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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幽低头看着手里的半截薄荷梗出神,羽睫浓密,紫衣洒练。一旁屋脊高擎着他的早餐,精致,清淡,滴口未沾。蹙眉抬头,正好看到对面雁塔绿松石镶嵌的匾额:天一。
耳中听得风声。
还有奇怪的响动。紫幽回过头,一架红色的木梯正往他所立屋脊之上架落,紫幽默默的看着。风声里又响起攀爬木梯的声音。紫幽不动声色。屋脊上慢慢一耸一耸的起伏着一个浅浅褐色的东西,只露出一个边,看不出是什么,紫幽皱起眉。
一耸一耸的继续。
耐性将失,屋脊线上,突然——冒出个狗头。
紫幽很无力。
“呼,总算爬上来了。哇,好高。”
紫幽冷冷的看着小白脸长袍大褂背着只癞皮狗吭哧吭哧爬上了屋脊。阿旺被他五花大绑的缚在背上,两只短前爪搭在他肩上,嘴里貌似还叼着团白花花的布料。背着狗的人,像个奶妈。
沧海伸出手在紫幽眨都不眨的眼前晃了晃,吃惊道:“喔,你死都不瞑目啊?”
紫幽只想骂街,咬牙憋了憋,声音冷得冻死人。“你上来干嘛?”
“还说呢,”沧海免疫着一肘搭在紫幽肩上,“累了吧唧的你上这么高干嘛?”抻衣摆扇了扇风。
“我不累。”
“哎,说你胖你还就喘了,会轻功很帅么?”
“很帅。”
“你……”沧海瞪了瞪眼珠子又缩回原大,“哎我不和你计较,”立马换上一副笑脸,问道:“想不想知道我怎么找到的你?”
紫幽瞟了眼他背后的阿旺。“不想。”
沧海仿佛没听见似的自得其乐的解下阿旺,两手平伸举过去,“看看这是什么?”
紫幽狐疑的拿下阿旺嘴里白色的布料,打开抻平,暴怒。“你有病啊?!”
一条内裤。
沧海忙道:“喂,这是阿旺自己挑的啊,你干什么骂我?”看着紫幽青筋暴跳的额角,“……好吧,是我挑的。”看着紫幽捏着内裤浑身发抖的样子,大声道:“我、我本来想拿袜子的,谁知道阿旺一闻就晕过去了……那、那、那我只好换成这个……喂你还说呢!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劲又掐人中又按心脏的,就差人工呼吸了才把阿旺救醒……”
“少来这套!我还不知道你!你根本就是在整我!”
“什么啊,”沧海摊开两手,无奈道:“这个情况,要整也整的是阿旺啊。”紫幽低头看了看,阿旺已经眼神涣散,四肢虚浮。沧海接了一句,“这回倒是给小驴报仇了。”
紫幽举起手按了按额角。“说你什么事吧,说完了赶紧走,看见你我就头疼。”
沧海站在屋脊上眨着眼睛看紫幽,“你猜。”
“你猜嘛!”竟然扭了扭腰。
紫幽望天,咬牙。“……特意,来表扬我的?”
“答——对了!”
“哼,我与汝,不愧为总角之交耳。”
“喂,干什么学我说话?”夹了紫幽一眼,捅着他又笑道:“昨晚演技不错啊?就是委屈你了点。”
“哼,那也比不上你啊,像个大恶人似的。不过以后他怕连累无辜应该不敢乱来了吧。”
“什么呀,”沧海脸蛋皱起来,“他还敢跟我叫板呢。”
“哦?那你最后怎么镇住他的?”紫幽露出笑容。
“哼哼,我就这样拿剑比在腿上,”房上金鸡独立,清癯的身躯晃了晃,紫幽连忙扶住他,“不会轻功就老实点呆着。”沧海拨开他的手,不稳的挪了挪脚跟,紫幽护着他不敢远离。
那家伙说的眉飞色舞:“我跟他说你再敢偷溜,走一回我就割自己一剑,走两回我就……他就不让我说了。嘿嘿,我当时还打算跟他说你走一回我就割自己一块肉下来,后来一想太血腥了怕吓着他就没说。”
“你已经很恐怖了。”紫幽一头黑线。
“怎么样,我厉害吧?”
“你也就说说。”
“不,我认真的,”沧海睁着琥珀色的水眸固执的盯着紫幽,“他要再敢走我就真……”
“行了你别折磨我了。看来我昨天还真说错了,你还是比他狠。”
沧海愣了愣,“他也使苦肉计来着?”
“嗯。要不怎么你们是兄弟呢。”
“唔。”沧海严肃的支起右手摸了摸下巴,感慨道:“苦肉计,果然是千古绝招……”
“喂。”
沧海放下手,找抽的笑笑,看见紫幽手里的半截薄荷梗,神色一敛。
“想明白了么?”
“……枭首?”捏起薄荷梗向着阳光透明的旋转了一周。
“不错。”莹白的脸蛋紧绷着,眉目间一股凄然,“生命危险。”解下袍内一只长竹筒,递过去。
紫幽连忙拧开盖子,倒出一卷卷宗,展开来快速浏览至尾。“……‘醉风’怎么会知道表少爷就是接班?好快的消息……”蹙眉略一沉吟,瞠目道:“有内奸?!”
沧海定定看着他,半晌道:“你小心点就是了。”目光斜瞥,不再说话。
“查出来谁了吗?”
摇头。目光斜瞥。
紫幽垂首蹙眉,抬起眼来发现沧海还是目光斜瞥着说道:“阿旺真辛苦,还在睡觉就被我拎起来了。”
紫幽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大吼道:“我还一口没吃呢!”他的早饭旁趴着一条大快朵颐的癞皮狗。不知是不是嫌太素了,阿旺不满的哼了两声。
暴怒回头那家伙已经下了房顶,在木梯上向他招手。
“我先走了!阿旺就拜托你了——”
“你到哪里去了?!”
沧海脚刚踏上青石板,身后已有人冲他暴吼。
“……小壳?啊啊啊啊!别拉耳朵——”
小壳的手臂向上伸着,手腕略一拧转,带笑的听那人惨呼一声,腰弯得更深,背躬得更高。
真是可爱的虾米。“有那么疼么?我没使劲啊。”
“……有你这么对我的么!我可是你哥!”把他的手从自己耳朵上拽下来,小白脸涨得发红,“让你认识陈超都是个错误!我可是你哥哎你哥!”
#####楼主闲话#####
中国有一种刑法叫做“枭首”,即把人头砍下挂在城门上示众。
源自:枭是一种动物,传说长的和猫头鹰极为相似。
当枭的孩子出生后会把父母吃掉,只剩下一个头颅。
第七十四章避实而击虚(中)
“让你认识陈超都是个错误!我可是你哥哎你哥!”
小壳忍笑不耐的挥了挥手,“看吧。”见他瞪起眼睛,马上又道:“我让你在屋里好好呆着谁让你上这来了?你上这干嘛来了?手伸过来,伸过来!”抓过来看了看,“这红漆哪的?你又干什么坏事了?”
“……我没……”心虚的眨了眨眼睛。
紫幽站在屋脊幸灾乐祸的向下看着,顺手从阿旺嘴里抢了碗粥。
“你没什么没呀?”小壳抬头望了望炼秋阁的名匾,沧海立刻顺着他的思路道:“上去看红叶。栏杆是红的。”努力做出乖巧的表情,伸个手指往天上指指。
小壳想了想,果然不再追究,只是蹙眉道:“你在屋里面老老实实喝茶不就好了,干什么总出来做些危险的事情。”
沧海听了,修眉立马耷下了一边。“看红叶是危险的事情?那你说干什么不危险了?”
小壳笑了。“你肯听我的话吗?”
紫幽也笑了。捧着碗啜了口粥。
“只要你听我的我就听你的。”
小壳正经道:“我不是听话没出园子么?”
“那你说。”
“去‘清明临雪’看梨花吧。”
“为什么?”
“因为梨花开了啊。”
“哦。”乖乖的转身。紫幽在上面乐个不休,发现了一块完整的蛋黄,先抢过来吃了。
沧海脚下忽然一顿。在原地背着小壳想了想,又看了看天,慢慢转回身。小壳笑得有点古怪。
走到小壳面前,手放在脸颊旁边向下指着他,眯眼道:“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小壳挺直着腰杆,直视他,微笑道:“没有。”
沧海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会儿,他始终微笑着直视沧海的眼睛。沧海忽然眯起眼眸开心的笑了。
“好啊。”开心的向着清明临雪的方向走去。背对着小壳淡淡笑了笑,却叹了口气。
小壳站在阳光下目送他的背影始终保持微笑。
紫幽腋下夹着吃光了盘中餐的阿旺,一人一狗同时向下望着。半晌,紫幽半笑半叹启齿,阿旺转头凝视他另一只手里的粥碗,“咕咚”咽了口唾沫。
云头方履淡琦裙,蝴蝶双绣檀薰。翠腰紫袖点朱唇,贝齿芳存。
秋水丁香为魄,狂风暴雨无痕。容光犹胜去年春,眉黛情真。
小壳缓缓抬起头,花叶深就这样笑盈盈的站在他面前。
就连紫幽都愣住了。
小壳眯起眼眸,淡笑着负手对她看了半晌,说道:“你找我?”
花叶深微垂下头,两手交握,红着脸轻轻说道:“我想问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散步?”
“想。”小壳马上道。
花叶深抬起头,眼睛发着光。
“但是我没空。”
她的笑容慢慢消失,又低下头,简直都要哭了出来。
小壳笑了。对着她又看了一会儿,她的长发披在两肩,发间的辫子上还绑着个紫色的蝴蝶结。
小壳笑道:“你是特意穿给我看的?”
她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接,但是因为他的拒绝她也没有理他。
小壳两臂环胸,又笑道:“挺好看的。”
“像个大姑娘了。”
花叶深的眼泪咽了回去,红晕再次飞上双颊。头还垂着。两手绞得更紧。被他注视得肩背腰腿都发僵了。
小壳从怀里摸出一块淡绿色的帕子,伸到她低垂的眼前,“买给你的。”
花叶深微微抬起眼,看见折叠得很整齐的帕子角上,绣着一朵紫丁香。她忍不住笑了,但是害羞着没有去接,像是报复他一样故意问道:“你是特意买给我的?”
“是呀。买了很久,一直没机会送。”
她抬起头看见他看自己的目光,又垂下眼眸。“真俗。”她故意撇了撇嘴,转动脚跟侧身向着他。小壳笑了笑,拉过她的手,把帕子塞进她手心。真正意义上,他还是第一次拉她的手。伸出指节在她凝脂般的面颊轻轻刮了刮,她只是脸红,并没有躲闪。
“等我办完事就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