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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想呵呵笑道:“大人太夸奖了。将革命进行到底,更是理想主义,看今天的架势,北伐说不定就要夭折了哟!”
说毕大小二狐狸各自暗怀鬼胎地大笑。
状元公张謇虽然和他建立经济同盟,但是政治上他还是和袁世凯同盟,这就像美帝和中国建立贸易关系,却依然向台湾输入武器。
宋大小姐很快回来:“大总统有请!”
在会客厅门前大小狐狸一番假惺惺的谦让,最后将近花甲的状元公张謇身穿一件金花黑底缎面长袍,拄一根时新的弯头文明竹杖,迈着方步,走在李想前面,跨进会客厅。
见状元公张謇进来,会客厅所有人都站起迎接。江苏独立时,张謇以省谘议局议长的身份首先响应革命。前几天,他和原江苏巡抚、现江苏军政府都督程德全,革命元老、光复会会长章炳麟一起组建统一党。张謇集名士、实业家、统一党党魁于一身,又年居长辈,孙中山对他非常尊敬。
孙中山走上前,双手扶着他,把他送到沙发边,客气地问:“直老有何贵干?”
同时向大总统府的常客李想送上老朋友式的示意他随便坐,李想也熟洛的找个地坐下。
状元公张謇分开俩腿坐在沙发上,两手扶着支起在俩腿之间的文明拐杖,俨然一副长者的派头,也不向四周的年轻人打招呼,只面对着孙中山一个人说话:“前几天,袁慰庭给我来了一份电报,问我今年夏天对他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孙中山听状元公张謇不阴不阳的话,不解其意,忙问:“直老夏天对他说了什么话?”
刚坐下的李想没听他们扯淡,好奇的打量客厅里一个新面孔:正一副倾耳恭听样子的杨度。
“夏天我进京时,特为在彰德下了车,去洹上村看了看袁慰庭。我们二十多年没见面了。他那时革职乡居,心情有点颓废。我打他的气,说大家都希望他早点出山收拾残局。”状元公张謇神态自若地说道。
胡汉民冷冷一笑,说道:“直老有远见,那时就知道他会复出。”
“不是在你们这些后生子面前吹牛皮。”张謇心知其意,冷冷扫了四周一眼说,“我张某人别的能力没有,要说看人,倒是**不离十。二十多年前,袁慰庭不过一落拓无赖,吴军门若不是看在故友的情谊上,根本不会收容他。我观察一段时期后,发现这小子不是等闲人,便推荐给吴军门,要吴重用。吴将他带到朝鲜,这以后才有慰庭的发迹。好了,这些老话不说了。”状元公张謇端起杯子,看了看,摇摇头说道:“孙先生,你这是什么洋东西,我喝不惯。”
孙中山忙从他手里拿过杯子,抬头看了看门外,对着门外喊道:“霭龄,你去给直老换一杯好龙井茶来。”
宋大小姐在门口答应一声。
状元公张謇双手在拐杖上下摸了摸,说道:“我今天特为来告诉孙先生,我们统一党上午开了一个会,会上议决要袁慰庭办一件事。”
“什么事?”众人异口同声地问。
状元公张謇半闭着眼睛,身子向椅背上一仰,冷笑道:“要慰庭劝皇上退位。只要皇上一退位,我们统一党就举他做大总统。大家推我拟一个电文。我给慰庭吃一颗定心丸:甲日满退,乙日推公,东南诸方一切通过。”
大家一齐看着张謇,愣住了。杨度简直想冲上前去拥抱这位倚老卖老的大名士,正是他这句话,给南北会谈由破裂转向实现预期效果提供了一条好途径。胡汉民和王宠惠心里突然对这个老头子生出反感来。如此大事,居然不先征求一下已被推举为临时大总统的孙先生的意见,就擅作主张,甚至还用什么“甲”呀“乙”呀“一切通过”呀这类字眼,这不明摆着将统一党置于同盟会之上,置于中央临时政府和孙大总统之上吗?太狂妄不自量了!太讨好巴结袁世凯了!两位年轻的革命家顿时愤慨起来。
状元公代表的立宪会,不少人一面投资于近代工商业,一面保持着巨大的封建地产,成为资本与地产结合的化身。他们一向敌视革命,害怕革命触犯列强,破坏整个封建统治秩序,担心“秩序一破,不可回复”。只是当革命风暴迅速遍及全国,清朝的覆亡已不可挽回的情况下,才被迫承认共和,其目的是一方面牺牲清廷,阻止革命的深入发展,一方面,借附和革命,挤入革命行列,夺取革命成果,造成有利自己的新局面。许多革命党却认为他们过去和立宪派的争论,主要在于对待清王朝的态度,现在立宪派既已表示拥护共和,分歧也就不存在了。有些人为了取得革命的“廉价”胜利,甚至还企图利用这些头面人物的社会地位,以资“号召天下”。有的眼睁睁看见立宪党人发动政变,杀死革命党人,窃取了政权,但为保持廉价的“胜利”,害怕立宪党人再拉起“龙旗归顺清朝”,就“无人敢出而反对”。革命派这种政治上的软弱与幼稚,大大便利了立宪派的阴谋活动。因此,当袁世凯在列强的支持下,重新上台时,他们立即串通袁世凯,导演南北议和,并为袁大造舆论。许多革命党人因急于取得清帝退位、建立民国的胜利,很快地就落入了他们新设下的圈套,参加了他们所喊出的“非袁莫属”的合唱队。
“既知如此,”李想皱眉道,“我可以同意袁世凯可以参加大总统竞选,但是能不能选上,没有谁可以保证!”
孙中山起得无话可说,但是李想有话说,还有很多话说。
“袁世凯得到外国列强的信任,能统一全国和确保民国的巩固。”杨度终于开口。
在这个半殖民半封建的近代中国,列强的意志可以轻易左右中国内政,革命党人迫切地希望得到列强的“承认”,以为如果得不到它们的承认,新生的共和国就难以生存,这是当时在革命党人中较为普遍的心理。可是列强对这个新生的“民国”偏偏不予承认。所以东西列强拒不承认南京临时政府,和不给临时政府以贷款,不但给孙中山以很大的压力,而且也打击了孙中山在革命党人中的威信。
“外国列强是你爸爸,中国的事情需要他们指手画脚!”李想冷笑道,一句话不知道壹死多少人。革命党人从鼓励袁世凯反正,到确立袁如反正即举为大总统的方针,是由当时的历史环境所决定的。这个历史环境,是由各种因素所构成,并有一个形成和发展的过程。在各种因素中最主要的是列强对袁世凯的支持,革命党人极为害怕列强的武力干涉,认为“举袁”可以“杜外人干涉”,顺利地建成民主共和国,并尽快取得列强的承认。东西列强在中国的公使团,及其舆论工具,一直都在放出袁世凯是“有力人物”,“非袁莫属”的空气,为袁世凯大造舆论。东西列强的这种态度,一方面直接给孙中山压力,一方面则给当时主张妥协的人以有力的借口。李想一定要扭转他们这种俱外的思想,无法扭转,嘲笑也成!
“袁氏志在必得元首一席,方肯逼使清帝退位,否则挥军直下,夺回武汉,收复南京,我方新败之余,且强弱悬殊,势终不敌。毋宁忍痛退让,犹可假手以推翻满清政权。”汪精卫想了一会儿,忽然笑道:“叁民主义,具体措施是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建立民国,平均地权。如果袁世凯推翻清室,赞成共和,就是民族民权主义的实现。至平均地权的民生主义,则在共和政府成立后逐步实施。因此为争总统而延长战争,并不是革命的目的。”
汪精卫一袭话正说到众人的心病上,都觉得没味儿。
李想心眼最多,冷笑道:“袁世凯想要夺回武汉,收复南京,还欠缺一副好牙口。”
“退让求和,即示人以弱,”孙中山到底忍不住了,“秉着吾党牺牲精神,有进而无退,即使弄到最后关头,亦宁为玉碎,不作瓦全,何必向敌人屈服。”
汪精卫以计不得逞,忿然作色,厉色扬言道:“然则先生岂欲作洪秀全第二,据南京称帝以自娱,违背驱除鞑虏之誓言。”
孙中山听毕,勃然变色,他走的洪秀全边角革命的路线一直被党内同志戈病,如今汪精卫比出这么一个难题,气得嘴角乌青,真是被骂得无言以对。
李想面不改色道:“太平天国洪秀全没有走通的路,我们一定能走通。”借用伟人的话,这辈子不信邪,而成败全由之。
汪精卫不凉不酸一笑,根本不理李想,只是对孙中山说道:“此次他据优势,固适可而止,自愿回军逼走清廷,乃是北方对我屈服,并非我向他求和,将来后世自有公论。先生若非为自计,何不效法尧舜,犹胜于征诛而有天下之汤武,又可免陷太平天国之覆辙。我以为此乃面面俱全之策,不可预存成见,以误大局,先生以为然否?”
孙中山听了,一股悲凉之感油然而生。这件事充分说明了革命军中许多人还只知一个民族革命而不知其他,以为只要推翻了满洲皇帝,中国的一切问题便都解决了。革命意识浅薄得可怜。同时也充分说明革命阵营中原本存在的山头派性,将会随着暂时的胜利而愈加明朗对立,即将诞生的中央政府会很难有一个统一的意志,统一的行动。杨度所分析的军事财政两方面南北力量悬殊也是实情。一个决定已在孙中山的脑子里慢慢形成了:让位给袁世凯,用武昌起义和十四省独立来换取满洲皇帝的退位也是一个重大的胜利,真正的民主共和再靠尔后的斗争来获取。
他一顿夹七夹八、不凉不酸的话,似褒似贬似挖苦又似激将,说得孙中山无法应付。良久,胡汉民在旁边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兆铭弟说到这份儿上,先生也曾说过,“谁能推倒满清我就让位给谁”,难道忘记当时承诺?”
“将军”将到这一步,孙中山也是无可奈何,干笑一声断然对张謇说道:“我同意统一党的意见,只要满虏退位,我就把临时大总统一职交给袁慰庭。”又转过脸对杨度说:“烦你也给袁慰庭拍个电报,一是把我刚才说的话告诉他,二是请他转告冯段等北洋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