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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快的把早准备好的说词念了一遍,眼角的余光看到一双马靴走了过来。
白斯文心里直打鼓,李想在武汉的传闻是能征善战,在他们耳中听来不异于杀人魔王。白斯文立刻默念般若波罗密多心经,使劲的把头低得再低。白斯文都快吻到大地了,却没有闻到草木的清香和泥土的芬芳,有的只是令白斯文肠胃一阵翻腾的血腥味。此刻白斯文才现,三道桥头的土地都是暗红色,也不知昨夜这里流了多少血,才能有如此重的血腥味。白斯文的肠胃再如何的不适,也不敢抬头,只能闭着眼睛把心经念个千遍,心里还不断感叹,果真是个杀人魔王。县太爷选择投降是选对了,要不然他们都得下到慌野做肥料。
李想接过折子,把他们县太爷的辫子又丢还给白斯文。打开折子一看,规格还非常高,用得还是臣子向皇帝上的表章各式。李想懒得再看,又丢给白斯文。把白斯文吓得坐倒在地,面无人色,难道李大帅不愿意接受县太爷的降表,要屠了黄陂?
李想板着一张脸,直接招来一个守在三道桥的革命军军官,“带他去见你们李旅长,你们旅长知道该怎么处理。”
“是!”这个军官叫来两个士兵把浑身滩软的白斯文拖走了。
这时林铁长和刘经围上来,林铁长先开口说道:“黄陂降了,这也是昨夜三道桥一战威摄作用。我们省了去黄陂转一圈的麻烦,直接扑向孝感,这样的进军度,更能打张锡元一个措手不及,逼他弃城而逃的把握也更大了。”
“万一清军只是诈降,我们直扑向孝感,我们的背后便全部露在敌人背后,而且三道桥现在也是防卫空虚,刘家庙的兵力又被抽调一空,汉口的防卫更是虚弱之极。大帅,这样做太冒险了。”刘经昨夜就是吃后路被抄的亏,现在出口反对。他也不少什么胆小之辈,但是像昨夜那样惊险刺激的场面再连着来两次,他再强健的心脏也会受不了。
林铁长还想反驳,李想立刻扬手打断,“只要知道黄陂是真降还是假降,一切就好办了。这是情报部门的事情,你们的判断也都要等情报来了之后才能确定。林铁长,你去通知赵又诚,让他的两个骑兵营养好马力,随时准备出。刘经,我们先去滠口等待情报。”
李想有两套情报网,一套是天下会的地下党改编的军统局,布局较广,遍布中国,但是不够精细;一套是哥老会改编,遍布两湖,四川,陕西,已经深入社会的个个角落。这两套情报网的建立花了李想不少的钱,以前的用处就是窃取一些商业机密,给新华洋行提供了强大的竞争优势,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用处。只有在现在,才真正体现两套情报网的巨大好处。
三道桥到滠口也不少很远,李想他们骑马急驰也就是一刻钟的功夫。
李想他们骑马走在滠口的老街上,蹄声抵达,老街上竟然都是青石板铺的路,街两边还开有排水沟。两边低矮的店铺都紧闭着门户,这几天这里兵马来来往往,老百姓最怕兵荒马乱,那里还敢开门做生意。他们可是亲眼看到,昨夜三道桥响了一夜的炮声,早上又见许多惨不忍睹的清兵从这里走过,紧接着又是一大队的革命军没完没了的开过来。虽然革命军唱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他们都听明白了,可是从门缝里看到革命军战士肩膀上扛着的黑洞洞的枪口,明晃晃的刺刀,他们心里就是忍不住的害怕。
李想提着缰绳信马前走,眼睛在街上两边店铺的招牌上寻找。李想突然说了一句,“有间客栈,就是那里。”
李想一夹马腹,就率先奔了过去。汤约宛他们打马跟上,再看前面的客栈,招牌幡布正随风招展,仔细一瞧,上写着“有间客栈”,还真是一个奇怪的名字。
李想在有间客栈门口下马,有间客栈的大门也紧闭着。李想怦怦的把门敲开,还跟店小二嘀嘀咕咕的说了一通汤约宛他们听不懂的江湖暗语,然后店小二进去之后把掌柜的叫了出来。
掌柜的当然认识李想,直接拿出一颗腊丸递给李想,还说道:“我也是刚刚接到的情报,已经确认了,还没有来得及送出。”
李想接手之后撮开腊丸,展开里面的纸条,读完之后还给掌柜的,并说道:“情报无论谁在中途拆开看过,都要记录在案,送回你老板那里备案,我也不能例外。”
掌柜的忙点头道:“知道,知道。”
李想走出有间客栈,立刻跃上马背,向着刘经道:“情报已经确认,黄陂是真的投降了。你马上去通知赵又诚,着他骑兵营火赶往孝感,按计划行事。你和林铁长率步兵和炮营随后赶来。”
“是!”刘经大吼一声,一夹马腹,坐下俊马飞也似的冲向前,四蹄翻飞,在着空荡荡的老街上响起一连串的马蹄声。
李想正了一下大檐帽,看地上的影子正短,日正中天,便一拉缰绳笑道:“小宛,我现在是去打仗,你就不要跟着了,回去吧。”
“你这是看不起女人吗?”汤约宛对这事情停敏感的,立刻就质问李想,脉脉的眼神看着李想,绝对可以把李想给融化了。
“好吧,你爱跟着就跟着。”李想无奈的叹息一声。“宋缺,保护她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有什么闪失我就拿你是问。”
“大帅,他是你的女人。”宋缺身上还有厚厚的江湖气,有什么话就直接说了出来。
“这是命令!”李想懒得和他蘑菇,提马“架”一声就走了。
汤约宛提马跟上,还不忘说道:“我的枪法准得很,不用你们操心。”
宋缺抽一马鞭跟上,小声嘀咕道:“要不是大帅有令,我还不愿意呢。”
一连串的马蹄声响过,老街终于恢复宁静。
日正中天,张锡元终于走出了电报房,在这样暖和的秋阳底下,却有如身处冬天般的寒冷。张锡元现在正后悔得不得了,这回真是亏大了。
守在电报房外面,还没有死心,不肯离开的张彪见张锡元出来,立刻围上前问道:“张大人,朝庭的援军何时可以抵达?”
张锡元一看到张彪围上来就不爽,荫昌这个二百五钦差大臣,第一军总统官,到现在一个屁没有回应。张锡元现在是孤立无援,别提有多担心了,张彪却赖在他眼前给他添恶心。
张锡元厌恶的向亲兵挥挥手,“张彪你一个带罪之身,还敢向本官刺探军机,到底是何居心?念你也是对朝庭一片忠心耿耿,本官就不与计较。来人,给我把张彪赶出城去。”
“喳!”
张锡元身边亲兵立刻出列把张彪围住,却也没有动手的意思,不是忌殚张彪曾经的官威,而是忌殚张彪一身强横的真功夫。
张彪双目圆瞪,对张锡元怒目而视,双拳紧握,全身肌肉绷紧,额角血管爆凸,一副随时要找张锡元拼命的架势。张锡元毫无惧色,一脸不屑的看着虎落平阳的张彪,右手像是无意的放在腰间,食指轻叩着挂在腰间博郎宁六响左轮手枪。
张彪只是一瞬间的内心挣扎就放弃了动武的心思,他的拳头再快,也快不过子弹啊。张彪的肩膀一下子垮了下来,出城就出城吧,湖北的事情,他已经没有资格去管了。大清的江山不是毁在革命党人的手上,而是毁这些只知道勾心斗角的大清梁柱手上。张彪一脸无奈的弹弹肮脏不堪的长袍,凄凉到了极处的甩甩袖子,转身沿着空旷已无行人的长街走向东门。
张锡元看着张彪孤单落寞的背影,出长长一声兔死狐悲的叹息。
张锡元身边的亲兵问道:“大人,我们现在去那里?”
“北门。”张锡元随口说出心中所想。
张锡元在亲兵的陪同下登上北城门楼子,极目向北而望关山。山河锦绣如画,万亩良田稻谷熟了,眼前这金色草原蔓延到了天边。三道桥惨败的清军退到这里,也把战争的消息传染开,孝感城附近的村民那里还有胆量去收割稻谷。
火车铁轨在城外向北而去,半天也看不到一辆火车南下,就像是这条火车铁轨已经废弃多少年一样。张锡元只盼着有奇迹出现,能看到天边突然冒出一串白烟,然后是一辆火车滚滚南下,载满了装备精良的北洋军。
张锡元站在北城门楼子上喝了半天秋风,最后还是失望了。张锡元一手抚着冰冷的栏杆,咬牙切齿的向身后亲信将领们说道:“等到天黑,援军还是没有来,我们就趁黑连夜撤退,退回河南老家。”
“大人,我们不战而退,朝庭怪罪下来怎么办?”张锡元座下将领进言道。
有猜透张锡元心思的亲信便说道:“革命军势大,就凭我们这点人马,根本没有任何的胜算。夏占魁和张彪这两个脑残,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我们只要有兵有枪,回到河南老家之后照样喝酒吃肉,如今朝庭就是个空壳子,能把我们怎么样?要是我们在这里损兵折将的,被革命军削弱了势力,回到河南老家才不会有好日子过,只能听人摆布。”
张锡元这些将领也都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河南太穷,此次南下湖北,就是想捞一点油水,要不怎么会积极的南下当先锋?现在只是没有捞到油水,有点不甘心就这样空手回去罢了。部下的这点小心思,张锡元自然明白,他也是非常不甘心。
张锡元眼角闪过一丝厉芒,嘴角一外,“我当然不会让你们白来,都到了孝感,怎么可以空手而回。回去之前我们把孝感洗劫一空,再焚城以毁证据。我会上表朝庭,匪党日夜攻城不止,末将苦撑无援而败走,临走时焚城不留片瓦与匪党。”
张锡元属下部将一片哗然,这个世道,果然是要心够黑,手够毒,才能够活下来,才能够活得够滋润。只要抢光孝感,回到河南老家,也够大家花一阵子。
张锡元既然下定决心,立刻又下令道:“立刻派骑兵营的兄弟在城外散开,查探革命军的动向。探子都方远一点。”
张锡元身后的属下即刻忙碌起来,一散而空,有人去打探军情,有人去准备抢劫。张锡元却沿着城墙去了南城,顺便假模假样的检查城防,也使城里的士绅看到他守城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