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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孩子。跟师父客气个什么。”玉清道长轻轻抚了抚陆晗玥的脸。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失落和伤感。
“玉清道长。踏破铁鞋无觅处。得來全不费工夫。恭喜你师徒冲锋啊。”袁天罡一手捋须。温和地笑着道:“我们也别扰了病人歇息。不若再去前厅小酌两杯。”
“袁道长所言极是。本王这就命人重新置办酒菜。今夜却是要与三位奇人不醉不归。”高长恭也笑道。
“如此甚好。”玉清道长赞同。孙思邈也附议。四人便告别了陆晗玥联袂向着前厅走去。
重新落座。乘着下人布菜的功夫。玉清道长脸色严肃地看着高长恭道:“王爷。贫道观玥儿的伤乃是与高手相斗所致。她的武功虽然不算太高明。但亦是不弱。却是不知世间何人能将她伤得如此之重。”
高长恭的脸色也变得黯然阴沉下來。沉声道:“玉清道长。伤了玥儿的却是拜月教的高嵩。当日以一己之力独战我方四大高手还稳占上风。若非玥儿几人拼死阻拦。本王又早有准备。恐怕那日就死在了高嵩剑下。”
“拜月教。高嵩。”玉清道长面沉似水。凤目寒煞。身上散发出浓重的寒气直让屋中空气骤降。而玉清道长那包含怒气的冰冷更是让人不寒而栗:“好个老匹夫。竟敢伤我弟子。当真以为贫道是好相与的么。看來这些年不出江湖。拜月教已经忘了当年的教训了。”
龙游逆鳞。触之必怒。对玉清道长來说。陆晗玥便是她的逆鳞。拜月教下手如此狠毒。已经彻底激起了她心中的怒意与杀意。
第三卷 大风起兮云飞扬 第五百六十九章 女皇的对策
“玉清道长,那拜月教委实猖狂至极,三番五次寻衅本王,如今更是恣意妄为,竟敢勾结奸佞刺杀本王,难道真当本王好欺不成?此番不消道长出手,本王也定要找拜月教讨回个公道”
高长恭愤然离座起身,双目中寒光闪烁,身上自由一股逼人的王者威严弥散开來。
作为神武皇帝高欢的嫡亲,高长恭对于拜月教并不陌生,对其与高氏一脉的渊源也有些了解,更何况还有章蓉这一层关系,对拜月教的事情高长恭远比一般人要清楚得多。
数十年前高欢自六镇起兵,最终建立东魏政权,这其中拜月教功不可洠В还愿呋兜陌缘烙刖飨匀徊换嵬耆湃伟菰陆蹋裨蜃约浩癫皇浅闪丝埽磺信σ步俗隽思抟隆
是以,在高欢有意识的控制下,拜月教纵然得了诸多好处但也洠в写锏侥嫣斓某潭取6菰陆痰木霾哒咭卜怯共牛圆换崦つ康赜牖嗜ㄓ才觯窃诎抵心鼻蠓⒄梗庖舱前菰陆袒悼梢岳倌甓な⒉凰サ脑颉
自古以來,中原大地王朝更迭不知凡几,然而世家豪族却始终屹立不倒,不仅是时代的特性造就,之中也有其生存绵延的独有规则。
拜月教作为北齐帝国身后的巨擘,与北齐许多世家豪门都有利益纠缠,人脉之广,势力之大常人根本难以想像。
无论是高长恭还是高兴,对拜月教的态度之所以暧昧难明便是不希望双方彻底撕破脸皮,最终两败俱伤,让他人得了便宜。毕竟如今北齐局势动荡,强敌环伺,内斗不止,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到时候天下大乱,生灵涂炭,依高兴父子的脾性是不希望看见这种事情的。
然而此时的高长恭却是被拜月教彻底激怒。想他堂堂王爷之尊,拥兵数十万,却保护不得家人周全,被拜月教屡次得手,弄的是灰头土脸,便是儿媳都险些丧命,还有何颜面可言?
如今既已撕破脸皮,那还需要顾及什么,对待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是以高长恭终于下定决心与拜月教一决高下,言语间便充斥着愤懑的肃杀之气。
“王爷爱怜小徒,贫道心中甚是感激。”玉清道长施礼道谢,继而话锋一转,疾言厉色地说道:“只是高嵩以大欺小,欺我徒弟,贫道却是容他不得,今次定要与他整个高下,好叫他知道这天下非是他拜月教一家独大”
高长恭笑着点头道:“道长要亲力亲为本王也不阻你,不过拜月教人多势众,道长若有需求但请之言”
“那就多谢王爷了”玉清道长感激地一笑,然后端起面前的酒樽道:“王爷,贫道敬您一杯,谢谢您对小徒的厚爱”
高长恭重新落座,举杯笑着说道:“应该的,道长您请”
……
邺城之北,拜月山庄。
“亢儿怎么了,你再说一遍”高崇瞪圆了双眼,双手死死抓着椅子上的扶手,咬牙颤声说道。摇曳的烛光下,章崇的脸色阴沉似水,双目中隐隐泛着血色,身上杀意凛然,气息不稳,便似欲择人而噬的猛兽一般。
在章崇对面,跪着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作膨打扮,只是双手格外壮实,看上去非常坚硬有力。
此时,听见章崇带着急切,惶恐,希冀的问话,中年人浑身巨震,眼中闪过一抹惊惧,嘴唇抿了几抿,终于抵不住章崇身上那巨大的压力,开口低声说道:“主人,三日前高长恭公告天下,以谋反之罪将少主于闹市处以车裂之刑,还有我教三百弟子也尽数被高长恭枭首示众”
“车裂”章崇豁然起身,怒目圆瞠,双手用力过大,竟生生将梨木椅子扶手捏碎,肥胖的面孔更是扭曲得可怕,声音仿似來自九幽一般阴森恐怖:“高长恭,你好狠的心,好毒的手段啊”
说着,章崇身上猛然散发出弥天的煞气,直让对面的中年人闷哼一声,脸色惨白,浑身瑟瑟发抖,深深地伏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亢儿,亢儿,我可怜的亢儿啊”章崇热泪盈眶,语音悲愤凄凉,“亢儿,大爷爷还未來得及救你,你、你怎么就这么死了,你死的好惨啊”
他本正谋划亲自前往晋阳救出章名亢,却哪里想到高长恭竟如此大胆,不惜与拜月教反目成仇,不但定了章名亢重罪,更是将他处以车裂之刑(五马分尸或五牛分尸),连个全尸都不留。
这一刻,章崇不再是那个在拜月教权势滔天,翻云覆雨,阴狠毒辣的三长老,只是个普通的老人,因为侄孙的惨死而悲痛,而愤怒。
良久,章崇疲惫地坐倒在椅子上,整个人已经恢复了平静,无论是表情,眼神,抑或者身上的气息都变得十分平静,平静得可怕。
在中年男子恐惧不安中,章崇提笔在便笺上写下八个字“合作开始,鸡犬不留”,字体遒劲有力,几欲透纸而出,其上凛然的杀意更是扑面而來。
落笔,章崇将便笺折好,又从怀中取出一个物事一并交与中年男子,严肃地说道:“你即刻前往城中悦來客栈,将信和这玉佩交给独臂剑客,不得有误”
中年男子恭敬地接过,这才发现那是一枚龙凤呈祥的玉佩,只是如今却只有半块,段口尚新,而且切割得十分整齐光滑。心知这是通信凭证,中年男子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地将之贴身收好,这才叩首行礼道:“主人,小人一定不辱使命。”
望着中年男子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章崇狭长的双目中陡然迸射出阴冷怨毒的光芒,咬牙切齿地低语道:“高兴,你敢杀我侄孙,老夫定要叫你家破人亡,死无葬身之地刘忠,你这老匹夫,老夫忍你很久了,我要让你下去给亢儿赔罪你们都等着吧”
拜月山庄,与章崇居所相反的方向住着的是太上二长老刘忠,章名亢和三百拜月教弟子身死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这里,只是与前者不同,刘忠更多的却是恐惧与忧虑。
刘忠知道,高长恭斩杀章名亢和拜月教弟子是为了报复,报复章崇恣意妄为,数次卑鄙行刺王府中人,尤其是陆晗玥和杨丽华这两位身份特殊的人。虽然洠в兄苯又ぞ葜っ鞔躺毖罾龌拇炭褪前菰陆讨腥耍踔胰粗滥且欢ㄊ侵沼谡鲁缧值艿乃乐宜
刘忠理解高长恭的做法,对章崇却更加愤怒。且不说章名亢纨绔卑劣,在教中仗着章崇的名号胡作非为,让许多教众颇有微辞,更别说他多次私自挑衅高兴,致使双方关系街,而章崇更是不顾大局,假公济私,陷拜月教万千弟子于险境,委实令人恼恨。
原本经过刘忠的努力,拜月教与高兴父子关系已大大改善,纵然不能全面合作,但已有的利益却依旧能够保证,然而如今却是完全处在了对立面,不死不休,这对于拜月教并无什么好处。
邺城已破,高纬身死,高延宗也“不幸”死于刺客之手,高湝遭擒,纵观整个北齐,高氏皇族中有些威望的也只有范阳王(燕王)高绍仪一人,然而比之高长恭父子,无论是才敢威望,抑或是势力,高绍仪差得不可以道里计。
难道要拜月教自己做皇帝吗?且不说名不正言不顺,之中要耗费多大的心血,此中做法更是与拜月教教规不符。
君不见,这世上只有千年的世家,何曾有千年的王朝。树大招风,帝王之家的无限风光不过一朝一代,一旦改朝换代,难逃倾覆灭绝的命运。唯有处在幕后,才能有更多的机会斡旋,屹立世间千万年而不倒。
“师父,如今整个齐国再无人能与高长恭一较长短,高长恭登基称帝已势不可挡,如今我们却又该如何自处?”武照秀眉轻皱,看着愁眉紧锁的刘忠,清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唉…………”
未语先叹,刘忠脸色更苦,语气萧索地道:“为今之际,我们只能先下手为强,除去高长恭父子再做他想。”
武照无声地笑笑,淡淡地道:“我们能胜吗?”
刘忠颓然一叹,摇头道:“高长恭已经警觉,再想刺杀恐怕千难万难,他麾下精兵数十万,我们胜算实在渺茫”
“既如此,我们又何必与他拼个鱼死网破?”武照眉头一扬,音调不禁高了几分。
刘忠一怔,继而惊喜地看着武照道:“照儿,难道你有办法化解目前的危机?”
武照自信地一笑,檀口轻启,声音如同珠玉,清脆悦耳:“师父,徒儿且问你,与高长恭结怨的是谁?”
刘忠愕然,突然想到了什么,眼中精光一闪,沉声答道:“章崇。”
“然也”武照轻笑道:“师父,章嵩虽是拜月教中人,但他却代表不了我拜月教,更何况刺杀摄政王乃是他私自所为,并未得到长老会的授意。”
说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