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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德端详着老朋友,只见他变化不大,只是脸上的似乎多了一点皱纹。
这位所谓的“德拉力”先生就是他的老战友莱特,是美国中央情报局的情报员,过去曾多次和邦德合作过。
“我是这里的会计师,”莱特故作严肃地说,“是蓝鸟酒店专门从摩根信托公司聘来的。马可先生,希望你没有偷税漏税的行为。”
经过一番解释之后,邦德才知道年轻的美国经理斯坦夫·琼斯,其实也是中央情报局的情报员,原名叫尼克松。他打入这里主要是因为亨特。原来正如邦德所料,亨特果真是苏联间谍组织克格勃的高级人员,主管苏联在加靳比海区的间谍工作。其他的五人都是美国的著名黑社会成员,莱特的任务是要破坏他们这个组织,以及查出他们究竟在此干些什么。这本来是联邦调查局的事,但由于其中的莎吉拉是美国势力最大的黑手党大头目,而最近发现黑手党与苏联的克格勃暗渡陈仓,中央情报局开始觉得事态的严重,决定不惜一切代价破坏他们的关系,必要时采用暗杀也可以!尼克松还是电学专家,已经设法在史可拉的录音机上搭了线,这样会议中的谈话都可以通过密室中的录音机录下来。
在虎穴里遇到了两个战友,邦德真是喜出望外。莱特和他合作过好几次了,虽然右手只有钢钩,但左手的枪法却可以百步穿扬,而且必要时那钢钩也会成为强有力的武器。
第八章 会议室里的枪声
当天下午四点钟,六个人鱼贯进入会议室前面的门厅。史可拉在门口看看表,对邦德说:“好了,朋友,你把这道门插上,别让任何人进来。即使酒店失火也不要去理睬。”他转向室内的一个侍者说:“快滚蛋,有事叫你再进来。”他对厅里的人喊道:“好了,我们来吧。”他领先进入会议室,六个人跟了进去。邦德站在门口,留神地看着他们就座的次序。他关了房门,迅速上了插销,又关上了另一扇通向外间的门。现在,他呆的地方正是会议室与酒店大厅之间的休息室。他走向酒柜,拿起一只装香槟的杯子,拉一张椅子坐在会议室门的前面。他把杯口尽可能放近门缝,手持杯脚,左耳贴在杯上。这样,杯子可以产生扩音的效果,刚才室内很含糊的声音现在清晰可闻了。他听见亨特正在说:“……因此,我现在就报告我在欧洲的上级……”
他说到这突然停住了,邦德听到一声“吱”椅子搬动声。他闪电般将自己的椅子悄然无声地推后几尺,放回原处,打开膝上放的一本旅游手册,把杯子举到唇边。门蓦地开了,史可拉站在门口,扭动着门上的门匙。他看了看邦德,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便说:“没什么,只是随便看看。”说完又一脚把门踢上。
邦德用钥匙把门锁上,又回到刚才的位置。亨特说:“我有一个很重要的消息报告我们今天会议的主席,这消息的来源绝对可靠。这就是:有一个叫邦德的人正在本区四处搜寻你。这人是英国情报局派来的。我对这人的形貌不详,但显然我的上级对他评价很高。史可拉先生,你听说过这人吗?”
史可拉不屑地哼了一声。“没有!我才不怕他。他们的著名情报员常常栽在我手里。十天之前我刚结果了一个他们派来找我的人。那个人叫罗斯,他的尸体现在正在千里达赖庇尔一座沥清湖中泡着呢,也许哪一天千里达沥青公司会出产一桶带人骨的沥青。下一个问题呢,亨特先生?”
“我想知道我们的组织在破坏蔗田方面采取了什么方针?六个月前我们开会时,你们多数赞成而只有我一个反对,但会后还是执行了你们主张,在牙买加及千里达等地放火烧蔗田,使蔗糖欠收,从而提高糖价,以弥补风灾所造成的损失,你们的报酬则是若干走私上的方便。从那以后,千里达和牙买加等地的蔗田就常常失火。此外,我的上级又听说我们组中的好几个人,例如,”翻动文件的沙沙声,“除了主席之外,还有莎吉拉、洛可逊及白瑞德都乘机大量购入蔗糖,准备囤积居奇,大捞一把……”
话音未落,桌子周围便响起一阵恼怒声:“为什么我们不能……?”“为什么他们不能……?”又听到莎吉拉提高嗓音:“妈的,我们赚钱有什么错?
我们这个组织原宗旨不就是要多赚钱吗?我再问你一次,亨特先生,正如我六个月前所问的,你的所谓‘上级’究竟是谁呢?他们为什么如此反对糖价上涨呢?依我看这一定是苏联在作祟。因为苏联经常把货物出口到古巴,包括最近那批要射向我们国家的飞弹,以换取蔗糖。苏联做交易一向是很刻薄的,即使和“友邦”交易,他们也总想占便宜,用尽量少的货物换取尽量多的蔗糖。是吗?亨特先生,你的上级该不会是赫鲁晓夫吧?”
史可拉拍着桌子叫:“请大家保持安静!”于是勉强沉默一阵,莎吉拉继续说:“我们成立这个组织,最主要的目的是互相合作。好吧,亨特先生,让我们也向你交个底。我们的组织本来就是为了赚钱而成立的,有机会我们赚点钱也无可非议。我们在破坏蔗田方面所付出的代价也不小。负责放火烧蔗田的是那批颓废派,我给他们的报酬是充足的鸦片烟,他们都是吸鸦片烟的瘾君子。这玩意儿很贵,我昨天就又到情人街去买了一些。由于在这方面要花钱,我们当然要乘机赚回一些了。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亨特说:“我会把你们的意见转告给我的上级,史可拉先生,听不听还在于他们。此外还有我们这蓝鸟酒店的生意,经营方面的情形究竟如何呢?”
大家都发出声音,对这个问题表示赞成。
听到这里,邦德全明白了。原来亨特是借史可拉在黑社会的交游广阔,尽量把更多的黑社会头子都拉拢在一起,表面上是在海外赚钱,其实却是使他们越陷越深,最后不得不为苏联的特工机关效力。这手段可真够毒辣的!
史可拉念了一大批帐目,最后说:“因此,各位,由此看来,我们还需要追加一千万元资金,由各人按股份的多少担负。”
洛可逊忿忿不平地插嘴:“这可不行。我们已投资了一大笔钱,虽说砂糖方面赚了一些钱,但要再投资却很难,我回去没法交代。”洛可逊在拉斯维加开了很多酒店,这方面经验丰富,所以一下子就看出情况不对劲。
史可拉说:“洛可逊,要顾全大局,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大家有什么意见呢?”
亨特说:“这是很公平的,我就认购一百万吧。”
“我自然也认购一百万。白瑞德呢?”史可拉说。
白瑞德很不情愿地说:“我也来一百万吧。但这实在是最后一次了。”
“莎吉拉先生?”
“我觉得还算公平。其余的都摊在我头上吧。”
卡芬其和伯尔德同时喊道:“放屁!我们也有份呢!”
伯尔德说:“但我们对洛可逊也得一视同仁,让他先要。你要多少?”
“我一个子儿也不给!一回美国,我就把最好的律师都找来。你以为我会上当吗?那你就打错算盘了!”
一阵沉默,史可拉温柔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你犯了一个大错误,洛可逊。你可以把这一笔损失报在赌场的税上,受损的不过是美国政府山姆大叔罢了。而且你不要忘了,当初我们成立这组织时,我们都发过誓:任何人不得做损害别人的事情。你真的下定决心要找律师吗?”
“当然!”
“那好,让它来帮助你改变主意吧。”史可拉说。
邦德可以想象出,史可拉已拔出金枪对着洛可逊。
接着,几乎同时传来枪声和惨叫声,一张椅子哗啦地翻倒在地上,接着是一阵沉默。有人干咳一声。莎吉拉镇定地说:“我认为只有这样才能彻底解决利害冲突。洛可逊在拉斯维加的朋友不爱管闲事,所以我想他们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会追究。算他们一百万吧。金枪,你的枪法真准。不过,你怎么解释这件事情吗?”
“这还不容易,”史可拉若无其事地说,“我们可以说洛可逊开完会就离开了这里,我们还以为回拉斯维加了。谁知道他是怎样失踪的。这酒店后面河中有几条鳄鱼,胃口大得很,饿起来连他的行李也能全吃下。不过,今晚要有人帮忙,把他扔到河里去。白瑞德、伯尔德,你们两人怎样?”
伯尔德恳切地说:“别叫我吧,金枪。我是天主教徒呢!”
亨特说:“交给我来办好了。我什么教也不信。”
“那就这样吧。各位还有问题吗?如果没有就散会,大家去喝点酒庆祝一番。”
卡芬其说:“别慌,金枪。门外那个英国佬可靠吗?他听到枪声,会怎么想?”
史可拉吃吃地笑起来:“你用不着担心他。等这里的事一完,我就解决他。我是在附近一个村子碰到他的,现在只是暂时用用,帮帮忙打点杂。那些鳄鱼胃口大得很,洛可逊是大菜,这小子就是餐后点心,总之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你们尽可放心。说不定这人正是亨特所说的那个叫邦德的家伙,那我也不再乎。我是专门收拾这种人的。总之,你们相信我好了。”
邦德暗暗好笑。他仿佛看见史可拉正拔出金枪,在手上一晃。他迅速拉开椅子,在那立了大功的酒杯里斟满香槟,身子靠在酒吧台上,又看起旅行手册来。
“咔嚓”一声,史可拉用钥匙开了锁,把门打开。他站在门口一边看着邦德,一边用手背摸抚着唇上的小胡子。“喂,免费香槟你也喝够了。去告诉经理,洛可逊先生今晚要出远门,具体细节由我来办。告诉他开会时一条保险丝烧了,我要关上这会议室查一查,看一看到底什么地方出了毛病。然后我们一起去喝酒,吃晚饭,看舞女跳舞。明白吗?”
“明白了。”邦德回答说。
第九章 头顶菠萝的舞女
在经理的办公室里,邦德把刚才所发生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