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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温赤却示意同伴向外退,冷笑道:“要活剥你就动手,不动手我可要走了。”
恶斗一触即发,气氛紧张,蓦地,帐门冲人一个人,大叫道:“城中来了人马,约有五百骑,先头的是天狼队旗,可看出有一半天狼队的人马,已到了三里内。”
鲁温赤奔出帐外,大声说。
“镇南奔,我走了,晚上再商量。”
“你走得了?天狼队来意不明,也许是路过此地,你们一走,反而引起他们的注意,你们插翅难飞,快到草堆中躲好,我去应付他们。”
人马如潮,烟尘滚滚,蹄声如雷,先领三百名穿绘有狼图案胸甲的天狼队亲兵,分为两队两翼一抄,不久便形成合围,把十余座帐幕团团围住,刀出鞘箭上弦,每十人为一队,驻马以待。
额图千户全副戎装,铁盔、短铁铠甲,紫羊皮战袄,刀佩,斩马刀支在兵器插座上,刀光耀目。他左右,是十六名大名鼎鼎的射雕手。后面,两百骑排成十路纵队。三面大纛迎风扬飘,猎猎有声。三面大纛是帅旗、亲军天狼队旗、中军旗,旗后十二骑是笳手、鼓手、锣手。
两百徐骑直驰而入,距帐幕百余步,认军旗一招,两百骑分为四队,两翼分张,一字列阵勒住了坐骑,一匹健马冲出,骑士高举一面小黄旗,在迎出的镇南奔与十除名勇士前面十余步止步大叫道:“额图千户驾到,奉都督之令,前来捉拿逃犯,命镇南奔上前答话。”声落,兜转马头驰回本阵覆命。
镇南奔心中怦怦跳,只好徒步上前,距离额图千户马前尚有二十步,额图千户打雷似的大嗓门在风声中震耳欲聋:“镇南奔,鲁温赤六名奸细,在不在你的牧场匿藏?”
“回大人,不在。”锁南奔硬着头皮答。
“本官自从奸细入境,便命隆吉百户派人监视了,一举一动皆在监视下,半个时辰前人已到了你的牧场。好,你既然否认,把你的人全部叫出来,然后四面放火焚烧你的牧场,如果他们在内,你的人全部斩首。”
镇南奔这才知道事态严重,大惊失色,急叫道:“额图,你……你怎能烧我的牧场?”
“本官奉命行事,当然能烧,把你的人叫出来,不许带寸铁,快!”
锁南奔脸色大变,脱口叫:“人在草堆内藏匿,我去叫他们出来。”
“你不用去了,派人去叫便可。”
鲁温赤六个人怎肯束手就擒,夺了坐骑向西突围。可是,西面的三小队天狼队骑士,以三十张弓等候他们送死,他们只好乖乖投降。
鲁温赤六个人被捆上双手,放在马上,由十二名骑士解到。额图千户含笑问:“鲁温赤,近来可好?我们又见面了。”
“都督请你去作客,暂且委屈你啦!”额图依然笑容可掬地抢着说,然后喝声“带走”!接着斩马刀一挥。
百骑齐发,冲向死尸和帐幕。一名骑士冲至中箭倒地的镇南奔身旁,飞身下马,一刀砍下脑袋,提着耳朵飞身上马。
快马端倒了帐幕,赶出劫后余生的六个人,只片刻间,便死了个精光大吉。
一个时辰之后,兵马退出,牧场恢复了宁静,帐幕不见了,地下掩埋了四十余具无头尸体,血迹遗留在荒草上,血腥中人欲呕,风沙漫天,原野中人兽绝迹,十里内没有帐幕,谁也不知这儿的变故。入暮时分,外出巡逻的兵马,由额图千户率领浩浩荡荡入城,据说边境安靖,所有的人马皆平安回城。
鲁温赤六个神秘人物,从此永远失踪,在世间消失了,来得神秘,去得也神秘。
第二天,林华搬进了都督府,只好在苦峪过冬。大漠之狼兄弟也留在城中,与天方贡使做伴等候朝廷开贡道以护送贡使入关,也希望能为林华尽一分心力。
第三天,甘龙偕同三位神秘客人,风尘仆仆光临苦峪。
林华住进后城的天狼队,正式做起教师爷。天狼队共有五百名,第一名勇士神力天王是他手下败阵,做教师爷可说毫无困难应付绰有余裕,胜任愉快。
在天狼队任教头,工作并不繁重,他只负责教那些勇士练些什么,如何去练。最主要的是练弓、刀、格斗术、练刀的窍门,军队的武技着重简单、实用、凶狠。人多了,无法练花招,冲锋陷阵,也用不着花招,一照面生死立判,刀枪如林兵马如潮中,一击失误便可能自陷死境,因此要求简单、实用、凶狠,骑兵作战更是需要简单凶狠,交锋时双方出手攻击的机会只有一刹那,也只有一击的机会,学多了花招反而误了自己的性命,再就是协同作战,以寡击众或以众击寡的各式刀阵必须配合得恰到好处。这些技艺他并不陌生,足以应付裕如。
至于行军布阵等等涉及兵法的技艺,另有官队官负责,与他无关,因此,每天他只花两个时辰便够了,剩下的时间都是他的,他可以自由活动办自己的事。
他的铁胎弓已经发还,每次外出至城外查探,他都骑了乌锥带了弓箭,配备齐全以防意外。
这天,他到了拉克威的帐幕,受到拉克威父女热诚的招待,告诉他已经查遍了附近五十里内的各部落,毫无消息。
“东南角一带山区查了么?”他不死心地问,拉克威脸色一变,摇头道:“那一带没有人居住,不必前往查问。”
“你们怕那一带谣传中的鬼怪,但我相信仍有不怕鬼怪的人。”
“人比鬼怪更可怕,如果真有鬼怪的话。”
“我知道贵教不信鬼怪,但大多数的人口中不信,心中却认为确有鬼怪。依你的猜测,那么装鬼作怪的是人么?”
“是……是的。”
什么人?只知有一个高手老道,一个乞丐般的怪老人,其余的不知是怎么样的人了。总之,拉克威只知道是人,说不出所以然来。
“既然是人,又有什么可怕的?”他泰然地说。
“你不知道?相距丈外,他们可以叫名拘魂,被叫者必死,可怕极了。”
“哦!原来如此,但不知附近住有当地土著么?”
“没有人去过,大概是没有。”
“我要去看看。”
“千万不可前往冒险,去不得。”伊雅焦急地阻止。
“我会小心的,自当小心行事。”他不以为意地说,立即告辞。
南行不到三里,一匹健马从后面越野追来,骑士是个番装壮年人,老远便叫:“汉客,等一等。”
他勒住缰,驻马相侯,用番语冷冷地问:“你躲在拉克威牧场旁伺伏了许久,我知道你是跟踪我的人,有事么?”
“听说你要找一个汉女。”番人奸笑着说:“不是听说,苦峪城大概尽人皆知了。”
“我有消息奉告。”
他用不信任的目光搜索对方的神情变化,想找出对方话中有多少诚意,问:“你知道赏格的规定么?”
“当然知道。通风报信因而寻获,赏金三十两或折换上驹六匹。送回者,金一百两或上驹廿匹。如消息不确,而亲自带你前往找寻仍寻不到的,赏羊一头为酬。”
“你的消息……”
“那位汉女很美,比伊雅美,但眼珠是黑的,是去年冬掳自下古堡一带的人。”
“唔,不错。”他心中狂喜,只觉心跳加速,这是他第一次听到的最好消息。
“你要不要去看?”
“你带我去?”
“我要先讨赏银。再就是对方讨价金一百八十两,金带了么?”
“没带来,但我会照付。赏银我不会少你的,你可以放心。”
“哼!靠不住。”
“那么,我们回去取金银。”
“这个……”
“去找拉克威作保,怎样?”
“我不信任拉克威。”
“那你到底……”
“回城太远了,我们还得往南走,这样好了,我要你的铁胎弓抵押,找到人之后,你再带金子赎回。”
“这……”
“你不信任我,我同样不信任你。”
他将弓袋递过,笑道:“给你,你满意了吧?”
番人接过弓袋,抽开袋口查验,点头奸笑道:“好,我带你去。”
“人在何人手中?”
“叫奄克刺,南山的一个牧主。”
“听姓名像是回人,我们到拉克威处问问,你的赏金我可以在他那里借用。”
“哼!你像是不信任我。”
“请别误会……”
“我与那位拉克威有怨,不然为何在外面等你出来?你不去就算了。”
“我去,我去,这就走,你叫什么?”
“我叫拜牙。此距奄克刺的牧场有卅里左右,得赶快走。”
拜牙一马当先,策马飞驰。好消息像是天外飞来,林华兴奋得忘了一切。拜牙的话不像有假,赏格提高像是煞有介事。因此,并未引起他的疑心,即使起疑,他也别无抉择,上刀山下油锅他也毫不迟疑,放心大胆跟着拜牙走。
他却不知,前面是死亡的陷阱。城中,大漠之狼得到了可怕的消息,来不及去找天山四奇,纵马出城向南狂追;首先驰向拉克威的牧场,希望林华仍在拉克威处逗留未走。
甘龙偕来的两个人,落脚在顿巴的住处,还在等待林华前来相会。
都督府中,罕慎召集了十余名心腹头目与城主,召开一次紧急秘密会议,戒备森严,禁止一切人员出入。
这位威风凛凛的都督今天像是变了一个人,变得满脸怒容杀气腾腾,虬须戟立,眼中厉光暴射,愤怒地拍打着高仅一尺的胡床,直着嗓子怒吼:“这是什么话?人是我用的,也就是本督的人,素门哈尔辉三位城主共谋,全力对付我的人,用意何在?我们苦心孤诣,志在收复故土打回哈密,好不容易找来一个武艺高强可以胜得了牙兰的人,来训练我们的军队,我们打回去的希望完全寄托在他身上,三位城主却一再派人杀他,是何用意?额图千户,给我带一队亲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