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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牌上用粗毛笔写着“水田广一”的字样。
“这地方脏点,但比拘留所要好得多。”
老爷子一边开门,一边笑着说。
房间是木结构的,不大,带着一间厨房。透过里间屋挂着窗帘的窗户,可以看到夕阳快要落山了,周围一片殷红。老爷子打开了厨房的灯,昏暗的屋子一下子亮起来。里间屋显得很空荡,一个书架和一个衣橱。在窗前有一个比较大的写字台。
写字台上胡乱扔着大约有二十张一万元的钞票,桌子一侧的架子上放着的像是放大镜,还有棕红色的日记本大小的金属板,大约有五六张摞在一起。从颜色来看,大概是铜板。除此之外,还有雕刻刀样的两三根棒。
无意间看到了铜板,我差一点又喊了出来。
铜板表面刻着我非常熟悉的福泽谕吉的头像。
“老爷子,这个……”
我急忙扭过头去问厨房里的老爷子。
老爷子拿着锅,若无其事地问我:
“肚子饿了吧,吃荞麦面条还是意大利通心粉?”
“那东西,随你便吧。”
“那我就煮荞麦面条了。”
“先别慌,告诉我这铜板是干什么的?”
我把两个包顺势放在那儿,从桌上拿起了铜板。老爷子点燃了煤气灶,无聊地冲我说:
“那东西你要觉得稀奇,要多少给你多少。它一直就放在桌子上。”
我又拿起另一张铜板。一看,还是刻着和上一张一样的头像。大小,表情都像是从一万元钱上拓下来的一样。只是为了印刷,版面正好和钱上的图案相反。
“唉,我说老爷子,这里这些全都是你刻的?”
“都不能用,全都是次品。”
他这一说,我再一次把视线落在铜板上。
仔细地看,确实无论是哪一张头像都不完整。有的耳朵断了一块什么的,没一个是完整的。
可是,外行人一看也明白,这不是因为老爷子喜欢雕刻,凭自己的兴趣雕刻出来的东西。铜板上雕刻的线很细,而且很圆滑,像眼角这些地方,要不用放大镜看还真无法鉴定。
“老爷子,您果真是……
我再次转过头来,看着老爷子做饭的背影说。
把我带到这儿来,其一当然是考虑到我无家可归、另一点是不是也想让我看看他的这些铜板呢?我也说不清自已怎么会这么想。
老爷子从塑料袋里拿出面条来,下到了锅里。煮开的功夫,老爷子把手在冰箱边挂着的手巾上一擦,进到里间屋来。
书架旁边放着部现在很少见到的黑色电话机。老爷子把它拿在手上盘腿坐在了我的前面,一伸手把电话递给了我。
“很抱歉,要救你的朋友,除此之外再没别的法了。”
“我明白。跟那帮家伙谈判是吧。我不是早说过了吗,让我拷贝一份软盘……”
“那种办法对这帮家伙有用吗?”
“为什么没用!假钞的数据全在这张盘里装着。无论怎么折磨雅人,只要没有这张盘,他们就别想到手假钞和验钞机的情报。为此,那帮家伙不是在游戏厅里伏击我了吗!”
“这可是在我大闹了一场之后呀!你想他们在接到软盘后会老老实实地放了雅人吗?”
“这个要看我们的方法了。”
“当然,他们会先放了你的伙计的,可是,他们还会在路上来个突然袭击.将你们两个一起抓回去。那样的话也就完了。往后的一生.你们在他们手下,成了他们造假钞的工具。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谁会那么笨?”
老爷子摇头叹气道:
“小兄弟,那帮家伙的组织力小瞧不得呀!他们这伙,连了解你们家的情况,也像探囊取物一般,不费吹灰之力的。”
我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说的也是,我第一次去东建金融办公室时,江波他们也是这样威胁我的。
“和我这样的糟老头子不同,你还有一两个亲人在吧!”
我咬了咬牙,轻轻地点了点头。
“其实那确实不是吓唬你。那帮家伙为了达到目的,多么残酷的手段也能轻易地使出来。”
说着,老爷子不慌不忙地脱下茄克来,卷起了右手衬衫的袖子,一直卷到大臂处,然后把胳膊伸到我的脸前。
“这……”
我屏住气看着老爷子的胳膊。
从肘到手腕大约十五、六厘米全是伤疤,这个位置好像正好是驱动手指的肌肉部分。疤痕处全是些皱皱巴巴的白肉,看起来像蛇盘绕的样子。
老爷子边用左手手指摸着疤痕边看着写字台上的铜板,说道:
“他们弄伤我是想让我的胳膊不能动呀!”
“怪不得呢,刚才那些铜板……”
“对,这伤全是那帮家伙留下的。”
老爷子说着,把右拳举到了胸前,看着它,好像要抓看不见的东西似的,慢慢张开手指,然后又合上,再张开,再合上……
“我当时是主管原版雕刻的。这个胳膊如果不能用了,那我什么用也不顶了。因此,有幸获得解雇,得以重返人间。”
从他那极度伤心的话里可以听出,他还有好多伙伴没能回来。
“可是,你就不同了。对手是机器,所需的全是高新技术,全都在脑子里装着。”
老爷子说着,停止了手掌的运动,用手指作了个手枪的样子指到我的额头上。
“万一你逃了出去被其他黑帮的人利用了的话,又会防碍他们的发展。为防止不测,你的脑袋就会……”
老爷子的“手枪”在我脑门上弹了一下,可我好像真的听到了枪的响声。
老爷子又冲那“手枪口”吹了口气。
“你还有你的伙计,重返人间的可能性一点也没有。”
“那,怎么办好呢……”
“不是说了吗,剩下的方法只有这一个了。”
说着,老爷子敲了敲电话机。
“电话……”
“对,打电话。给警察。”
“你是说让我自首?”
我不由地站了起来。
不错,自首后可以告诉他们我的同伙被人关了起来,这样,借助警察的手可以救出雅人。可是,这之后,我们两个人就要在监狱里度过几十年也说不定。
可是意外的是,老爷子却摇了摇头。
“救你的伙计,为什么一定要把你也供出去呢?”
“怎么,啊,你是说……”
老爷子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对,只把你的伙计被黑帮抓起来这件事告诉他们就行。”
“让我去出卖雅人……”
看到我发了呆,老头极其平淡地说道:
“如果你想为那帮家伙贡献一生的话也没关系。你想被替察抓去,吃多少年的窝头的话那随你的便。可我得告诉你,你没有必要也把年轻的岁月白白地浪费掉呀!”
我一时无法说服自己,只是木木地看着缺了一颗牙的老爷子的嘴。
整理了一下头脑,好不容易才张开口。
“等等不行吗,老爷子。把雅人告发给警察的话,能救出他的确不假。可是,我的事情不是同样也让警察知道了么?这和自首有什么区别呢?”
“放心吧,从警察那儿逃脱的办法多得是。你看,最好的例子就在眼前。”
说着,指了指自己的鼻尖。
“你……”
“所以说放心吧。交给我绝对不会有错。”
“不是开玩笑?”
我不由地站了起来。
“把雅人推出去交给警察,我自己能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吗?”
老爷子并不理我发火,一脸漠不关心的样子。
“你不是在去新宿的车上还说等什么时候要造出完美的假钞来着?”
我往回撤了撤身,俯视着老爷子头发稀疏的脑袋。
“是的,我说了。可是,那是我的事……”
“要是被警察们抓去了,你就别想再造假钞了。毕竟这次假钞事件的数额太大了。你放出来之后,警察们也会跟踪你的行动的。一旦发现你想从他们的眼皮下躲起来,他们肯定会认为:这下不好了,是不是又要干什么了,眨眼之间就会加强对你的监视。当然,把东建金融那帮家伙告发给了警察的话,你们家人的人身安全也就会得到保障了。像你这样居无定所的人,警察们自然首先会监视你的家人了。”
“可是……”
想马上反驳他,可是,只说了两个字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老爷子又露出他那掉了牙的门洞来,冲我狡猾地一笑。
“怎么样?和我一起造完美的假钞如何?”
我仔仔细细地看了遍老爷子的脸,缺了颗牙的这张脸看不出有丝毫的严肃感。可是,也看不出他是在开玩笑。厨房里传来锅滋的声音。
“啊,坏了!”
好像是故意把话岔开,老爷子站起来朝厨房跑去。剩下我一个人无力地瘫坐在榻榻米上。
尽量不去想它,可是不知为什么我的眼睛却总是被眼前的黑色电话机吸了过去。
雅人和我从老早起就开始搭档,我们钻社会上的空子,玩一些兴高彩烈的游戏。改造磁卡、用高压电流枪扰乱自动售货机程序偷钱,到这次的造假钞……
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不知度过了多少次难关。可是,这次却要我亲自把雅人交给警察……
“干什么呢,看你愁得像个中学生似的。”
回头一看,老爷子站在隔扇前,手里拿着抹布。
“救你的伙计,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方法了。如果你有,说说看。”
可我一句话也说不出。
无论怎么想,再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只剩下两条路了,是让警察们逮走呢,还是留在人间,造你梦想中的完美的假钞呢?二者只能选其一。我想你只要稍加考虑,那答案肯定早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