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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便走,五人站起往外举步。林华一把抓住甘龙,笑道:“说了半天,我还不知贵盟主是什么人呢?”
“哦!我可真急糊涂了。林兄请记住,千万不可向外泄漏,敝盟主姓雷,名秀萍,中原口音年约二十上下。”
“兄弟记住了。雷秀萍……怎么名带巾帼味?”林华信口问。
“她本来就是大闺女。”
“什么?贵盟主是位闺阁千金?”
甘龙点点头,笑道:“正是,但她平时穿男装。你可别误会,她可不是个母夜叉,而是个千娇百媚的少女,剑术通玄,眼高于顶,脾气可暴得紧,戴上人皮面具脸上一无表情。发起威来,本盟没有人不怕的。但她待人公正,恩威并施人人敬服哩!”
“我将为贵盟主尽力,但愿不负所托,尽其在我,只怕帮不上忙而已。”
甘龙带着人走了,林华摇摇头,苦笑着自语道:“我敢保证,这是情与爱闹出来的风波。那沙千里艺业惊人,而又貌比潘安,雷盟主又是个大闺女,不出纰漏才怪呢!”
他之所以敢答应相助,当然有把握与沙千里周旋,不然岂不自掘墓坟?他可不是轻于言诺的人。安西盟仗义相助,他也希望能有机会回报,在情在理,道义上他也不能拒绝甘龙的请求。
这天,他从大草滩启程,风雪漫天,银妆大地似乎百里内不见活人牲畜。距嘉峪关只有二十里,预计在已牌正末之间,可以入关,如果顺利办好一切手续,午后便可动身向肃州赶。
风雪太大,大草滩一望无涯,没有路碑,没有可分辨路径的景物,南面的祈连山山区隐没在风雪中,难以分辨形影,必须凭风向与经验分辨方向,不然便会迷失道路。
走了七八里,前面展开了灰褐色的树影。
“榆林沟到了。”他自语。
如在平时,在榆林沟大草滩一带,即可看到嘉峪山,但这时却无法看到了。
榆林沟,那是关外的一条小川,小得只配称沟,附近生长着千万株榆树,连绵七八里,冬季树叶落尽,只剩下褐色的枝干,上面结了冰与堆积着雪花,只看到绵长的灰褐色形影,在关外一带,除了祈连山区,所看到的树木,不是榆树便是松树。
乌锥马经过多日来的跋涉,显得疲乏无神,一步一顿,马蹄踏下,雪深近膝,拨起蹄可得费一番工夫,因此行程缓慢,一天走四五十里,算起来尚算不错了。
进人榆林,风声更是骇人,不时传出枝干积雪崩坠的声音,令人心中懔悚。
走着走着,他突然策马进入树林的右方,向南又向南,远出五六里,方在一处洼地藏好马匹带了弓箭又向侧绕,绕出半里地藏身在一株大榆树的根部,将雪掩住全身,只露出头部,藏身处距蹄迹约在八十步左右,位于蹄迹的左方。
不久,六匹马循蹄迹追到,骑士拼命鞭策着坐骑,一崩一跳居然速度甚快,践起的雪花四方飞溅。
他悄然站起贴树而立,用三成劲射出第一枝箭。
六骑士鱼贯策马,每人前后相距约三丈左右,不能太近,近了怕坐骑失蹄连累前后的人。
最后一名骑士不知死神在向他招手,根本不曾注意侧方有人暗算,箭划空而至,从颈右射入矢尖透喉贯出颈右,叫不出声音,突然栽跌马右,好可怕的箭术。
然后是第五名,第四名,第三名……人接二连三堕马。风声厉啸,林间枝干飞舞,声如万马奔腾,人落马的声音全被盖住了,前面的人只顾全神照顾坐骑,无暇留意身后的人。
只剩下领先的第一名骑士了,第六箭不射人,射马。
一声马嘶,健马跃起,然后重重地掷倒在深雪中挣扎。
骑士骤不及防,马倒人跟着倒,总算骑术高明,立即滚落安全着地。
这家伙先是一怔,刚站起便发现随来的五人五骑全没跟来,扭头一看,看到后面每隔五六丈站着一匹马,马下躺着人,吓得胆裂魂飞,知道不妙,赶忙戒备着举目四顾,取掉右手套手按住刀把上。
左后方大踏步来了一个牧人打扮的人,左手弹弓,右手挥着一枝箭,直向前走来,一双大眼泛着冷冰冰的古怪笑意。
“是你行凶用箭伤人吗?”骑士硬着头皮用汉语问。
“大概是吧。”他简要地答。
“你是劫贼?”
“就算是吧。”
“你是什么人?”
“你不是说我是劫路贼吗?”
“通名。”
“你我又不攀亲家,免了吧。”
“在下身上没有带钱财。”
“你这人真是小气鬼,要钱不要命。”
骑士后面的坐骑退,一面喝问:“你想干什么?”
“要金钱,要马匹,无所不要,当然也要命。你想逃?你就逃吧,我不相信你能逃得比箭快吧。”
骑士一咬牙,拨刀叫:“你发箭吧,老兄。”
“你不逃,我就不用放箭了。”说话间,已经面对面相距两丈内了。
“老兄,咱们无冤无仇……”
“不错,无冤无仇。”
“你为何暗中放箭杀人?”
“不杀人便会被人所杀,岂不能杀?”
“你……你到底……”
“我问你,你们是不是要杀骑一匹乌锥马的人?”
骑士打一冷战,握刀的手在发抖,牙齿在厮打,叫道:“胡说!”
“你们原来打算用箭暗袭,连人带马一起射,对不对?”
“胡说八道!”
“你们等错了方向,所以不甘心追来了,是吗?”
“血口喷人!”
“你们奉谁所差?是黑熬星喀喇和卓吗?你们等了几天听?”
“你……你是……”骑士骇然问。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林华。”
骑士大吼一声,飞扑而上劈面就是一刀。
林华向侧一闪,挥弓便扫,“噗”一声扫中骑士的膝弯,骑士向前一扑。
林华一跃而上。骑士反应奇快,疾转反身挥刀。
林华更快,不等对方的刀挥出,一脚踢在对方的手腕上,刀脱手而飞。
大弓下沉,顶住了骑士的咽喉。
“阁下,该你答话了,黑熬星派你这种脓包出来行刺,未免太小看了我林华啦!我早知道黑熬星不死心,将沿途派人暗杀,想不到迟至今日方碰上你们。你们怕走路,将坐骑留得太近,疏林平坦,榆树高八九丈,下面没有枝叶挡住视线,看到马我便料到你们这些好朋友来了,我已不需要口供,阁下……”
“老……老兄,我……我们是安……份的百姓……”骑士狂叫。
“好吧,就算你是安份百姓,我也只好暂且做强盗,六个人我杀了五个,留下你一个人便有了苦主啦!不杀你我可要倒霉,你就认了命吧。”
“饶命,请慢些动手。”
“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走一名……”
“不要杀我,我将沿途的埋伏告诉你。”
“好吧,一言为定。”
“你……不会食言吧?”
“废话,要杀你随时可杀,举手之劳,我用不着食言,更用不着答应你,在下岂怕埋伏?你如果不信任我,决不勉强,反正要死的是你而不是我。”
“我……我信任你……”
“那就说吧,老兄。”
嘉峪关,位嘉峪山西麓。这坐山有好几个名称,计有洞庭山。鸿鹭山、玉石山、壁玉山、每一个名称便有一段神话和掌故。
这座山出金,四面悬绝,不易攀登,山石色如古铜,气象万千。
关设有内外二城,城墙倚山而筑,碉楼高耸,箭垛如林,城头放列了五门大将军炮,弹丸链棒子可远射千步。
站在城关向西望,满目流沙砾石,一望无涯,千万胡骑到达此地,只有望关而叹,是一座攻不破的第一难关。
当年(洪武五年)大将军鸿胜兵下河西,到达此地便以军事眼光看中了这座山,认为是与胡人交界的天堑,便建造这座关,放弃瓜沙二洲,以嘉峪关为第一线,不但放弃了数千里国土,也使得西番各族天天在附近冲杀。关起门来自守,短视的大明皇朝委实不争气。
午间,在关口哨卡交验了路引,在一阵严密的盘洁下,总算平安通过。然后到关门的查验站又经过一连串的盘洁、搜查,方允许进关。外城是官兵的住所,不许逗留。内城是文武官厅所在地,更不许逗留,必须到关内的土城安顿。
土城甚小,只在两里方圆,也就是本处的市区,也是税站的所在地,共有四条街十六条巷。平时,守关的官兵可以到此地消遣,因此便成了相当繁荣的消费市场。
他在西街的西安客栈打尖,找了角落上的一付座头,乘店伙送来酒菜时,唤住店伙,将一锭十两金锭悄悄塞人店伙手中,低声说:“老兄,在下有事拜托。当然,我不会找你做违纪犯法的勾当。我要打听三个人,一个年轻人叫沙千里,二个老道,大概十天前后经过此地从西域入关,记住,我要的是真实消息。”
江湖人有两句话:车、船、店、脚、衙、抓住就该杀。这是说,车夫、船夫、开店的、脚夫、衙门的仆役,都是些三不四鬼里鬼怪的牛鬼蛇神,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当然说得太刻薄,上至皇帝将相,下至贩夫走卒,有坏人也有好人,混帐皇帝无耻公卿多的是,这两句话委实不够公平,但找这些人打听消息,只要肯花钱,必定不会令人失望,极少打回票的。
店伙偷瞥了手中的金锭一眼,几乎惊呆了,不管是真是假,先揣入怀中再说,满脸堆下笑不住欠身点头说:“客官请慢喝两杯挡挡寒,小的等会儿再来伺候。”说着,斟上暖酒踉跄的走了。
一顿酒喝了半个时辰,店伙方带着一名彪形大汉走近桌旁。
“我可以坐吗?”大汉问,拖过一条凳子坐下了。
“桌上有酒有菜,自己来,别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