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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神医,寒着脸说明了来意。
神医诧异道:“他说他咬着舌头了?”
“嗯。”小壳低着眼睛答道。
神医靠进椅背叹了一声,瞪了小壳一会儿,环胸的两臂腾出了一只,伸手指着小壳道:“你完了你。”
“……我、我哥他……”小壳急切的将两手撑在药案上,抻长了腰身向前趴去,“我哥他不会有事吧?我看他倒像吐出来的血,不像咬了舌头——这不能赖我啊!我每次都是这么打他的,你看着他弱不禁风的样子,其实他结实着呢!他……他到底会怎样嘛?!”
神医也沉下了脸,认真道:“本身你平时打他就不对,他挨得住那也是因为他没受内伤,现在他受了不止一二次、不止一二处的内伤,哪儿还禁得起你那一巴掌?”
小壳着实愣了愣,“……他受了内伤?他干什么了就这么虚了?”
神医道:“你放心,他没跟人动过唉,就他,能跟谁动上手啊——但是,他前几天救了一个人。你知道他的内功用到什么程度吗?相当于和十个陈超那样的高手激战了三天三夜,你懂不懂啊?何况他早上还挨了黎歌一掌,不仅内伤,肩膀上也伤得厉害。”说完,扭过头去看向一边。
小壳的脸猛然皱了起来,因为他的心猛然痛了起来。他想哭,但是哭不出来。不想哭,但是眼前竟渐渐模糊了。“他……他没跟我说过……”
神医道:“他没跟任何人说过,也叫我不要说,可是我实在看不过去了。你知道他本来就有伤!”
小壳猛然冲过去一把拉起神医,“那你还不快去看他!这次你要能医好他我就再也不打他了!”
神医瞪了他一眼。缓缓站起来,道:“黎歌打他的事不要说出去。”欲行,回头又道:“他救人的事也别说出去。”
“好了!我知道了!你快救他,千万别让他有事!”小壳连推带搡将神医赶出了药房,又道:“对了,你用不用拿药箱……”
神医沉着脸回头,把小壳推进药房,“不就是咬个舌头么,那么紧张干嘛。你什么都别管了,在这里好好反省一下。”反锁了药房。
却三步并作两步飞奔到石宣房间。推门闯入,单薄的身影清冷雨滴般落入眼中。“白……!”神医不确定的一步跨至面前,他正维持着原来的姿势趴在桌面上。白瓷茶具上斑斑点点的血渍将要干涸。
神医忽然不敢去动他,又不得不动。他开始小心翼翼的小步蹭着。他的脸颊朝向对面,只看见如瀑般长发泻在肩头,静静的,静静的垂下。
这房间,突然好像一处没有生命的囹圄,又好像,凶杀案现场。
那伏在桌上的,到底会不会就这样变作了一具尸体?!
神医很怕。
第一百五十一章血痕渍满枝(三)
他明知道,明知道没这么容易,但就是很怕,很没底。
他终于挪动到这个令他梦绕魂牵没有一时忘怀的人身畔,他终于伸出他的手,指尖浑圆的手,去碰触他的肩头。
尚未触到。
尚距离二寸。
那人忽然转过身来,将惊讶的神医拦腰抱住。紧紧抱紧。
神医呆愣了一时,僵硬了一时,渐渐放松。渐渐微笑着。
渐渐放松了心情。
渐渐愉快。
因为他愈来愈感受到这单薄的人并非表面看起来这么弱不禁风,他正从他坚固的手臂中感受那顽强的生命力,感受那份独有的霸道,与亲昵。
神医本想问问他身体怎样,又想证实和解释和透露些什么,还想将他安置在一个更舒适例如床的地方,但是他没有动。
他也不再动作。
这一刻,谁都不想言语。
一个站,一个坐。这样维持了很久。
很久。
沧海抱着他,紧紧贴向他,以自己冰冷的身躯。维持了很久。
很久。
雨,终于落了。
总算落了。
每个人都有脆弱的时候。你愿将它展现在何时?何处?何人的眼中?你愿将自己最卑微的一面奉献给他吗?
一直热爱他,卑微的爱着他。
超越世间所有的情感,超越爱情,和性别。
就像热爱竹林,清风,阳光,雨露一般,渺小的爱着他。
神医没有拥抱他。只是垂着手立着。他愿做他的竹林,清风,阳光,雨露,他需要的任何一样。只不过有时候这天气不听你的话而已。
但是天依然包容着你,地仍然承载着你。
没有人比得了天地,那就让我,做你头顶的一片云,脚下的一块土。
我愿意。
雨下起来了。下了很久。
很久。
久到另有一些雨丝般的思绪柔柔落在沧海的天空,他醒来了。
他仰起头,百合花味的药香中,正对上神医微笑的面孔。他的笑很特别。慈爱,温柔,无奈,欢喜。还有一点心痛。
轻微的心绞痛一般的心痛。
沧海便仍然抱着他,仰着头温柔的轻轻淡淡对他笑了一笑。
立刻看见他的神态变为满足。
沧海的笑容却不着痕迹的消失了。放开了两手,扭身又面对桌面。看了眼滴血的茶具。神医还站在原处。
沧海垂眸,滚动着眼珠,看见他的衣摆同鞋尖。慢慢又仰起头。
眨了眨眼睛。
“……澈……”
“嗯?”神医温柔的回应。
沧海仰头道:“你干什么一脸感同身受的表情?”
神医笑了笑,问道:“你是真咬了舌头吗?”
沧海问道:“小壳呢?”
神医道:“我把他关在药房里让他反省去了。”
沧海点了点头。咬着牙慢慢起身,却依然晃了一晃。神医便打横抱起他,放到床上。
瞥见一旁的窗,和窗外的大桑树,似乎愣了一下。
神医搬个凳子坐在床边,拉过沧海的手,沧海将手抽回。
神医道:“那你告诉我,你今天一共吐了多少次血?”
沧海淡淡看了他一眼,往下一出溜,躺在枕上。
第一百五十一章血痕渍满枝(四)
神医两手抱胸居高临下的瞪着他,说道:“这么点事都要瞒着我吗?”
沧海又在褥上蠕动了一会儿,才蜷成一团,抬眼望了望神医,“你等一下就不行么,我就是想伸一下懒腰之后再告诉你。免费”
神医挑起半边嘴角哼了一声,“伸完了么?”
“伸完了。”
“那还不说?”
“我正要说呢。”琥珀色的眼珠子水汪汪的转了一圈,“两次。早上被黎歌打了之后一次,刚才被小壳打,一次。”伸一根手指头出来。还自己看看这根手指头。
“撒谎。”神医笃定道。
沧海的眼珠从手指头直线滑向神医,由于在头顶的角度,青白色的眼白被晃得分外滋润。就此看了他一会儿。
“……吐多少次血也能看得出来?”
“你说实话吧。”
沧海便垂下眼珠,“……小壳来之前刚刚流了一点血,不过不是吐的。”眼巴巴的再看了神医一眼。
“哼,还有。”
沧海嘟起嘴巴。嘟了一会儿。“……我给你唱歌的时候……不过没有吐出来,我、我咽回去了……”偷看一眼神医的面色,越说声音越“哼。还有呢?”
“……没有了。”
“哼。”
沧海撅起嘴巴。忽然翻身大大“哦”了一声,指着神医道:“你诈我?!”眼眸瞪得大大的。
神医哼了第五声,却满面笑容,“因为你笨。只有你才会上当。怎么样?好点了没有?”耸了耸肩膀,“我可没有短时间见效的药给你吃了。”
沧海又躺在枕上。
神医道:“你对我好我知道,你不想我愧疚我也知道,但是总有一天我会知道的,那你还不如当时就告诉我。”
沧海又翻着眼睛看了他一眼。便招了招手,“这么看你累的慌。”
神医微微一笑,在床头席地而坐。
沧海忽然叹了口气。又忽然摸着神医的脸颊,认真问了一句:“我每次打你,你痛不痛?”
神医眼眶瞬间湿红。但是他瞬间便垂下了眼睛。干笑了笑,“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唉。”沧海仰躺了,又枕上手臂,才轻轻道:“一定是我经常打你,被小壳看到,他才学坏的。”又侧神医,“澈……那我以后都不打你了。”
神医就那么红着眼睛愣住。忽然惊慌失措般抓着沧海的衣袖,极轻的问道:“白……干什么突然这么说?你……你……”
“你”了半天,说不下去。
沧海看着他,笑了。“怎么了啊?我说不打你,你还不愿意吗?唉,”眉心蹙了蹙,“我没有教好小壳,也没有以身作则,我真是个坏人……”哭丧着脸说完,又笑了笑,“不过以后我会改好的。”
侧过身看着神医,大大笑了一个。
神医挑着眉心,愣了很久。很久以后,苦笑着叹了口气。“白,没有什么可以打垮你吗?”
“没有。”沧海摇头笑道。
“你永远不会活在黑暗里吗?”
“不会。”沧海又摇着头微笑。
第一百五十一章血痕渍满枝(五)
“你的人生路中只有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你自己。因为除了自己是‘我’,其他任何一个人都只可能是‘你’或者‘他’。你的路,只有你自己去走,只有你自己能帮助自己,向上,阳光,不沉沦。”
温暖的目光笼罩住神医的脸孔,微笑接道:“在命运的大路中,全程都由曲曲弯弯的两条交叉小路组成,一条是善和光,一条是恶和暗,你走在命运这条大路上,自然会碰到各式各样的阻碍,这个时候,就看你自己怎么帮自己选择了。”
“开始的时候,通往善和光那一条路的围墙很高,而恶和暗那一条则很低,几乎没有。但是那时人都是在善和光的一条路上行走,之后慢慢的会遇到挫折,机遇,和考验。没有人的路会一帆风顺风平浪静,但是每个人选择的机会是相同和公平的。”
神医不知不觉面带微笑,对于沧海深信不疑的话语渐渐听得入了迷,很觉有趣。沧海看着他甜美的微笑,不自觉也微笑起来。
岂止人的话语是回声谷,好言好闻,人的发自内心的表情也是一面镜子,你微笑,照见的很少是冷漠。
沧海微笑接道:“然而恶和暗那条道路上,却有很多迷惑人的既得利益,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