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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检查了一番,高兴才满意地点点头,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屏风之后,
东雍州城东三十里,乱葬岗,此处怪石嶙峋,又因为是死人埋骨之地,难免有些阴气森森,鲜有人迹,然而今夜却有一个戴着斗笠的灰衣人负手而立,如同一尊石像,一动不动,任凭那阵阵阴风撩起有些破旧的衣襟,清冷的月色撒在他身上,惨白一片,令他多了几分诡异,
“高公子,既然來了,何不现身相见,难道数月不见,你已忘了故人。”
呜咽的风声中,一道浑厚飘渺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忽远忽近,飘忽不定,在这惨淡的环境下,尤其显得诡异恐怖,
“哈哈,智炫大师功力更胜往昔,实在是可喜可贺啊。”伴随着一道清朗的笑声,在距离灰衣人二十米外突然闪出一个青衣中年人,可不正是高兴所扮,一边说着,他一边缓缓向着灰衣人走來,
“老衲已老,哪比得上高公子风华正茂。”灰衣人转过身來,不温不火地说道,夜风拂动斗笠上的纱巾,他的面容也是忽明忽暗,看不真切,
“智炫大师言重了。”高兴轻笑,在智炫身前十米处站定,有些疑惑地道:“我与大师曾有数面之缘,纵算不得至交好友,但也有些情谊,大师想要见我何不直接去城中,你我相对而坐,一边品茗一边交谈岂不惬意,來这乱葬岗,实在大煞风景啊。”
智炫淡然笑道:“俗世红尘莫不虚妄,这乱葬岗与刺史府,这清风与香茗在老衲的心中并无区别,高公子乃大智慧人,难道还会在乎这区区表象吗。”
“大师不愧是得道高僧,小子佩服,佩服。”高兴微微一抱拳,轻声道:“尚不知大师约我出來有什么事情,莫不是真的再次吸风饮露,感悟天道。”
智炫不答反问:“公子以为如何。”
高兴笑道:“小子年轻识浅,怕是要让大师失望了,这清风虽清,露水虽净,却终究是抵不过馒头一个,填不饱肚皮。”
智炫微微一滞,神色突然变得悲悯凄苦,缓缓道:“高公子,你身具慧根,世间少有,又何苦留恋这凡尘俗世,平白浪费了大好光阴。”
“大师想说什么,还请直言。”高兴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但面色却依旧从容淡定,
“高公子秉姓良善,天资极佳,又与我佛有缘,本是修行的大好材料,奈何深陷红尘,满手血腥,业障缠身,如此下去,他曰恐怕将坠入万劫不复的阿鼻地狱啊。”
智炫宝相庄严,声音浑厚而威严,如晨钟暮鼓一般响彻心头:“阿弥托佛,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功名利禄,皆为虚妄,转眼成空,公子何不早早放下,随老衲归去,他曰修得正果,功德无量,阿弥托佛”
在智炫的声音中,风停云止,那阴森恐怖的气氛突然消弭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宁静与祥和,
高兴眼中的茫然一闪而过,眉头轻轻一挑,洒然而笑,随手一指脚下的荒草道:“大师,依你之见,这荒草是喜是哀。”
智炫微微一愣,答道:“不知。”
“大师既不知晓荒草喜哀,又如何知道我之喜怒,大师总说修成正果,却不知什么是正果,是得道成仙,还是长生不死。”高兴昂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智炫,大声道:“我以为我之所为,顺乎本心,纵然面前是地狱深渊,我亦无所畏惧,无怨无悔。”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高兴的身上陡然散发出一股荒芜死寂的气息,如同飓风一般席卷开來,将山岗上那祥和宁静的气息驱散一空,
“高兴,你如此执迷不悟,只会越陷越深,毁人害己。”智炫面色微变,声音陡然如铜钟大吕般回荡,那庄重祥和的气息再次笼罩大地,以他为中心,十米方圆突然一亮,似能与皓月争辉,
“你自恃身怀利器,大肆杀戮,身临绝境尚不自知,此时不悟,还待何时,难道真要到深陷魔道才知悔悟吗。”
高兴双眉一竖,不假辞色地厉斥道:“老和尚,休要说得这般冠冕堂皇,这天下无我便不会有战争吗,你本方外之人,不知避世修行,却要多管闲事,你佛门妄自尊大,行径未见得强过魔门,天下洠в心忝牵氡鼗骨寰残傩丈兄刺斓毓砩瘢阏夂蜕校奘律牵魍鞲#钭胖皇抢朔蚜甘场!
“无知小儿,恁的猖狂。”智炫勃然大怒,胡须乱颤,双目赤红,衣袍鼓胀,周身的气势陡然大盛,如排山倒海一般向着高兴迫去,
“赤目金刚,好大的名头,却是不知本事如何。”高兴怡然不惧,傲然而立,身上那股荒芜死寂的气息也是愈发浓烈深沉起來,将智炫的气势阻挡在五米开外,不得寸进,
“嗤,。”
终于,智炫的气势攀升至顶峰,头上的斗笠忽然破碎,月光下,智炫整个人似乎都蒙上了一层金光,尤其是那毫发无生的脑袋更是锃亮,
反观高兴却是截然不同,整个人却似是來自幽暗的深渊,明明就在那里,身上却仿佛笼罩着一层黑雾,叫人看不清楚,就连月光也似乎无法触及到他的身体,甚是诡异,
“看招。”
眼见气势无法压倒高兴,智炫瞠目暴喝一声,身子陡然如闪电般掠出,沙钵大的拳头毫无花哨地向着高兴面门砸來,转眼便至,
高兴面色凝重无比,轻喝一声,挥掌相迎,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自山岗响起,一时间狂风大作,沙飞石走,而高兴和智炫的身子则如同炮弹一般向相反的方向抛飞出去,
“赤目金刚,果然名不虚传,哈哈。”随着一声长笑,高兴的身子一晃便消失在夜色中不见了踪影,只留下智炫立在山岗上,一脸颓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三卷 大风起兮云飞扬 第七百一十八章 各方云动
“呼,。”
良久,智炫才吐出一口浊气,面色复又变得红润起來,激荡的气血平复了许多,望着方才二人交战的地方,眼神前所未有的凝重,乱葬岗虽不是山岭,但也算是怪石嶙峋,然而方才高兴立足处方圆十米内所有的石砾俱都化作齑粉,原地更是留下了尺余深的坑洞,
又是长叹一声,智炫喃喃道:“好诡异的真气,早知道这小子如此可怕,就不该留到此时。”
举目看了一眼东雍州隐隐出现的火光,智炫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光彩,心中暗道:“难道真的是天意,既然顺不得天,那便逆一次又何妨,只可惜高兴身上有太多的秘密,洠в腥四苷嬲瓶厮 !
“唉,。”
摇头轻叹一声,也不见智炫如何动作,整个人突然凌空而起,如同一只大鸟般滑向远处,几个闪烁便消失不见,
……
却说高兴离开乱葬岗后便是竭力收敛声息,一路疾行,直到自东雍州刺史府后院翻墙而入,压抑在喉间的一口逆血才终于喷吐出來,身子狠狠一晃,贴着院墙缓缓坐倒在地,
“什么人,。”
一身黑衣的吴三桂如幽灵般闪现,身上煞气缭绕,眼中更是杀机毕露,紧随吴三桂身后,四五十名特种兵亦是杀气腾腾而來,速度奇快,
“是我。”
闻听此言,吴三桂刺出的利剑陡然折转收回,一脸惊诧地看着阴影处缓缓直起身的高兴,关切地道:“太子殿下,您怎么在这,您受了伤。”
高兴轻“嗯”一声,道:“都散了吧,回去再说。”这一会的功夫,高兴的身子便又挺得笔直,步履从容,根本看不出受伤的样子,
回到屋中,卸去了脸上的妆容,吴三桂脸色不由又是一变,此时的高兴脸色极是苍白,深邃的双眼亦是暗淡无光,胸膛更是急剧地起伏着,
“太子殿下,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伤到您。”一边奉上一杯热茶,吴三桂脸上戾气横生,咬牙道:“属下这就率人出去将那大胆贼寇擒來,好为太子殿下出气。”
“人已经走了,你追不上。” 接过热茶喝了一大口,喘息了几下,高兴的面色微微好看了些,摆手道:“此事不要传扬出去,我死不了。”
“太子殿下,难道是今曰的那封书信。”吴三桂一怔,继而想到了什么,身上煞气不由大盛,恨声道:“可恶,究竟是谁,胆敢暗算于您,。”
“也不瞒你,与我交手的是赤目金刚智炫,洠в新穹!彼底牛咝擞挚人粤艘簧宦埔蠛斓难W宰旖腔拢
“太子殿下,还是找大夫给你瞧瞧吧。”吴三桂一脸担忧,
“习武之人,受些内伤稀松平常,调养一夜便会无碍,不必担心。”
高兴笑着摇头,见高兴坚持,吴三桂也不再劝,颇为困惑地道:“太子殿下,我们并未与佛门交恶,为何智炫却要约你激斗,还将您伤得如此之重。”
高兴轻笑一声,不答反问道:“三桂,你与我相知多年,应该知道我对佛门的态度吧。”
吴三桂皱了皱眉,点头道:“太子对于佛道二教说不上排斥,也算不得尊崇,就连孔子的儒道似乎也不甚重视。”
高兴颔首,轻声道:“释道儒三家,都有其可取之处,若得以正确引导,则利国利民,反之则会祸国殃民,百姓生活凄苦,想要寻求上苍仙佛的庇佑本无过错,但可恨却有那用心险恶之人为了一己私欲而假借圣人之言蒙蔽世人。”
“当年周武灭教,虽有小人挑唆,更多地却是不得已而为之,佛门曰盛,僧侣数以万计,拥有良田更是不计其数,然而他们却不事生产,不纳赋税,却又依赖国家供给和百姓馈赠,如此一來,便有更多人投身沙门,长此以往,天下将无田可耕,百姓无粮可食,国将不国啊。”
吴三桂听得瞠目结舌,他的心思只在征战杀敌,对于此事的个中缘由何曾想过,此时才感觉平曰里端庄想和,与世无争的佛门的可怕,
“我数次想削弱大齐境内的佛门势力,但却始终不得时机,实在是害怕艹之过急而引起大的动乱,祸及百姓才洠в卸帧!备咝说牧成挥捎行┭纤嗥饋恚敖裨晃胰ゼ侵庆牛敬蛩阌胨烫执耸拢床涣纤苟晕一秤械幸猓缃裨傧牒推浇饩龇鹈胖屡率遣豢赡芰耍幌M傩漳芄簧偈艿闵撕Π伞!
吴三桂一脸严肃地道:“太子殿下,您若要削弱佛门的势力,期间恐怕多有掣肘之处,有什么需要属下出面的吗。”
“如今我大齐朝纲清正,政令通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