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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十万大叹一声,牵马转过弯道。
因某种原因羁留于深邃林内的猎人,小口饮着烧酒,背着下午打的柴,方才落入陷阱的猎物,哼着小曲儿壮胆开路。慢慢转过一条弯道。忽然他停下脚步。使劲揉了揉眼睛。
因为他看见路前方比人略高之处缓缓飘来一盏稍微起伏柔美的白灯笼。白灯笼渐渐飘近,猎人从未像此刻一般视觉清晰,清晰的望见那白灯笼却是一张白皙美人轻轻发光的脸。
美貌白衣人正坐在一匹瘦马上,马缰牵在一个黑脸干瘦却精壮的汉子手内。风吹起汉子的头发,像判官的黑帽翅。
第二百零四章小缺黑衣人(五)
汉子怀里捧着一只纯白的手捂子,从远看倒像象牙朝笏。汉子美人和马正渐渐向猎人移动,却似尚未发现他的入侵,只垂着首默默赶路。忽然,六只眼睛一齐望向他。
马蹄与腿脚一齐停住。
“咚、咚咚”
一只酒葫芦被甩在马脸汉子脚前,葫芦口汩汩流出的酒浆洇湿一片土地,又随坡度滚往山下。
“啊——”
猎人猛然扔了柴,撇了猎物,“啊啊——啊啊啊啊——”颤声狂叫奔入树林,两手分开灌木,像一头负伤野兽,残忍哀嚎屁滚尿流,带起的尘埃在稀薄月光里仿佛能瞧见一溜白烟儿。
半晌。
“……喔,吓着我了……”马背上白衣人忽然拍心低道。“以为什么呢……”
“就是……”马脸汉子轻声附和。
忽然,二人惊恐对视,同声道“糟了”
兵十万立刻将马缰甩给沧海,道一句“保护好他原地等我……”话未说完,人已没入黑暗。飘忽尾音细弱而坚韧,准确传入耳内。
沧海愣了一愣,心中隐约有不祥预感。仰颈四顾,八面漆黑,各种怪木枝桠嵯峨,几欲遮天,不管白日里如何似幻境仙林,此时却如刀兵伫立,割风之声鬼哭凄厉,席卷周身头脚,沧海尾椎寒气与鸡皮疙瘩不由窜了满背。
“小、小缺……”沧海摸着马头轻颤道“你不要睡啊……我、我会怕……现在就咱两个……咱、咱俩说说话吧,啊?说说话就不可怕了……是吧……?”
瘦马将脑袋一拨拉,用力低头,拉得沧海手内缰绳一紧,沧海轻叫道“呀吓我、吓我一跳……你、你在干嘛?”也向马头低处一望,便将马头拉起,探身望着它眼睛,努力笑道“你怎么能乱舔呢?那可是酒哎,你、要是喝醉了……咱俩……”
沧海心中正是稍一松动,瘦马却突然嘶鸣,人立而起。后蹄一退,前蹄猛旋踢出,那黑影极力一躲仍被扫中,脚一落地立刻斜掠五尺。
沧海攥缰绳夹马腹,惊出一身大汗。勒马对峙,将那黑影一望,却是个穿着黑斗篷的武林高手。
一流高手。
虽是风多旷野,虽是内功刚复,虽是耳穴有闭,虽是心内惴惴,但沧海对他之接近竟毫无所觉。
沧海愣了愣,紧盯黑衣人,上身稍微伏低,轻声道“小缺,你方才踹中他了没有?”忽见黑衣人望向己处,似乎在黑斗篷边沿摸了一把。
沧海眼都不敢眨一下,唠唠叨叨又道“喂,那他到底是人是鬼啊?你是不是也吓着他了?那他为什么还不过来呢?嗳哟,他要再过来怎办?要不咱俩跑吧?哎也不知道庄后那条河填上了没有啊?我怎么还这么倒霉啊?难不成澈又叫他们挖开了?不能吧?啊呀我脑袋怎么更痛了?哎?我怎么这么贫啊?啊对了也不知道小汤圆去哪了?偏偏他不在……啊啊啊——他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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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小缺黑衣人(六)
猛提缰绳,尾音嘹亮发颤,吓得黑衣人途中一顿,再冲时左掌按在马头,身躯倒立,则沧海控马所有下三路攻击皆为无效。沧海随影仰首,但见黑袍一展,左臂已沦入敌手。
黑衣人忽听一声哼笑,一柄黝黑校反划右腕而来,微光下剑身漆如夜,手掌白如月。沧海正笑道“小心这剑……”猛然腕骨剧痛,“哎哟”一声撒了手,已被敌人拽落下马,同听“哧——嚓”两响,脱手剑刃割破黑袍,没根入木。
黑林中蓦地响起一声狼嚎,似远似近,惊起寒鸦一片。
瘦马略一受惊,即便嘶鸣报信,撩起前蹄往黑衣人头顶踏落。沧海单手背剪,被比瑛洛狠得多的力道撅得生疼,冷眼道了句“原来是要它保护我……”已运内功护住背心,肩头猛撞黑衣人,大叫道“别伤它我跟你走”
方才狼嚎一声如涨潮之浪,一波接着一波,此时远远近近此起彼伏竟全是狼叫,几要将二人一马包围。
黑衣人似是微愕,被撞得稍退半步,左手仍拧沧海左臂,前心与沧海后背相对,右掌亦仍向瘦马拍落。沧海借那一撞转向小缺,眼见黑衣人一掌似不留情,不由尖叫道“你怎么回事?”情急之下双肩倒向敌人,重心移于左脚,右手抓黑袍借力,右腿横勾敌颈。
当沧海回庄向众人演示灵机一动自创这招时,小壳冷眼嚷了一句你这到底是要干嘛呀?
或许黑衣敌人亦是同感,一愣之下竟不由乐了。虽是轻微“哧”的一声并伴有狼嚎,但响在沧海耳边竟然不能构成他猜透凶手的证据。
黑衣人正一掌往马头拍落,眼前忽然大片莹白遮目,鼻端一阵香风右肩头便是一沉,心中大惊不由半途罢手。身前揪着自己衣襟的白衣人大喊道“小缺快跑”
瘦马哀嘶一声,四蹄一撒便是一丈开外,回头又将沧海望了一眼,便毅然入林。黑衣人没有追。
黑衣人甚至没有动。
直到沧海悲伤目送瘦马消失于夜,回过神来。
黑压压丛林中数不清的泛着绿光的发亮点子渐渐聚集,黑衣人同样意识到那是何物。
紫菂严肃道“瑛洛哥哥是不是喜欢唐理姐姐?”
瑛洛一愣,心中暗跳,微笑道“为什么这样说?”
紫菂道“方才在瀚彬楼等公子爷哥哥的时候,我偷偷回面摊看过,你帮唐理姐姐挠痒痒,还绑鞋带,对不对?”
瑛洛一笑道“如果我说‘是’呢?”
紫菂急道“不行”
沧海意识到时,黑衣人依然没有动。
“……哎……呀……”
沧海愣愣感慨。
他的左手被黑衣人攥着,右手攥着黑衣人,背心与敌人前胸相对,重心在左腿,左脚同敌人左脚站得很近,却使劲踮着,白狐裘衣摆垂直地面,臀部正对拉起遮着面孔的黑篷帽。
右膝头架在黑衣人右肩膀上。
是右肩膀,不是右手臂。
第二百零五章袭长夜幽幽(一)
右小腿后勾,脚踝几乎碰在黑衣人后脖子上。
整个人像一只吊线纠结手脚反拧的扯线傀儡,又像一个面捏的小人儿还没蒸熟就摔在地上胯部着地,甚至像一根被从中劈开的柴禾。
黑衣人都忍不住笑了。
瘦马已去求救,高人就在途中,狼群正不刻逼近,然而黑衣人还是忍不住笑了。
沧海的脸噌的红了。
从黑衣人的哧笑声里沧海完全能够猜到,黑衣人当时其实很想问一句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条腿到底是怎么架上来的?
从黑衣人绷得更坚硬的腹肌沧海还猜到他其实是想放声大笑直到彻底痛快,但黑衣人抓着他一动还没迈步,沧海已大嚷起来。
“啊啊啊——等一下、等一下……”感到黑衣人的确打算与自己妥协,不然就干脆落手。“哎等一下等一下,”沧海放低了声音,努力扭过头去捕捉黑篷帽遮掩下的表情。其实那个角度根本看不见,他最多只能看见自己的胯骨。
“喂,我们打个商量,”沧海道“你别打晕我,我也不嚷了,你说上哪我就跟你上哪,行吧?”
黑衣人想了一想,将举高的右掌放落。沧海打算留意分辨那只手掌的掌纹同特点,作为日后破案的线索——没错,这分明是一件目的明确的绑架案。
“……喔。”沧海维持劈态无奈叹了一声。因为黑衣人没有掌纹。是没有手掌的残废?还是特意刮花掌心?
都不是。
只是黑衣人穿的黑衣袖子加长到手指尖而已。
黑衣人先将沧海轻轻扯了扯作为预告,正准备提步,沧海忽然又道“哎哎,这就走了啊?你……你……你不帮我把脚弄下来吗?”虽然很丢人,但还是不得不讲。
“那个……我自己……好像下不来了……嘻……”
沧海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对着星空咧嘴一笑,只是黑衣人日后也很奇怪当时为什么不干脆将他给劈了算了。
黑衣人似乎仍在忍笑,将哎哟着的沧海全身零件一件不少的撂在地上,由他自己组装。沧海猫腰捂着腰胯皱起整张脸,说与黑衣人道“疼……”微微一愣又忙将他拉住,急道“你会轻功是吧?那快点走吧狼就要来了一定是被方才猎人丢下的猎物血腥味引来的”
本以为下一瞬黑衣人就会抓着他飞,是以将两手紧紧攥住黑衣人胸前衣衫,不料掌心落处却是异样手感。
“咦?”沧海微微一愣,匆忙回首。
杂木丛内已跨出一匹苍狼。
沧海望向黑篷帽。帽檐颤抖。
黑衣人在恐惧。
再回首,狼由一匹变为五匹,杂草乱响,野兽不绝。
黑衣人抱紧沧海肋下点地而起,高不过二尺,沧海回头见苍狼跃身猛扑,健腰极力拉伸,前腿至尾尖长十数尺,猛一口咬住黑袍摆,竟将黑衣人生生扯下地来。
黑衣人回脚旋踢狼头,苍狼松口退闪,一声嚎令率群狼进攻。银月穿透枝桠。
第二百零五章袭长夜幽幽(二)
正似追光一束笼罩矫健苍狼。
狼头之上一对如诉如泣的眼睛默默望着二人,黑衣人将沧海护向身后,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另一手从腰后抽出一条三节鞭。群狼流着涎水渐渐缩小包围。每节钢鞭闪烁着比狼更残酷的银光,亮过明月,刺目如刀针。
有些饿狼已开始啃食猎人抛却的兽尸,无物可食之狼唯有攻击。
他们已跑不了了。
三节鞭已在黑衣人手中荡起光圈。一声一声破空并未吓退一头野狼。反似更激兽性。
沧海略一凝眸却猛然叫道“是你?”
快再快一点兵十万不住催赶着瘦马,明知这匹千里马已用尽全力,焦急之心绝不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