面。
也即是说,男人是晴美杀的!
“怎么可能……”
她被药弄睡了,不可能杀人。况且,尸首旁边没有发现凶器。客观来看,当然最可疑的是晴美。
晴美一时说不出来。“哥哥……”
“我们一直等你,而你鬼影也不见——跑到哪儿去了?”
“呃——你不来真可惜,食物好吃得很。”
“瞧你说得多自在!”晴美瞪着片山。
“你在生什么气?”
“算了!”
正在赌气时,石津走过来了。见到晴美,高兴地说。
“嗨!晴美小姐!你在这儿呀!”
“对不起!你们找我吗?”
“对呀!不过,实在太好吃了。我怕浪费了晴美小姐那一份不礼貌,总并吃了一人半的份。那份甜品真是极品……”
“够啦!”晴美愈听愈气,转身就走。
“她怎么啦?”石津说。
片山耸耸肩。“女人脾气,晴时多云偶阵雨!”
会客室里空无一人。晴美坐在沙发上唉声叹气。
“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终于说出这句怨言。
透过玻璃窗可望见庭园。客人在三三两两散步的身影映入眼帘。
总觉得一切仿佛是梦。暗道、地下秘密会客室,以及迷药、裸体画、尸首,最终以密室结尾。
当然难以置信。可是,尸首是实物,那幅画也真有其实。究竟是怎么回事?
行动派如片山晴美,稀罕地自我苦恼不已。
“喵!”脚畔传来的声音。一看,福尔摩斯在抬头看她。
“福尔摩斯,连你也想来告诉我,那里的菜肴很好吃么?”晴美托着下巴。“我知道。大家都不在乎我嘛!”
“喵!”福尔摩斯的叫声好像想说什么。
“怎么办呢?那边有尸体的事,很快就会被人知道,这么一来……”
唤!糟了!那幅画!大家一眼就看得出是晴美的画!
“糟糕!看到那个,就以为我是凶手……”
“什么凶手?”片山走过来。“到底你在干什么?”
晴美突然疾颜厉色地说。“你们在享受佳肴美味的时候,我正从衣橱后面滚进秘密暗道哪!”
“哦?好不好玩?”
“里头有个秘密会客室,我喝了下药的威士卡,失去知觉了哟!”
“原来这样。”
“我醒来时,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地躺在沙发上,浴室里有个男人尸体啊!”
“然后就睡醒了?”片山以为晴美讲梦话。
“好!跟我来!”晴美气忿地起身往前走。
福尔摩斯和片山急忙追在后面。
“喂!你去哪儿?”
“我带你去看尸体呀!”
“什么?”片山不太相信的表情。“你说真的?”
“很遗憾。是真的!”
“那么——你说一丝不挂什么的,也是真的?”片山的脸色变了。
“真的。不过,我没受到任何侵略。”晴美急急补充。
“那为什么……”
“去到就懂了。”晴美逐渐恢复本来的心境。“平田大使的故事怎么样?”
“这件事不重要。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那男的有事而已。”
“你说尸体?”
“对。”
“难道是谋杀……”
“是啊!”
“真要命!”片山望着天花板叹息。“我受不了!”
往上看的缘故,片山的脚一个踉跄,向前仆倒。
“小心一点!被杀的只有一个人!”
“知道凶手是谁吗?”
“从当时的情况来看……”晴美说。“凶手是我。”
片山哑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就是这里。”
晴美站在那道门前。门没上锁。
“原来是双重门啊!”
“没有窗口的房间,冷飕飕的。因此才做双重门吧!”晴美说着,率先走进去。
画架还是原来的样子。
“先去浴室看看吧!”
“可是,有血……”片山不安地说。
“没有的,不会太严重。”晴美打开浴室的门。
确实没有血流成河的场面。同时也没有尸体。
“咦?尸体呢?”嘻美不由大喊。
“喂!你说的尸体……”
“刚才明明在这里的!背部流血……你过来这里看看!”
晴美拉着片山回到房间画架之前。
“冷静一点!这幅画的模特儿是我……”
突然,晴美目瞪口呆地说不出话来。
片山看到那幅画,莫名其妙地说:
“这幅水果画的模特儿,是你吗?”
第四章 双面人
1
下雨了。
没有比旅行时遇到雨更无聊乏味的事。
片山呆呆地坐在会客室里,眺望灰雨包围的庭园。
会客室里没有别人。连一点谈话声音也听不见。
到底几点钟了?肯定是下午。因为刚刚吃过午饭。
总之,是个懒洋洋的下午。慵懒的感觉迎面袭来,连看手表的兴致也提不起来。
晴美说头痛,躲在房间睡觉。石津呢?片山不晓得他在干什么,也不想知道。
福尔摩斯是荣子的“保镖”,但是当事人不愿意接受这件差事,而是荣子片刻不离它左右。
至于那四位小姐,丝毫不惧贝雨,不知上哪儿寻快活去了。
于是剩下片山孤零零的呆在会客室里躺着发愣。
必须在这里待到何时?片山叹息。事情演变到如此田地,他们也不是不能离开。依照原定计划,下一站是去奥地利,在维也纳四处观光。
栗原也许会生气,但是不会知道。
说实在的,自己是来休假的嘛!
可惜片山就是不敢违抗上司的命令,所以苦恼。
说起来,有钱人做的事也真匪夷所思。
当然,钱也不是容易赚的。然而竟然肯花一大笔钱买他人的经历,作为一种游戏,确实有点超乎常人所能想像。因此之故,有时遭受性命的沮击,也算自作自受了。
“哇!”突然旁边传来叫声,吓得片山弹起来。
“怎么?你的妹子如此可怕?”
晴美带着阴沉的表情坐在一边。
“几时进来的?”片山拍拍胸口。“这样吓人对心脏不好,知不知道?”
“你要我演奏进行曲通知你?”
“也不是……头痛好啦?”
“石津吻我一下,就痊愈了。”
“什么?”片山顿时僵硬着脸。“那个家伙,他在哪儿?”
“开玩笑罢了!大概是在有东西吃的地方吧!”
“怎么?原来开你哥哥玩笑啊!”
“谁叫你不来探望妹妹!”晴美露出凶相。
“看来你已经完全精神起来啦!”
“差不多啦!结果来说,被杀的是……”
“不要突然没头没尾的说话嘛!”
“我是说平田大使的故事。我没听得完整嘛!”
“就是这样锣。”片山叹一口气。“我也不晓得他说的是真是假。”
“刑警的责任就是要把一切看通看透!”
“平田大使是经一位先入会的会员介绍入会的。那人就是楠本正夫,他买下了梅原伸子的丈夫梅原重行的过去……”
“那个车祸死亡的人?”
“不错。他听楠本说,假如要找对象,只要拜托医院就可以了。”
“换言之,即是遇到意外的人死亡……”
“也有时是在路上发生意外,身分不明的人送进医院。这个人一死掉就跟他联络。”
“可是,万一身分不明岂不是无可奈何?”
“只要调查就知道的。尤其是提供线索的那位护士,事先替他把身分悄悄藏起来了。”
“哦?那岂不是故意使他身分不明?”
“死者的家属大概从楠本得到不少金钱赔偿吧!楠本介绍平田入会时,好像告诉他一定会找到适合人选云云。”
“后来找到了?”
“找到一个姓山边的人。那名护士通知平田,有间低级酒廊失火,山边在那里烧死了。由于当时死者身边带着月票,所以知道身分。于是平田凭着这点线索,前去探访山边的遗族。”
“一谈就妥?”
“他付了钱,买下了山边的过去。”
“可是,为何这样做?随便取过名字不就行了?”
“万一死者的家人提出搜索要求,岂不麻烦?”
“噢!原来这样。”
“他们谈妥了,于是平田以山边的身分加入‘幽灵俱乐部’。可是……”片山摇摇头。“一年之后,那名护士就要见平田。”
“为什么?”
“那时平田已经被政府派来德国了,他很头痛。那护士却坚持说非见他不可,没法子,平田只好偷偷寄钱给她,请她过来这里。”
“然后呢?”
“那位护士向平田坦言一件事实。其实,那叫山边的男人没有烧死,只是受了重伤,抢救过来了。可是护士以为他已经烧死了,立刻通知平田,后来山边又活下去,她当然慌了。”
“那时她已经收下礼金了吧!”
“不错。于是她悄悄替山边打了一针……”
“杀死他?太过分了!”晴美瞪大眼睛。
“本来她以下错药的过失,使医院开除她。然而后来被人知道了这件事,写信告诉她:‘我知道你杀了人。’”
“谁写的信?”
“知道就不必伤脑筋啦。”片山说。“她被那个人物叫出去谈判。她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吓慌了,把一切都说了出来。”
“包括平田大使的名字?”
“是的。那个人物告诉她,绝对不能原谅委托她这样做的人,一定要杀掉!”
“原来如此。不过,站在被杀者的立场,竟然成为有钱人玩游戏的牺牲品,的确是不能容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