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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还挺聪明啊!”高兴轻笑道,虽然语气温和了许多,但众人却没有从他话语中听出丝毫的赞赏,有的只是嘲弄和讥讽。
慕容公子眉头一跳,但依旧绷着脸道:“恶徒,原形毕露了还不束手就擒,若是被本公子押去衙门,罪行可是不轻!”
“哈哈哈哈!”高兴闻言仰天大笑起来,笑声豪迈而雄壮,震得人耳膜生疼,好在高兴没有动用真气,否则周围的百姓可要有池鱼之灾。
“你笑什么?”鬼面人有恃无恐,淡定自若的模样让慕容公子心中愈发不详,他已经基本认定高兴就是总督,只是箭已离弦,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高兴没有回答,而是轻轻抬起右脚,然后看似随意地落下。
“砰!”
一声闷响,众人只觉脚下的大地一阵动荡,不由慌乱地骚动起来,而距离高兴最近的慕容公子则是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彻底地变了脸色,惊惧地看着高兴。
“嘶——”
短暂的慌乱过去,众人看见,高兴身周方圆三米的青石板尽数皲裂开来,所有人看向高兴的目光都是惊骇欲绝。能够随意一脚将青石地板震裂的能是常人吗?众人本有些怀疑的念头刹那间消失不见。要知道,高鑫可是两省公认的第一勇士。
“小子,知道错了吗?”高兴背负双手,居高临下地看着慕容公子,淡淡地道。
“总督大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还请您恕罪!”慕容公子立即恭顺地跪倒在地,诚惶诚恐地哀求道。
高兴的语气有些不悦:“只有这些吗?”
“这,小人知错,还请总督大人高抬贵手!”慕容公子浑身大汗淋漓,身子一阵阵颤栗。
“高抬贵手?那你纵狗行凶时怎么没想到这点?”
“这——”慕容公子迟疑了些,接着语带哭腔地道:“小人并未逼迫于他,都是你情我愿的,还请总督大人明鉴啊!”
“是吗?”
“是是是!这里的人都能作证,大人尽可询问!”
“他说的是否属实?”高兴深邃的目光扫向四周,所有的人顿时低下头去,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场面顿时变得异常寂静,沉闷诡异的气氛笼罩在众人心头,让他们喘不过气来。高兴明摆着要收拾慕容公子,谁敢冒犯虎威而作证。再说慕容家的罪行罄竹难书,早已是天怒人怨,众人巴不得高兴痛下杀手呢!
“来人,带走!”高兴冷冷地看了一眼惊骇欲绝的慕容公子一眼,轻轻挥手道。
“唰唰唰!”
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正有十数名披盔贯甲的士卒飞奔而来,为首的是个相貌堂堂的青年,左手中握着一柄长剑,脸上的神情甚是威严肃穆。
见到官军的出现,围观的群众连忙让开道路,一个个噤若寒蝉。
“总督大人饶命啊!”慕容公子失声痛苦道,官军的出现让他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也消失不见。高兴却是没有看他,双手微抬,朗声道:“诸位父老乡亲快快请起!”虽然高兴并不喜欢众人的跪拜,但有时候维系威严,明显的阶级划分却是少不了的,尤其是如今大业未成之时。
“谢总督大人!”众人再拜了一拜,方才慢慢起身,脸上满是敬畏之色。
“都散了吧!”高兴挥挥手,众人不敢出声,悄声散去。
“拿去给你父亲看病吧!”高兴赞赏看着被一连串的变故吓傻一般地少年,从怀中掏出一锭沉甸甸的银子塞入少年怀中,然后轻轻拍着他的肩膀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要再轻易下跪了!你有手有脚,一定可以渡过难关,过上好日子的!”
说完,高兴也不待少年说话,转身即走,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
犯到高兴手中,慕容公子焉有活路?只是一日功夫,慕容公子便将自己过往的罪行供认不讳,最后被判处死刑,在午门斩首示众。虽然他父亲到处求情送礼,希望可以免除他的罪责,但高兴发话,谁敢反抗?
慕容公子是慕容家族的独苗,他的死不仅让慕容家族对高鑫怀恨在心,更是让其他一干家族升起兔死狐悲之感。
须知当年正是他们率先投靠高兴,才使得江苏局势稳定,而今不过两三年,高兴就翻脸不认人,毫不犹豫地举起了屠刀。
今日是慕容家,明日也许就是马家,张家。这个时代的士绅富贾,谁的财产是一清二白的?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既然你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
……
五月十日,隋王世子,讨逆大元帅高兴终于点齐八万兵马进击江苏,由勇将萧摩诃担任先锋,率领三万兵马直逼仁州,而他则率领五万大军,携带辎重军械无数浩浩荡荡而来。
五月十三日,讨逆大元帅高兴于仁州城外十里扎营,连绵数十里的军营旌旗招展,杀气盈天,即便隔着很远,仁州的百姓也颇感不自在。他们可以不畏惧高绰,不畏惧高阿那肱,甚至就连独孤永业也敢拼上一拼,但面对淮州的精锐,美将军高长恭的兵,心中却没来由紧张和害怕。
十三日夜,两省总督高鑫想在淮州军驻足未稳趁夜袭营,但高兴早有准备,双方短兵想接,高鑫扔下十数具尸首后便果断回城。
第三卷 大风起兮云飞扬 第三百七十六章 劝说
阴云密布的天气,一如仁州市数十万百信的心情,压抑而烦躁。隋王世子高兴八万兵马驻扎城外,那无边的煞气和威严让他们不得不紧张恐慌。
虽然两省总督高鑫曾击退了高绰,打败了高阿那肱,更是没有让独孤永业讨到便宜,但在与隋王的数次摩擦中却都处在下风,仁州百姓难免有些信心不足。
往日车水马龙,喧嚣热闹的的街道如今却是空旷无比,店铺商家全都闭门歇业,路上没有一个行人。造成这一结果的除了战争的阴云,还有总督高鑫的命令。
高鑫下令,战时所有人都必须呆在家中,但凡有人敢于违抗,施为通敌罪论处。
这是个奇怪的命令,若说是为了保护城中百姓不受伤害,只消撤离靠近城墙的居民即可,毕竟敌人的投石车、弓箭等远程器械纵使再厉害,射程也不可能达到十里的距离。虽然众人心中诧异迷惑,但却不敢有丝毫违抗,是以十四日的仁州市才如此空旷寂寥,安静得诡异可怕。
“咚!咚!咚!”
随着沉闷有力的战鼓敲响,八万淮州军迅速在辕门外集结开来,招展的旌旗遮天蔽日,肃杀的气息如同滚滚潮水向着仁州城涌来。
相比于城外的八万精锐,仁州却只有五万兵马,这几乎是江苏全境的兵力。按照正规守城攻防三比一来看,仁州一方胜算颇大,但战争有时候却并不是如同算数那般直白简单。
高兴傲然立在城头,身上披着一件锁子甲,配上脸上的鬼面具,整个人少了一分儒雅潇洒,多了几分肃杀之气。高兴静静地望着远处连绵数里,缓缓逼近的淮州军,眼中没有丝毫的畏惧,有的只是欣喜,激动,还有一抹微不可察的思念。
风起,云动。
八万淮州将士雄赳赳气昂昂地前进,整齐的脚步声如同山呼海啸一般震耳欲聋,大地轻微地颤抖着,无数沙粒尘土似是也感受到了战争的气氛不安地跳动着。
“呜——”
很快,淮州军便来到仁州城下八百米处。离得近了,他们身上那浓重的煞气也愈发浓郁。
军人,不是说身体有多么高大健壮就有多少战斗力,更重要的却是士气与军魂。淮州军与陈国争斗三年多来,无数次血与火的考验才有了如今的威势。高欢曾今驰骋天下的六镇精兵高兴没见过,但他却自信如今的淮州军是北齐最精锐的部队,没有之一。
“嘚嘚嘚!”
淮州军中帅旗下奔出一骑,却不是银盔银甲的讨逆大元帅,而是一个身形粗壮,威猛不凡的大将。
此人骑乘一匹栗色的骏马,背后斜插着两柄短戟,有手中随意握着一柄沉重的马槊,身上的铠甲虽然失去了耀眼的光泽,但暗淡的色泽在这五月的天气里甚是冰冷。虽然隔着很远,但城头的江苏义军却能感觉到他身上那犹如实质的煞气。
众人心中凛然,脑海中不由想起一人:萧摩诃。虽然这几年萧摩诃在淮州没有太大建树,但勇武堪比关张,勇冠陈国三军,当年打得王琳大败亏输的威名依然不减。
萧摩诃奔到仁州城下一箭之地,抬头望着傲然挺立的高兴,心中一阵激荡,是激动,钦佩,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意味。就是这个十六岁的少年,只用一招,便彻底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萧摩诃勇冠三军,虽然信服陈将吴明彻,但却不是因为他的勇武,而是治军的风格和军事指挥的能力。但对高兴,萧摩诃却是由衷地佩服敬重,不仅是因为高兴杀伐决断,武艺超绝,还因为他的治军严谨,待人真诚,公正无私。
虽然萧摩诃此番还是第一次亲临江苏省,但作为高长恭手下的核心成员,高鑫治下两省的情况他却不陌生。凭借两千兵马,打下两省数十州郡,萧摩诃自信也可以做到,但要将两省建设得如此繁华,固若金汤,他自忖没有这般能力。
这些想法只是一闪而过,萧摩诃很快收拾了心情,一脸冰冷,目光灼灼地看着高兴大声道:“阁下可是高鑫?”
“正是!”见到萧摩诃,高兴心中虽喜,但言语中却无半分波动,淡淡地道:“想必你就是萧摩诃将军吧,今日一见果然不凡!”比之萧摩诃粗犷的声音,高兴的声音却要清越许多,远远传出数里之遥。
“阁下谬赞了!”萧摩诃紧紧地盯着高兴道:“高鑫,你可知罪?”
高兴不咸不淡地道:“本总督何罪之有,到要请教萧将军?”
“忤逆犯上,聚众作乱,这可是诛灭九族的罪行!”萧摩诃厉声喝道。
“哈哈哈哈!”高兴仰天大笑道:“高纬小儿倒行逆施,天地厌之,百姓弃之,本总督不过顺应天命二为,何错之有?”
萧摩诃怒目圆睁:“一派胡言!高鑫,你虽年少志高,但毕竟势单力薄,今日我淮州八万雄兵兵临城下,你自觉可有胜算?一旦你我双方开战,刀枪无眼,血流成河,而且定有无数无辜百姓受到波及,这可是你愿意看到的?隋王仁慈宽厚,世所共知,只要你诚心认错,隋王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