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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高纬这畜生,残忍地杀害了我父亲,叔叔和兄长,此仇不共戴天!我斛律钟都当天立誓,一定要将齐国荡平,将高纬碎尸万段!”斛律钟都激愤地说道,那怨毒而响亮的声音引来无数人的侧目。但见斛律钟都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却是只敢远看而不敢接近。
高兴默然,斛律钟都心中的恨意他很清楚,也可以理解。高纬于他,不单单是杀父之仇,更是灭族之恨。曾今为北齐江山立下汗马功劳的斛律一族,几乎被无情的高纬屠戮一空,只剩下他一人苟存于世,过着四处逃窜,饥寒交迫的日子。
良久,斛律钟都的心绪稍稍平复,高兴脸色一整,沉声说道:“斛律钟都,咸阳王确实是高纬所杀害,但你可知道参与此事的还有他人?”
“不就是高纬身边的三条狗,还有那瞎子祖珽吗?”斛律钟都眯着眼睛咬牙切齿地说道。
“周国想要吞并齐国的心思久已,然而他们却是屡战屡败,这一切都是令尊咸阳王的功劳。周国将领尉迟迥和韦孝宽数次败于令尊之手,周人更是对令尊畏之如虎。令尊谓齐国,不仅是能征惯战的骁将,更是一座丰碑,是齐军的精神象征。”高兴一脸钦佩地说道,顿了顿,高兴瞥了斛律钟都一眼接着说道:“正因如此,令尊声势浩大,为高纬所忌惮,但他对时刻想要东进的宇文邕来说犹如鱼鲠在喉,势必要拔出的绊脚石。”
“‘百升飞上天,明月照长安。高山不推自崩,槲树不扶自竖’,周人创此民谣,目的便是离间令尊与高纬。只可恨那祖珽嫉恨令尊位高权重,联合三贵与陆令萱栽赃陷害,而高纬又昏聩无能,最终导致令尊枉死,这实在是齐国最大的不幸啊!”高兴一脸惋惜之色,语气中满是萧索与无奈。
“那又如何?我父亲一生为齐国尽忠,却得到如此下场,高纬该死,齐国也早该灭亡了!”斛律钟都冷冷地说道,每一字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甚是干涩而冰冷。
“斛律钟都,冤有头,债有主,你可以杀高纬,杀死所有参与陷害你父亲的人,但你可记得你是齐国人,你身上流淌着齐人的血液?你可还记得,你父亲一生用鲜血守护的是什么,如今你却要以覆亡齐国为己任,你如何对得起你九泉下的父亲?你这不孝子!”高兴的声音十分低沉而严肃,最后一句更是十分严厉的斥责。
斛律钟都惨然一笑:“齐国不亡,我如何杀得高纬?”
“杀死你父亲的罪魁祸首是周国人,这一点毋庸置疑。如今你竟要帮助仇人吗?”高兴的申请十分严肃,他向四周瞟了一眼,然后用极低的声音说道:“斛律钟都,我不想在将来有一天与忠臣之后对垒沙场。你可以仇恨高纬,仇恨三贵,但不可以仇恨齐国人,不要将屠刀伸向他们。倘若有一天我给你一个手刃高纬的机会,你不要拒绝!”
高兴说完,便不再看斛律钟都一眼,转身走向杨丽华。
历史上,宇文邕攻入邺城后追赠斛律光上柱国,崇国公,可见他对斛律光的钦佩与赞赏。宇文邕曾感叹地说:此人若在,朕岂能至邺!由此可见,斛律光确实是北齐的擎天巨擘,高纬杀死他的做法实在是自掘坟墓。
“听说了吗,大胜赌坊今儿个早晨被长安太守查封了!”
高兴刚在杨丽华身边坐下,便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切切私语的声音,“大胜赌坊”四字顿时吸引了高兴的注意力。高兴立即阻止了杨丽华的发问,全神贯注地倾听着那几人的交谈。
“怎么会?大胜赌坊的水很深啊,怎么突然会被查封呢?”
“大胜赌坊的背景就算再强硬也比不上皇帝陛下吧!今天天刚亮便有人去长安城县衙报案,说那大胜赌坊窝藏罪犯,实为高兴同伙!”
“高兴?他不是死了吗?”
“谁知道呢,朝廷也没有明说!可惜发现大胜赌坊与高兴私通的不是我,不然有了那万两黄金,下辈子都不用发愁了!”
“唉,可惜了大胜赌坊那老板娘啊,多么水灵的一个人儿啊,怕是不久就要香消玉殒啊!”
“嘿,你这色胚,早巴不得还俗呢吧!不过传说那大胜赌坊的老板娘美貌无双,乃是狐狸精投胎,端的勾人啊!”
“你还不是一样,嘿嘿……”几人相互调笑起来,口中奸笑连连。
第三卷 大风起兮云飞扬 第一百八十二章 出发
接下来,那几人只是谈论一些风花雪月之事,没有再涉及到大胜赌坊,高兴见没有自己需要的消息便收回了心神,默默地思索起来。泡…书_吧()
大胜赌坊因为自己被查封了,那章蓉会怎样?
高兴将无神的目光随意地移到一处,眉头紧皱,心中充满了担忧与焦虑。
大胜赌坊是否被查封高兴丝毫不会去关心,他担忧的不过是章蓉一人而已。
北周政府花费无数的人力物力,耗时二十余天却还是一无所得。虽然宇文邕下达了放弃的命令,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可以原谅高兴所犯的错误,忘记此事带给北周,带给宇文氏皇族的愤怒与耻辱。
如今有人举报高兴的通货大胜赌坊,这无疑给了北周一个寻找高兴的线索,更是一个发泄心中怒火的出气筒。章蓉作为大胜赌坊的老板,她将会受到怎样的折磨与惩处,高兴实在不敢想象。
虽然心中焦躁不安,但尚存的理智却还是让高兴倍感疑惑。在长安城中,大胜赌坊高兴只去过三次。只有第一次与章蓉有过私下交谈会落在他人眼中。究竟是谁高发了大胜赌坊,将大胜赌坊拖下水?是阴池还是司马复,或者另有其人?章蓉的武功并不低于自己多少,以她的本事,想要逃脱周军的追捕应该机会很大,断不会如此轻易被拿住。
难道是为了保全拜月教的实力?
高兴心烦意乱,百思不得其解下,最终只想出这么一个有些牵强的理由。章蓉自小便被灌输着以门派利益为重,肩负历史使命的思想,为了拜月教,她很可能会作出牺牲自己的决定而放弃反抗。
在外人看来,高兴只是静静地坐着,默默地享受着温暖的阳光。但杨丽华却敏锐的发现高兴那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是一颗极不平静的心。杨丽华发现,高兴的呼吸紊乱了许多,从他身上更是隐隐透出焦躁不安的情绪来。
“兴哥哥,你怎么了?”杨丽华轻轻地把住高兴的手臂,关切地轻声问道。那几人的交谈杨丽华也听见了只言片语,联想到高兴的变化,杨丽华也隐隐明白了些什么。
高兴醒过神来,压下心中的忧虑与烦躁,轻笑着看着杨丽华低声说道:“丽华,我们马上就要离开了,你准备好了吗?”
杨丽华一怔,迟疑地说道:“这么急?”
虽然杨丽华早就知道自己将会离开长安,但却从未想到这一天来的这般块。一想到自己将远离生长十数年的长安城,远离父母亲人,杨丽华心中便浮上淡淡的惆怅与浓浓的不舍。
高兴没有说话,只是无声地叹息一声,轻轻拍了拍杨丽华削瘦的肩膀。数月前,高兴无奈地跟随韩长鸾离开盱眙城同样有过如此心境。
良久,杨丽华脸上淡淡的悲伤消散不见,她低声问道:“兴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夜里子时出发!”
“好!”杨丽华深吸一口气,白皙的脸上一片平静,再也看不出丝毫的悲伤与惆怅。
高兴和杨丽华两人没有再说话,一边随意地看着周围三三两两交谈的“战友”们,一边各自转换着心思,考虑着明日的行动。
在高兴焦急的心绪中,一日光景终于艰难地过去。而在高兴期盼地目光中,新一批参与选拔的和尚施施然走进军营,同时也带来了高兴最关注的讯息。
“师兄,大胜赌坊那风骚的老板娘现下如何了?”
“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师弟你身为出家之人,怎可对一红尘女子念念不忘,难道你不怕佛祖的怪罪吗?”
“师兄,收起你那虚妄的一套吧!师弟我可是知道,你曾今在后山偷看过女檀越洗澡哩!”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师弟,为兄告诉你便是!那大胜赌坊让无数百姓倾家荡产,对世人来说本就是祸患,如今那大胜赌坊老板娘章蓉又涉嫌窝藏朝廷罪犯,而且她还抵死不认,这如何能落得好?今日城中已经出了布告,陛下将于明日午时三刻在午门处斩章蓉,由齐国公宇文宪大人监斩!”
“唉,可惜了那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啊!”
“红粉如骷髅,师弟着相了,阿弥陀佛!”
“师兄,如今我们已非佛家子弟,就不用再做出如此虚伪的行径了!”
“斩得好,斩得好啊!若非那高兴色胆包天,惹得陛下动了雷霆之怒,彻查长安城,我沙门怎会遭此厄难,你我等人又如何会抛却佛祖的仁慈悲悯,而要操持着刀兵,去沾染那些让我等坠入阿鼻地域的杀孽业障?”
“不错,正是那杀千刀的高兴害的我等如此狼狈,无家可归!高兴该杀,章蓉亦该杀!所有的齐人都应该被斩杀干净!”
“我们就该杀死高兴,踏平齐国!”
着仇恨而响亮的呼喊霎时得到了众人的附和,他们顿时撕下了伪善的面孔,站起身来,挥舞着手臂,群情激愤地仰天怒吼起来,将内心的负面情绪完全释放出来。
“杀死高兴,踏平齐国!”
宇文邕想要铲除佛教的念头久已,却没有找到适当的借口与契机,而高兴的作为恰巧为促成此事做了引子。
这些和尚原本在寺庙中吃斋念佛,享受着世人的供奉作威作福,生活甚是安逸平和。然而如今他们却被发配到军营之中,即将面临着非人的艰苦训练,更要有面对死亡的觉悟。这种天堂到地狱的巨大落差,如何能叫他们平平淡淡地接受?蝼蚁尚且苟活,何况人乎?世人谁又不希望安享太平安逸的生活?
宇文邕身为一国之君,天威难测,众和尚不过草芥之民,即便心中有所不满也绝不敢怨怼于他。但高兴却不同,他是齐国人,更是周国人人喊打的罪人,因此高兴这“罪魁祸首”首当其冲地成为了众人发泄心中愤怒与仇恨的最佳对象。
情绪如同瘟疫一般向四周飞速传播,很快,几乎整个大营内的光头和尚都愤怒地咆哮起来,呼声震天,气势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