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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交钱就交钱。”
“交钱总要有个道理吧?”秦锋皱眉,和那军官据理力争,而此时一些刚刚进了城门的百姓都停下脚步往这边望来,显然是对于竟然有人敢和这军官理论的事十分疑惑。
如果是别人,那军官早命人上去揍翻在地了,偏偏他也不是半分眼力没有,见秦锋虽是布衣,却俊逸非凡气度雍容,心下就有几分嘀咕,只得耐着性子道:“什么道理?现在雁落关在打仗不知道?你们一个个在后方吃穿不愁,可爷的兵却在战场上浴血冲杀,那是把脑袋别在裤腰上的买卖,让你们交几个钱发点军饷不应该吗?”
话音落,却听秦锋沉声道:“可是据在下所知,这发放军饷之事,似乎是朝廷那边负责的吧?什么时候军饷竟然也要摊到我们老百姓身上?我们一年交的税,不就是进国库做这些营生的吗?军爷你们在这里收费筹集军饷,请问这是朝廷给的权力吗?如果不是朝廷明文规定,我们凭什么还要交钱?”
“哎呀小子,这嘴挺厉害的啊。”那大腹便便的副将终于站了起来,然后狠狠一拍桌子,凶恶瞪着秦锋大叫道:“军爷最不喜欢废话,妈的我们将士在前方打生打死,跟你们要点钱都不行了?人死了,总得留给家里一点儿吧?再他妈在这里嚼舌头,爷就让人把你舌头拔下来。”
“怎么?说不过就要耍横吗?”秦锋冷笑,忽觉身旁洛槿初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道:“行了行了,交就交吧,何苦在这里当出头鸟,好汉还不吃眼前亏呢。”她知道秦锋心中是有计划的,唯恐对方心中怒火上涌,一个不冷静,在这里就动了拳脚,把计划给破坏掉。
然而秦锋心中却是另有打算,只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里来来往往的客商和百姓显然已经接受了这样的事实,而这个过程必然是惨烈的,甚至可能有人会因此丧生,才会让这么多人都不敢再提出异议。自己今天在这里闹一场,就是要把人们心中的希望再给点燃起来,一旦点燃了,这雁城互相勾结的军方和官服势必要有一场小动乱,而他,就要在这场小动荡中取得自己需要的东西——官军勾结贪赃枉法的证据。
这法子有些冒险,然而时间紧迫,秦锋也没有办法,只能行险一搏。此时听见洛槿初劝自己息事宁人,便轻轻摇摇头,正准备再把事情往大里闹,就见那军官身后一个小兵到他面前说了几句话,接着那军官眼睛一亮,看向洛槿初和柳先生身后的背筐,哈哈大笑道:“这种时候,你们带着两筐草药,是要做什么?来人啊,把这几个通敌的奸细给我抓起来。”
“什么?你说谁是通敌的奸细?”这一下,不但秦锋,洛槿初也忍不住怒了,甚至连声音都忘了伪装,便尖叫出声,幸亏此时围观的人只以为这俊俏哥儿是因为被诬陷所以情急之下声音尖锐,并没有多想。
“就是你们,怎么着?爷说你们是奸细,你们就是奸细。”
军官大怒,一声令下,他身后几十个兵丁就急蹿出来,恶虎下山般向秦锋这几个人扑过去。
“欺人太甚,我不信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竟然没有天理了。”秦锋大叫一声,一脚踹翻了冲到面前的一个士兵,他是什么功夫?就是何秋澄和柳先生,那也绝不白给啊,便连白玉,之前唱戏时,唱念做打那也是基本功,此时在人群中混战,竟也有模有样,丝毫不落下风。
“怎么……怎么就打起来了?要不要这么神展开啊?”
被香草环儿月儿拉到后面躲进人群的洛槿初都懵了,怎么也想不出来究竟是为什么事情就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不过总算她不笨,看秦锋如此作态,显然就是故意要把事情闹大,虽然她并不明白这里的玄机。
秦锋那还一边打一边喊呢:“父老乡亲们,这些哪里还是官兵?根本就是匪徒啊?难道我们就必须要像羔羊般让人宰割?这样做只会让他们欺压咱们更厉害啊。我是从京城而来,一路往西,处处歌舞升平国泰民安,只有到了这里,真是令人发指啊,这种歪风邪气决不能任由蔓延下去,父老乡亲们,你们耐心等待几日,我一定会将此间情况上报朝廷,我就不信了,这些军官还能一手遮天?”
“不是吧?秦锋这货在干什么啊?煽动百姓这罪名可不小,他难道还想把局面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洛槿初这一回是真的有些懵了,却见秦锋几人大发神威之下,已经将那几十官兵悉数打倒,也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手法,包括之前那名军官在内,此时都只能躺在地上哼哼,再也没有了刚刚那份耀武扬威的嚣张。
早在秦锋等人动手时,就开始有人为他们鼓劲儿,渐渐的人越来越多,此时见他们胜利,围观百姓们更是轰然叫起好来,气氛达到了热烈顶点。
却见秦锋这时向四周一抱拳,郑重道:“众位父老乡亲请了,我这就进城寻官府问一问,看看他们还管不管这种事了,官府不问,我便进京,总之,此地情况,一定要为大家讨个说法。”
众人这个感动啊,眼泪都流下来了:什么是好人?这就是好人啊。不畏强权,和人家都没什么关系的事儿,都不怕担风险,要为咱们讨说法,这世上还去哪里找这样正直善良的小伙子啊?一时间,围观百姓心中感激兴奋之余,又觉着十分悲哀:这小伙子要是做了雁城的知府,咱们的日子也就不用这般水深火热了。
接下来秦锋说到做到,带着洛槿初等人大摇大摆进城,在百姓们的视线中击响知府堂鼓,进去好一番义正言辞,只把知府老爷都说的哑口无言。心虚之下,正要将这一干“刁民”统统下了大牢,却不料师爷去了屏风后,再转身回来时,面上就满是惊慌,和知府悄悄耳语了几句,于是知府老爷面色也变了,匆匆说了一句“此事本府自会详查,退堂。”竟是什么也没交代就溜回了后堂。
这一切发展只看得洛槿初满头雾水,也别说她了,就是柳先生和何秋澄等人,都丝毫不知这一番做作到底是为什么。然而秦锋却似早有预料,带着几个人胸有成竹的以胜利者姿态出了衙门,就近找了家客栈歇脚。
经过这一系列的事儿,就已经是申时了,不过客栈嘛,那自然就是随时随地都预备着客人住店打尖。秦锋给了一两银子的打赏,只把跟着的小二欢喜的什么似得,听说客人们还没吃饭,也不等吩咐,便推荐了自家店几道拿手的菜肴,然后又亲自去厨房催着厨师去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用了午饭,又闲谈了些话,眼看夕阳西下,用了晚饭看,众人各自回房间休息,秦锋与洛槿初也躺在床上,洛槿初便攀着他的胳膊问道:“你之前制造混乱,我如今倒是觉着有一点头绪,这是准备浑水摸鱼吧?只是你不怕这样一来,百姓们被你煽动,酿成事端吗?”
秦锋看着洛槿初,嘿嘿一笑,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才悠悠道:“初初,你从前也在乡下生活过,也不算是没接触过人,你知道老百姓们是怎样的一群人吗?”
洛槿初想了想,喃喃道:“嗯,还能是怎样的人?老实,朴素,受欺负……”不等说完,便听秦锋嘿嘿笑道:“没错,但是老百姓自有升斗小民式的小算盘小狡猾。他们是一群以吃饱穿暖为目标的人,胆小谨慎平淡的活着,只要不是被逼的没了活路,他们就不会闹事出头,不过他们也不反对享受一下别人出头带来的实惠……”
他说到这里,洛槿初便猛然醒悟过来,一下子坐起身,拍手道:“我明白了,你这样在城门和知府衙门一闹,定然惊动了这些贪官,引起的混乱足够你摸鱼了。然后你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说你会讨个说法,甚至进京。老百姓们口耳相传,一听说有人要出头,他们这些都被欺压惯了的人,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本就是不愿出头的,如今有人代劳,何乐不为?左右在家里等着这些贪官被收拾罢了。就算等不到,他们也会觉得还是贪官的势力大,你都不知道是什么下场了,他们更不敢妄动,说到底,你是利用了百姓们这种祈求安稳不愿惹事的心理,对吧?”
秦锋笑道:“果然是我的初初,我说了开头你就可以猜到结尾,没错,就是这样。”话音落,又见洛槿初笑道:“百姓如此,但总也有人是嫉恶如仇的,你就不怕这事儿传到士子们耳朵里,他们愤怒起来闹事?”
秦锋笑道:“士子们?他们不行,俗话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没有老百姓跟在身后,凭他们写几篇文章骂几句,能有什么用?雁城这里虽然贪官污吏可恨,但总是因为从前的繁华底子,还没到民不聊生的地步。”
洛槿初点点头,秦锋竟是把这些情况都算计的周全,她也十分佩服,仔细想了想,忽然又道:“虽然你是这般处置的,但必定还有后手,不然的话,凭着你将那些官兵打倒,又有他们诬陷咱们是要向鞑子走私药材的奸细,这知府和他们沆瀣一气,焉有不大动干戈对付咱们的道理?是了,我想起白天在堂上时,那个师爷去和知府说了几句话,知府面色就变了,随后便将咱们放走,这可是你留的后手?”
秦锋这一下也惊讶了,深深看着洛槿初,微笑道:“真是没想到,竟然连这个也被娘子猜中了,没错,这是我之前就布好的一步棋,耿将军在大军进入雁城后,假装头痛难忍,留在知府衙门中。”
洛槿初笑道:“这就是了,耿将军乃是一品柱国将军,岂是一个小小的五品知府可以相比?更何况,耿将军德高望重,身边亲兵个个都是精锐,只要他说一句话,那知府自然不敢把事情闹大,也就只好把咱们匆匆打发出来了。”
“正是如此,我们如今要的,就是这个机会。”秦锋说完,却听洛槿初又道:“这潭水即便浑了,可要摸清这里的弯弯绕,又哪是那么容易的?秦锋,咱们哪里有时间和精力一桩桩一件件去抓这些官军勾结的事?你是来做元帅,不是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