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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首号盐商——祈家肯定不会出面,所以带队的就是排在第二号的林家家主。没想到来到汝宁军军营以后,接待的薛勇倒相当客气,并且摆上酒宴,亲自与林家家主单独饮宴。
见到林家家主的敬酒,薛勇也举起了酒杯。俩人干了一杯以后,开始了正式的话题。
“薛将军,明人不说暗话。老朽知道贵军连日辛苦,也落下了不少的亏空。老朽就在这里拍一下胸脯,请薛将军报个数,老朽立刻与同业相凑,补上那个亏空。”
薛勇是“哈哈”一笑,道:“也许林老先生发觉了,我们汝宁军相当厌战,兵丁都不肯出力,所以到现在还未把贼军赶走吧!”
林家家主根本没想到薛勇是如此的直言不讳,他惊讶道:“将军此话何解?”
薛勇叹了一口气,道:“在下虽是草莽,但也知言而有信。在下与郭、陆两位先生曾经谈妥,只收八万两,所以多一文钱都不收。非是在下在做戏,只是在下也控制不住兵丁啊!”
“为何如此?”林家家主更奇怪了,“久闻吴大帅治军有方,怎会出现如此状况?”
“他们的心中有气啊!”薛勇的神情是更加无奈,“我家总兵爱兵如子,兵丁们也是忠爱有加。本来在下倒也能如臂指挥,可当兵丁们听闻来援扬州,他们都提不起精气神了啊!”
这话一说,林家家主不吭气了。只要稍稍一想,就知道与盐业有关。难道这位薛将军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根本不是要银子,而是要利益更大的盐货份额啊?所以林家家主遵循着百言不如一默的原则闭上了嘴,静等着薛勇的下文。
可接下来,薛勇仿佛象是没事人一样,频频地向林家家主敬酒,谈笑风生的,好像自己从来没有谈论过这个话题。
到了最后,还是林家家主先忍耐不住,他斟字酌句地说道:“往日我们扬州是与吴大帅有些误会,可这么些年,盐业同仁都守着吴大帅的规矩,从不敢越雷池一步,也交好了近十年。所以将军您的意思?”
薛勇立刻不耐烦了:“都与老先生说了。在下不是要钱,更不是要盐货。”接着薛勇俯过身,小声地点了一句:“祈家!”
当年的祈家可是与吴世恭有着血海深仇。为了盐货生意,祈家曾派人刺杀过吴世恭,而吴世恭也派人把现祈家家主的父亲给暗杀了。后来,祈家也在官场上给吴世恭使过绊子,只是因为双方距离实在太远,互相奈何不了对方,所以相安无事到现在。
本来在薛勇的这次出征中,并没有拔除祈家的这个任务。可是既然阴差阳错地到了扬州,薛勇当然要想办法为吴世恭拔除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虽然久经风浪,但林家家主还是一哆嗦。没想到那个吴汝宁这么狠,明目张胆地要利用贼军为自己报仇。
可是稍稍一镇定,林家家主顿时感到浑身火热。排在第一的祈家如果灭掉了,那自己不就变成老大了吗?而且扬州四大家变成了三大家,那每家的盐业份额都会有不小的增长啊!
于是林家家主的眼立刻亮了起来,他也俯过身去,小声地问薛勇道:“要把祈家怎么样啊?”
“灭门!”
薛勇可不会心慈手软,要下手就要斩草除根。
这倒让林家家主皱起了眉头。弄掉现任祈家家主——祈淳安好办,可灭祈家全族就有些麻烦了。到底祈家在扬州也是根深蒂固,官场上也有庞大的关系网,要做到一个不漏是很有难度的。
见到了林家家主在犹豫,薛勇就开始做好人了:“林老先生,是否要在下派些人入城,到时候就声称城中闹匪乱啊?”
“不用!”林家家主是断然拒绝,“请将军等候三日,到时候老朽一定给将军一个交待!”林家家主当然不敢把汝宁军放入城,到时候请神容易送神难,谁知道汝宁军会把扬州城闹个怎样的天翻地覆呢?
林家家主回城以后,立刻暗中约见了其他两家家主,在他们的商议和活动下,扬州城内的衙役突然出动,以“贩卖私盐”的罪名逮捕了祈家全家。
而祈家家主祈淳安似乎早有准备,在衙役抓捕之前服毒自尽。祈家几乎所有的男丁都在大狱内“畏罪自杀”。在扬州城显赫了上百年的豪门——祈家,就这么一朝而亡了。
薛勇也十分守信。当他接到城中盐商送来的全部祈家男丁的首级和十万两银子(林家等又加送了两万两)后,立刻向刘国能下令:让其向西回大别山。
扬州的危急就这么解除了。过后那些盐商一算帐,发现自己竟然还能够小赚一笔,而扬州城内的官员,甚至衙役都大发了一笔横财,因为祈家的家产也太大了。
第六百二十二章密谋叛乱
“豹哥!这么些时间,我们的人都死伤惨重,我就觉得有些不对,会不会大王把我们都卖了吧!您倒发个话,下面我们该怎么办?”
一群新投靠刘国能的首领,秘密地聚在一位名号为“钻山豹”的山匪首领周围,发泄着他们的不满。
还是那句老话:谁也不傻!几次损失惨重以后,那些新投靠的人就感到有些不对了。把几件事结合起来一分析,那些首领就知道刘国能在消耗他们的实力。可现在这种情况,单独几股人马根本无力抗拒刘国能,所以他们就悄悄地窜联,希望抱成团来自保。
“俺可听说,那闯踏天可是与汝宁那吴屠夫眉来眼去,就想着投靠官军呢。他要把我们的脑袋,用作那投什么,好像是什么什么的状。”另一位首领说道。
“是投名状!”一旁有人提醒。
“对!对!就是投名状!”
当时薛永利把刘国能大小头目的家属给一网打尽,所以造成了现在的这种很难保密。新投靠的首领总与刘国能的头目有一二个交好,所以刘国能暗中投靠吴世恭的消息也传到了这些首领的耳中了。
“别胡说了。俺是不相信大王与官狗有勾结的。这一路上,大王死的人也不少,都是与官狗打仗时伤亡的,难道他也是在做戏?俺倒是认为有人要挑拨,让俺们自相残杀呢。”也有首领是为刘国能说话的。
不要说,刘国能在农民军中的赫赫名声为他笼罩上了一层光环,所以到现在,还有人为他在说话。
“那怎么解释把我们弟兄当炮灰?”立刻有人不服气地说道。
“喝酒吃肉的时候你倒不说,现在有了难处你倒跳出来了,一看就知道你是一个小人。”辩解的那人也是不甘示弱。
“谁是小人啊?等会儿你是不是要去告密。让闯踏天把我们都杀了?”那位立刻拔出了刀子。
“俺老钱一个唾沫一个坑。不会说昧着良心的屁话。不是想与各位弟兄同进退,那俺过来干什么?可有人要胡说八道,俺也不怕什么。”这位也针锋相对地拔出了刀子。
“都出息了,对自己弟兄都要拔刀了。那咱们就让开一个地,让你们好好拼个你死我活。”一直没说话的钻山豹发话了。见到这俩人都悻悻地收回了刀,钻山豹也放缓口气说道:“咱们这些弟兄以前都是大山里的,直到闯踏天过来,咱们才跟他一起干。”
“当时闯踏天说:要带咱们来江南,说这里富得流油。当时我们也都答应了。而且闯踏天也没骗咱们,众位弟兄也都拿得不少吧!可为什么咱们不满意了呢?因为我们失去的弟兄太多了。”
“那富贵险中求。死了的弟兄也没什么可抱怨的。自己选择的路,也没什么可后悔的。咱们也就认了,但这次也给咱们一个教训,外头的食不好吃,咱们怕了行不行啊?咱们是山里人。以后不再离开大山找食吃了。”
钻山豹一番声情并茂的讲话让那些首领都在点头。
“说闯踏天勾结官军?咱也认为那是谣言。可说闯踏天要吞并咱们,那咱可就有些信了。反正也不多说了。以后就各走各道。众位弟兄要是信得过咱,那就先结个盟,兄弟我就先带着大伙儿回大别山,然后众位弟兄再回各自的寨子。”
“豹哥说的对!”
“就听豹哥的!”
那些首领纷纷赞同。在决定了以后,那些首领就分批离开,要隐藏住自己的行动。可是谁也没有注意道。有几个人拉到了最后,而这些人都是钻山豹的亲信。
“豹哥!刚才您怎么没拉旗啊?”一位亲信问道。
钻山豹扬了扬眉说道:“狗日的闯踏天还很有名声,让他们这些人散伙可以,让他们夺位就有些麻烦了。说不定一转身。他们就把咱们给卖了。”
“就是!有些人提到闯踏天就像遇上了亲爹亲娘。说不定就是闯踏天派来的探子。豹哥!要不找个机会把他给干掉?”另一位亲信说道。他正是刚才先拔刀的那位。
“别轻举妄动!”钻山豹连忙制止道,“刚发生过口角,就遇上了意外,谁都知道老钱是你干的。别搞得人心惶惶。再说,闯踏天的实力已经超过咱们太多,引起他的注意就不好了。”
“那豹哥!俺们就这么算了?”
这倒让钻山豹犹豫了起来。在之前,钻山豹与几位亲信也商议过,要趁着这些首领的反感,趁机挑动情绪分家,也要为钻山豹拉起一营。钻山豹当然也有自己的想法,谁愿意在深山老林中躲藏一辈子啊?
可当今天看到了意见分歧以后,钻山豹决定先搁置纷争,防止这些人分裂。可是下一步又该怎么办呢?
钻山豹紧皱着眉,苦苦思索起来。难道自己真的出面与闯踏天分裂?难道自己真的只能做保姆,把那些山匪送回家?
野心的种子一旦破土而出就难以遏制了。钻山豹突然想到:为何自己不能单干?为何自己不能名震天下?他心中油然升起了一种“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豪情壮志。
于是钻山豹立刻下决心道:“你们都过来一下,咱有话要说。”
“豹哥!您有什么吩咐?”
“人活一世,无非是为了个名声。现天底下闯王、八大王都是赫赫有名的好汉,咱们为什么不能?当时闯踏天到了咱们山里,为什么咱们会投靠他?无非也是因为他的名号够响亮。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咱们不闯出个响亮的名号呢?”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