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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进本在忐忑。不知道田虎会和自己拼到几时,猛地听田虎认输,心中一松,缓缓吐出口长气。得意地一笑:“承让承让!”再看田虎,却无丝毫失望之色,看自己的眼神中更有几分戏谑。柴进猛然醒悟,这家伙本就无意买下千年灵芝,所为者不过是令自己多花些银钱,多费些周章而已。
柴进恨极,猛地起身,方想喝问田虎,忽然大厅中爆发出一阵哄天的喝彩叫好声。
“柴大官人好风采!”
“好阔绰的手笔!不亏第一世家子弟!”
“小旋风果然名不虚传!”
满堂赞声传来。柴进心中怒气稍平。此时倒不好和田虎计较,恨恨瞪了田虎几眼。向堂中看客微笑示意。
武植在二楼看得分明,笑着摇摇头,柴进此时的表情就仿佛后世获奖明星,就差记者蜂拥,闪光如潮了。
七巧皱眉看着柴进,嘴里嘟囔道:“有什么好神气的,不过买了块烂木头罢了!”这是她第一次把灵芝称为烂木头,话里很有不服气的酸味。
玄静笑笑,小妮子现在都看不得别人出风头了。
武植皱眉寻思了一会儿,十三万贯,说起来比自己预计之数目倒是多了,不过看柴进模样,似乎仍能榨出些油水。
众人喝彩声渐渐低下,高台上龙五大声问道:“柴大官人出价十三万!还有客官出价的么?”按规矩,问三次后无人出价灵芝就算被柴进买到手。
柴进得意过后,不禁又肉痛起来,十三万贯,够自己忙活几年了,都是被田虎这厮害得,想起来不禁又瞪向田虎。田虎对他笑笑,转身挤开众人,施施然而去。
龙五再次询问,台下众人有人喊道:“还问什么?自然是柴大官人胜出!谁又出得起十几万贯了?”众人哄笑应是。
正喧闹时,人群中忽然一阵大乱,有人喝骂:“做什么?赶着去投胎么?”骂声中,人群一分,挤出一名精壮汉子,头发披散在脸前,只露出精光闪闪的双眼,那汉子挤出人群,行到柴进面前,纳头就拜,口中道:“小人见过柴大官人!”
柴进愕然地看着这名衣衫褴褛的汉子,微微点头。
烂衣汉子磕了几个头,“小人求大官人赐下一片千年灵芝,为老母去病!”
柴进哑然失笑,心说莫非这汉子是失心疯?无端端就来讨要自己的灵芝。旁边众人也一阵哄笑,心中都想若是人人都打着为老母去病的名号来求柴进,那大官人这十三万贯银钱不出半日就打了水漂。
柴进笑着摇头:“这却使不得!”
烂衣汉子垂首道:“若大官人答应,小人这条烂命就是大官人地!”
柴进哈哈一笑:“你这条命又有何用?”
那汉子默然,忽然从腰间拔出一柄牛耳尖刀,柴进一愣间,栾廷玉极快的出手,把他拉于身后,不想力气用大了,柴进打个圈,一下摔倒,倒真应了“小旋风”的名号。
栾廷玉正待出手,却见那烂衣汉子手中尖刀在自己左臂狠狠刺过,鲜血狂涌,尖刀把汉子左臂刺个对穿,那汉子眼睛也不眨一下,还是那副淡然地口气:“烂命总有烂命的用处。”
旁边哄笑之声噶然而止,这般硬汉的性命又怎能说是烂命?
栾廷玉这才知道汉子用意,心中不禁佩服他的刚猛,又转身急忙把柴进扶起,柴进在众多宾客前丢了这样大一个脸面,又羞又怒。但栾廷玉是他枪棒教师,更是柴家第一高手,地位超然。平日柴进对之极为礼让,有火气也不能冲栾廷玉发作,一腔怒火不禁全撒在那汉子头上,怒气冲冲骂道:“你这厮无礼!”
说着话过去照汉子当胸踹去,那汉子毫不避让,“扑”一声,硬生生受了柴进一脚,嘴角缓缓淌下鲜血,哼也不哼一声。
旁边宾客有看不过去。大声道:“大官人未免欺人……”话音未落,栾廷玉已到那人身前,揪住脖领望地上一掷,八尺大汉在他手里就如婴儿般。无丝毫反抗之力,被之头上脚下狠狠摔在地上,“嘭”一声响。满楼寂然。
柴进见栾廷玉显威风震慑众人,怒气稍去,想起自己似乎有些过火,清咳几声,准备挽回些颜面。
“你的命我要了!”一句淡淡地话语从楼上传来。
随着话声,一枚铜钱从三楼划出道优美的弧线,“叮”一声。落在烂衣汉子身前。铜钱在地上转个不停,汉子伸手抓起铜钱。起身大步向楼上走去。
柴进向三楼看了几眼,心说晚些时候定要查明是谁与我作对,摆明在扫我面子。此时不是计较之时,兴冲冲向台上走,嘴里笑道:“柴某何德何能,竟能天幸得此灵物……”
“十三万一千贯!”还是三楼那淡淡的声音。柴进身形一顿,笑容马上凝固。
龙五马上大声道:“有客官出到十三万一千贯!有客官出到十三万一千贯!”
众人哗然,这才想起典卖并没有结束,柴进脸色铁青又十分尴尬地走下高台,栾廷玉也皱起了双眉。
柴进早买通了卢家酒楼的伙计,把宾客名单弄到了一份,当时名单上只有三楼一间阁子地主人身份神秘,其余宾客的籍贯身份俱是明明白白,而那神秘人已经现身,正是田虎,这也是开始柴进见到田虎感到吃惊的原因,不过田虎已遁,满楼再无自己敌手,怎会还有人喊价?
栾廷玉道:“是青州孔家的阁子。”
柴进“哼”了一声:“孔家拿得出十万贯?”
栾廷玉道:“闻听孔家兄弟素好卖弄……”
柴进微微点头,这两兄弟定是见自己对灵芝势在必得,知道最后落不到他俩手里,故弄玄虚,摆出一副有钱人的样子,看那阁子中隐隐有女子身影,兄弟俩定是在女子前显摆呢。相通此节,柴进这个气啊,就算你兄弟爱显摆也要分时机,看时候,现在这不是摆明和我作对吗?难道你小小的青州孔家不怕我柴家报复?
此时的阁子内,烂衣汉子已经有人包扎好伤口,转身对武植拜倒:“见过大官人!”
武植打量汉子几眼,笑道:“你就不怕我败给柴进?”
烂衣汉子道:“不怕,大官人必赢!”
武植笑笑:“借你吉言吧!你姓甚名谁?有何来历?”
烂衣汉子道:“小人穆弘,最喜在市井间拼命,朋友都唤我没遮拦,只因老母病重,闻得大名府有千年灵芝出世,是以携老母千里而来。”
“没遮拦?好大地口气,来来来!本姑娘看能不能拦下你!”七巧笑嘻嘻的站起身。
穆弘愕然,不知如何应对。
“武艺高强心胆大,阵前不肯空还,攻城野战夺旗幡”的没遮拦?武植拉七巧坐下的同时也暗自思量了一番,这厮倒和自己性子差不多,动不动自残,不过自己多一半是做作,他却是来真地。
“别胡闹,你不是喜欢出风头吗?今日咱就出个风头!”武植笑着对七巧道。
“十三万两千贯!不过为示公平,免闲杂人胡乱抬价,柴某提议从此时起叫价者需拿出相应银钱,最后输家也需把所喊银钱交付于灵芝卖主!”喊完价后,柴进忽出惊人之语,柴进的意思就是为了防止有人捣鬼,从现在开始叫价的人必须把钱掏出来,免得是空手套白狼地托儿,而最后的输家也要把自己喊出的价钱拿出来,白白送与卖灵芝的山客。
…*奇*…众人先是愕然,再又觉合情合理。也是,若是有人胡乱捣乱,柴大官人不知道多损失多少银钱。再者说十三万贯已经委实不低了,再有叫价者还真不免是故意捣鬼者。
…*书*…柴进一瞬间想出这个主意,回头见栾廷玉一脸佩服,心中暗自得意,山客的底细打探过了,是名穷地掉渣的苦哈哈,就算是他找地抬价人也绝对拿不出十几万贯钱,再说孔家又哪会做他地抬价人,而最后输家也把钱交给山客更避免有人乱叫价坑害自己。更转而想到若还有人与自己竞争。最后山客多收去一倍银钱,说不得自己要和他深谈一番,拿回属于自己的银钱也不是没可能。那就等于白白得枝千年灵芝啊!自己这主意还真高!我柴进又岂是你们这些跳梁小丑能对付地?
…*网*…正品茶的武植听了柴进的话一口茶水喷出,在那里咳个不停。不是吧?作冤大头作到这份儿上也算独一无二了。
七巧和玄静也是睁大眼睛互相对视半晌,不约而同娇笑起来,又怕笑声传到楼下。强自苦忍,憋得二人难受之极。
穆弘一脸平静的立在武植身后,不为外界所动。
武植止住咳声,笑道:“看来不但白白收些银钱,就是这块木头也不必送出去了!”
七巧和玄静连连点头,二女虽不说,对千年灵芝的迷信却不是武植几句话能解开的。心里自然不情愿把灵芝卖出。
高台上龙五瞪目结舌。惊讶的问柴进:“大官人……你……你不是说真地吧?”
柴进怒道:“我柴进说话岂能有假?你这中人怎生做得?难道我这提议不公道不成?”
龙五傻傻的道:“公道……公道……公道至极……”
“那还不快些宣布?”柴进冷冷甩了下袍袖,一脸不满。
龙五如在梦中。大声把柴进方才提议述说一遍,柴进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状甚悠闲的坐回软椅,大咧咧品茶,看这干闲人还怎生与我捣乱?
果然,龙五宣布后楼上再无声息,柴进得意一笑,从怀里拿出一叠交子,缓步上台,嘴里笑道:“却是没苍蝇在耳边呱噪了!”
龙五嘿嘿干笑,伸手接过柴进地交子开始点数,千贯一张,一百多张交子也是厚厚一摞,柴进得意洋洋走向盛放灵芝的锦盒,刚走几步,忽听三楼上声音响起:“十四万贯!”柴进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紧接着三楼跑下一名小厮,手里也拿着孱厚一摞交子,跑到高台之上,自然是响应柴进所说,从此时起喊出的银钱就归人家灵芝山客所有了。龙五照单全收。
台下众人望着龙五手里厚厚地交子,均是双眼放光,不过人家卢家酒楼这次准备充足,请了大名府兵马司派出军马巡查,这些人中虽不乏好勇斗狠之辈,但杀官造反却是不敢的。
柴进再次满脸尴尬的走下高台,这几上几下把柴进折腾的极为面目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