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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卢象升却以为高起潜是杨嗣昌一派人,又是监军大太监,合兵后必然被其掣肘,因而以京北敌军甚多,京城、陵寝均需防护为由,拒不从命。
而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杨嗣昌对卢象升的独立独行也没有办法,他只得拟定:由卢象升统宣大之军,高起潜统关宁之军,各自分头进剿。使得当时明军的主力不能够拧成一股绳,让清军是更加猖狂。而在这时候,大股的清军已经在攻打京南的良乡、涿州等军事要冲了。
再说另外一支明军的主帅高起潜吧!
高起潜在明末的太监中是一个相当特殊的人物。他从崇祯初年作为低级监军太监后,不知怎么的,职位是越升越高,而且博得了一个知兵善战的名声,以后就成了内廷中最著名的军事家。
尤其是崇祯皇帝对他的军事才能相当赏识,一直派他在辽东边防要冲山海关担任监军太监,中间屡次裁撤内官监军,唯有高起潜的关宁监军保留不动。他在山海关任职时间长,又号称很懂军事,所负责任其实已经不仅仅是监视军事调配和行动,而俨然是一方统帅,调兵遣将、指挥作战,无所不为。
不过也可以分析一下原因。
之所以高起潜可以坐稳这个位置,首先得益于他的长袖善舞。高起潜与辽东铁骑将领集团的关系极好,连吴三桂都是他的干儿子。前文已经介绍过,想要在辽东坐稳主帅位置的,一定要竭力拉拢、迎合辽东铁骑将领集团。所以说,高起潜已经成为了朝廷与辽东铁骑将领集团之间的一座桥梁了。
另外,高起潜应该对军事理论有很深的见解。因为高起潜的奏报都是直通内廷的,所以外人知道的不算太多。可如果他在奏报中是胡说八道的话,哪里可以在内廷中博得一个知兵善战的名声?那里可以得到崇祯皇帝的赏识呢?
还有,高起潜还是位福将。在他指挥和参与的战斗中,明军多多少少都会获得一些战果。比如:登莱之战中平定了孔有德叛乱。
所有的这一切,都使得在这一次清军入犯时,高起潜以太监的身分直接被任命为一路明军的最高统帅。可是这种情况又是在明代的历史上是前所未有的,所以也最遭朝士的非议。而作为文官的卢象升,又怎么会向高起潜买账呢?
第六百四十五章各军动静
崇祯十一年十月十二日,汝州城北三十里,汝州军大营中。
“时至今日,方知成军易,养军难矣!哎——!”余子琏摇头长叹道。
其实余子琏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兵丁的善后和抚恤更是难上加难!“
成立汝州军以后,也是能力,也是运气,余子琏一直比较顺风顺水。可是当其开始长期养军以后,他却发现自己惹上了一个大麻烦。
一句话:就是粮饷!建立再强大的军队,只要没有粮饷,那早晚也都要散伙的。之所以余子琏能够支撑到现在,除了在汝州北部屯田以外,他文官的身份可以从朝廷得到一些粮饷,这解决了一部分;运气好一直获胜,能够以战养战,那就解决了另外一部分;还有就是吴世恭因为要汝州军挡住西翼,所以以很便宜的价格,半卖半送资助了汝州军一部分兵器和粮草。
可余子琏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因为河南不是主战场,余子琏的汝州军在朝廷的身份也很尴尬,所以现在朝廷调拨的粮饷是越来越少。
更为可怕的是,余子琏和吴世恭还有私怨,所以吴世恭随时都有可能掐断汝州军的兵器和粮草供应。再说,上次吴世恭被钦差抓捕的事也让余子琏心有余悸,他不愿意再与吴世恭发生任何关系。
可是随着战斗的进行,汝州军的资金缺口是越来越大,因为大旱,屯田几乎无所出,而且余子琏还要反过来从军中调拨粮草给地方救灾。
更让人苦恼的是,再怎么接连获胜,汝州军总是免不了伤亡。那抚恤和救治的银子象流水一样往外淌。让余子琏恨不得变出一只聚宝盆。
为此,余子琏只能够主动裁军,先把汝州军裁减到一万二千人,之后就是拆东墙补西墙,寅吃卯粮地苦苦支撑着汝州军的运营。他也总算是体会到,吴世恭一直以来对汝宁军财政问题的苦恼了。
有时候余子琏也很羡慕左良玉这样的武官,如果自己就像他们一样不要脸皮,办事没有底线,那就可以使出纵军抢掠百姓的这一招了。
“大人!兵丁赏赐太过、军中抚恤太重,可否节省一二。也可多支撑些时日。”左吟规劝道。
“不忍心啊!”余子琏是万般无奈,“无非是让兵丁无后顾之忧,且与那吴鄙夫相比相差甚多。儿郎视我如父兄,我也应视儿郎如子弟。我们汝州军众人一心,就是得益于儿郎不惧伤残啊!”
余子琏确实从吴世恭的汝宁军中学到甚多。因此。他也把汝宁军中善待兵丁和重视抚恤的优点也学习了过来。虽然这标准与汝宁军的还有一段距离,可是在当时的官军中。绝对算得上是待遇优厚了。再加上余子琏作战向来也是身先士卒。所以才把汝州军维系成一个很团结的团体。
想到了自己的辛苦,余子琏的话中也忍不住带出了牢骚:“这大明朝如此……!哎——!有时候我也挺佩服吴鄙夫的。这么多年,这么多的军队,他竟然还能够维系住?无非是损了一些名声罢了。现如今,如能让儿郎安康,我那些虚名其实不要也罢。”
“有时候想明白了。这汝州军又非我家私兵,也是官军一支。我是拖得一时是一时,救得一人是一人,哪天我无能为力了。最多撒手,致仕回常州耕读罢了。”
“大人何出此言?”左吟立刻指责道,“上万虎贲可看着大人呢!而且大人刚过而立,怎能想着乞骸骨?遍寻朝野,又有几人如大人般白手拉起一支强军?真想给大人一击当头棒喝也。”
余子琏连忙向左吟行了一礼,致歉道:“先生教训的是。子琏谢过!不过长远之计也无需多虑,现关外鞑虏再犯京师,诏令我汝州军勤王,怎么样也要过眼下这一关吧!”
“那大人以为该做何种安排?”左吟问道。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全军准备,三日后北上勤王!”余子琏断然下了决断。
对于去勤王,左吟倒没有什么反对意见。可是对于全军出动,左吟还有些看法:“大人!汝州可是本军的根本啊!是否多派留守,以防陕贼与其他各家的窥探?”
“不留一兵一卒,全军出动!”余子琏早就想通了这一点,“鞑虏势强,去三、五千根本毫无作用,还不如全体上阵,起码也让鞑虏有些顾忌。至于汝州根本,我会让吴鄙夫派兵维持的。”
“啊?”左吟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大人怎么会想到吴总兵?那不是引狼入室吗?”
“汝州乃河南门户,要保汝宁、归德安宁,吴鄙夫就不得不派兵。”余子琏解释道。接着他沉默了一会儿,罕见地夸奖了吴世恭一句:“那吴鄙夫还算是有信之人,也从未有悔诺之举。换做他人来,那才是真的引狼入室了。”
这话也让左吟沉默了。他们都知道大明那些官员的尿性,如果让其他官员插手汝州军的屯田庄子,等到余子琏勤王归来,那些屯田庄子可能都被他们吞的连骨头都不剩下了。
“可万一吴总兵到时悔诺不走,那也是件麻烦事啊!”左吟最后规劝道。把希望寄托在有私仇的人的信誉上,这事怎么想都不放心啊。
“哎——!有路可走谁会想要这样啊!”余子琏叹息道,“其实那些百姓落在吴鄙夫手中也没什么不好。再说,此次勤王凶险异常,我也许不能全身而退。如果那样的话,还不如让儿郎们的这些家人跟着吴鄙夫,起码有个饱食啊!”
当天晚上,余子琏亲笔给吴世恭写了一封信,信中只有八个大字:“我去勤王,暂托汝州!”
崇祯十一年十月十三日,山东曹州刘泽清豪宅内。
刘泽清对着眼前的亲信详细吩咐道:“你一定要争取面见长敬老弟,确定他出兵的时日。那鞑子已经在通州、德州一带活动,我们孤军北上,很可能陷入重围。让长敬老弟配合着我们走,两军之间也好有个照应。切记!一定要让长敬老弟与我军加强联系。”
这些年,刘泽清遵守着当年与吴世恭说的:保存实力的做法,再加上山东也未有什么战事,所以他的曹州军一直维持着两万大军。当然,其中有战斗力的家丁部队也最多只有四千。
因为有盐场的收益,再加上刘泽清凭着灾年大肆吞并土地,再与吴世恭进行通商,他的小日子其实过得也相当美。
可是当这次朝廷的诏令发来以后,刘泽清就不爽了。凭什么山东总兵丘磊驻防德州,可以在本乡本土抵御清军进犯山东,而自己的曹州军却要北上勤王?
可朝廷的诏令又不能够不去遵守。那是去勤王,不是普通的调兵作战,起码刘泽清也要做出个忠君的姿态。
于是刘泽清就准备调兵五千北上。不过因为害怕途中遇上风险,所以他就想到了吴世恭,想要与吴世恭的汝宁军相互照应一同北上。
“可是大帅!小人肯定是日夜兼程不敢怠慢的,可一来一回就要十几天,大帅这里拖延得住吗?”那名亲信问道。
“想办法还不容易?这事你就不要管了。还有!万一长敬老弟不肯出兵,也让他把话说明白,那我就另作安排。”
“是大帅!”
“那就快些去吧!”
看着自己的亲信离开,刘泽清就开始琢磨:找个什么理由拖延几天呢?还是老办法,混病假吧!就是卧床不起。解决了这个难题,刘泽清心满意足地往后宅走去,前些天刘泽清新纳了一个小妾,现在确实也需要“卧床不起”了。
崇祯十一年十月十四日,南阳城李禄大营中。
李禄站在校场的高台上,面对着七千多兵丁大叫道:“弟兄们!这些年爷对你们怎么样?你们也可以摸着胸口想想。废话也不多说了。这次爷准备要去勤王!”
“边关那些卵蛋都没有的孬货连个口子都扎不紧,一直放鞑子到京城。爷这位京城里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