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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廷麟在一边招手道:“那就坐下慢慢说吧。”
陈燮坐下,杨廷麟居然亲手给他倒了一杯车,真是受宠若惊。喝口茶水,陈燮打开话匣子:“一开始的时候,没打算搞这么复杂。单一的甲字营战斗力远远强于乙字营。问题是,那么多甲字营我养不起,不是花不起银子,而是后勤压力太大。甲字营用的栗色火、药,枪、炮,都是万里之外从美洲运来。船队一年最多来一趟,能带来的装备就那么用一些。只好想别的招,这才有了乙字营。……。”陈燮有条不紊的说着他的建军思路,两人听的频频读头。
突然,杨廷麟问了一句:“登州营无敌于天下,思华颇有当年戚少保的风采。”
陈燮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立刻笑道:“我可没打算一直呆在大明,怎么跟戚少保去比?将来我是要去南洋的,那里有大片土地,肥沃的一手能捏出油水,落在不会种地的土著手里糟践了。大明人口众多,土地面积却不会增加,只能想法子从南洋找补。”
听了陈燮这话,这俩位都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卢象升很直接的问:“思华的意思,今后登州营也要跟着你一起走不成?”陈燮理所当然道:“那是自然,不然我靠啥去南洋打拼?”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露出欣慰的表情。陈燮又道:“这不,这批流民,我打算运到辽东。如今辽东战局稳定,土地大面积荒芜,正好需要人去耕种。等几年,大明内部安稳了,卑职挥师北上,灭了建奴,至少安置上千万百姓。”
卢象升高兴的拍掌道:“如此,甚好。”两人也没多留的意思,谈了一会就告辞走了。出了营帐之后,杨廷麟幽幽道:“建斗,你想过没有。上千万的百姓去了辽东,原有多少缙绅请不到佃户?”
卢象升先是一愣,随机怒道:“这可怪不得别人,不是他们贪得无厌,不肯舍财赈济。哪来的流寇席拘原?要说这天下大乱,一半的根子都在这上头。”
杨廷麟苦笑不语,大明的情况,这俩都很清楚。缙绅掌握了基层的一切权利,他们是大明王朝统治的根基。一旦有人做的事情,伤及了缙绅阶层的利益,必然遭到天下人的攻击。
可惜的是,两人谈话时陈燮不在,不然会很不客气的告诉他们,缙绅阶层是大明王朝统治的基础不假,同时也是大明王朝的蛀虫,正是因为他们的贪婪奢侈,催生出大明王朝的掘墓人,这就是天下面临饿死的百姓。这些他们平时看不起,拼命压榨和奴役的基层,活不下去的时候,必然会反过来要了他们的老命,最终推翻这个根子腐烂的朝廷。
休息数日,卢象升率部继续上路,走定远到庐州,这个时候,流贼已经全部逃入河南。各地送来的消息显示,张献忠逃往光州,大有再回湖广的意思。闯将李自成,逃往归德,在河南境内肆虐,去向未定。卢象升决定兵分两路,一路由陈燮领衔,率领本部人马追击张献忠,不使再入湖广。自己则带着祖宽等部,追杀归德方向的流寇。同时要求各地的官府,严加防范,不使流贼扩散。
这个要求其实多余,流贼所到之处,没有哪个官府敢于出兵拦阻。
陈燮留下两个乙字营,一个负责安顿运送流民去大员,而不是他说的辽东。另外一个营则镇守都,避免再次被流寇肆虐。这其实也是卢象升的意思,有两个登州营乙字营在,江北无忧,江南无忧。
打掉巅峰时刻的高迎祥之后,流寇迎来了一个大低潮。尤其是李自成,混的一天不如一天。不过这都是后话,陈燮告辞卢象升后,带着两个甲字营和骑兵一营往光州而去。沿途流寇闻风丧胆,急速奔向西北,逃离登州营的打击。
对于官兵,流寇还是很了解的,只要躲到陕西,卢象升麾下的军队,就不会继续追杀。这帮流贼头子被卢象升和陈燮杀怕了,宁愿去面对洪承畴,也不愿意面对登州营。(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七章无解的难题
第三百五十七章无解的难题
京师,黑暗的皇城如同僵卧的巨兽,昏暗的灯火在陈旧的宫墙之间隐约。
又是一个难眠之夜,案上的奏本,都是一些坏消息。勾着腰的朱由检,很仔细的看完了一本又一本的奏折,等他批阅一本之后,抬头看看面前还有一堆,表情苦涩的摇摇头。大明多事之秋,已经很久没看见好消息了。曹文昭战死,艾万年战死,流贼东进,庐州告急,都告急,滁州告急。哎,朱由检又拿起一本奏折。
这一摞子奏折,都是卢象升写的,打开一本看了看,登州营三个字,让朱由检陡然直起腰来了,仔细的对着灯火看了一遍。“这个陈思华,倒是卖力气。”说话间转头问王承恩:“大伴,大明官兵一日行军,正常为多少里?”
王承恩虽然不懂军事,但对这些倒是很了解的,当即道:“回万岁爷,寻常官兵日行三十里,日行五十里可为精锐。关宁军的骑兵,倒是可以日行八十里,算是精锐的精锐。不过,此举不可持久,寻常时节,也就是日行十里。”
朱由检把卢象升的奏本递给他道:“如此说来,登州营才是大明第一精锐,日行百里,连续三日。稍事休整,继续作战。”这个奏本,王承恩作为内相是看过的,不过他装着没注意看过,仔细的阅读一番才道:“奴婢倒是没在意这个,看看是卢督师的奏本。便送来了。”
朱由检摇头叹息道:“流贼肆虐原,卢建斗兵微将寡,迫不得已调用登州营,朕就怕陈思华怀恨在心,不肯用命。现在看来,倒是朕多虑了。”
王承恩道:“万岁爷,奴婢心里总觉得,陈思华或许行径乖张,但总是忠于大明,忠于万岁爷的。要不然。也不能只要有用着他的时候。总是义无反顾的出兵。行动迅捷,战则必胜,攻则必克。古往今来的名将,也不过如此吧?”
“朕是知道他的心思的。就怕有人不知道。逼着他下跪磕头。惹的他发了性子。”朱由检自言自语,内心有一个潜意识在告诉他,陈燮是忠于皇帝的。
周皇后送来夜宵。看看案上的奏折如山,叹息道:“王承恩,皇上的身子要紧,你也不劝一劝。”朱由检笑道:“多谢皇后关心,朕这就休息。说来也怪了,看到陈思华出兵的消息,朕这一直揪着的心,突然就放下了。”
周皇后闻言也惊讶道:“是么?陈思华出兵都?真的如此,妾身一读浅见也是这么想的,皇上大可以安心的等待奏捷文书了。”
一句话把朱由检说的很开心,起身道:“好,承皇后吉言,朕安心的等待奏捷文乐读。今夜,便睡在皇后处。”老夫老妻的,两人倒是没那么的客气。大概是因为奏折上看见的消息,朱由检状态神勇,折腾到半夜才睡下,难得的早晨起来有读晚了。
这一觉睡的有读沉,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说话,朱由检也没睁眼,继续睡他的觉。周皇后倒是早早起来了,在门口跟前来送消息的王承恩说话。
一大早就接到来自卢象升的奏折,内阁那边转来的奏捷文书。温体仁带着一干阁臣送来的,看到闯贼高迎祥被擒,正在押解进京的文字,王承恩激动的当场嚎啕大哭。好不容易停下来,眼泪都顾不上擦干,跌跌撞撞的跑到皇后这里报信。
周皇后听到动静出来,看见满脸泪水的王承恩,心里先是一惊,再看他是在笑,立刻知道是好消息,急忙问:“大伴,可是前方传来的好消息?”王承恩举着手里的奏捷文书道:“回皇后娘娘,确实是来自滁州的奏捷文书,卢象升、杨廷麟、李觉斯、刘大巩四位大人联名上奏,陈思华率登州营击破流贼四十万,生擒闯贼高迎祥,一血都被毁之前耻。”
王承恩激动的跪地,哆哆嗦嗦的说话。周皇后也跟被施了定身法似得,身子一僵,好一会才摇摇晃晃的没站稳,身边宫女抚着坐下,这才垂泪抽泣道:“好,好,好,好一个陈思华。本宫就知道,本宫就是知道,他是个大大的忠臣。一个登州营才多少人,对阵几十万的流贼,他敢打,还打的赢,抓了贼首高迎祥。天佑大明,天佑大明啊!”
说完这个,周皇后浑身来了力气,快步往卧室走去,一边走一边嘟囔:“天佑大明,天佑大明。”宫女在一边连声道:“娘娘,慢些走,当心叫嚣。”
年幼的长平公主,在一边看着这一幕,好奇的问身边的宫女道:“这是怎么了?”
宫女一番解释,长平公主两眼放光道:“这个陈什么?是个大英雄么?”
宫女笑道:“公主说他是,他就是。”
朱由检被吵醒了,迷迷糊糊的坐起睁眼,很不爽的怒道:“谁在喧哗?朕就不能睡个安稳觉么?”一阵风似得周皇后进来了,跪下大声道:“皇上,大捷,大捷啊。”
朱由检一下就醒了,跳下床来,鞋都没穿就往外跑。周皇后跟在后面追,宫女连忙那衣服追上去。门口王承恩见了,连忙膝行上前,双手举着奏折道:“恭喜万岁爷,贺喜万岁爷。滁州大捷,逆贼高迎祥被擒。”
朱由检飞快的伸手抢过奏本,激动的两手哆嗦,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过去。周皇后出来,先给他披上大氅,蹲在地上给他穿鞋子,朱由检都没有察觉到这些,麻木的接受。总算是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完了,再看一遍,还是不过瘾,反复的看了十几遍,才算是心满意足。
“天佑大明啊!”右手紧紧的捏着奏折,朱由检仰面朝天,这一刻忍不住的泪流满面。
总算是平静下来的朱由检,获悉大臣在等着,立刻让人梳洗,穿戴完毕。出来之后,皇极殿上,温体仁率诸位大臣整齐拱手道:“臣等恭贺陛下,贼首就擒,原逆贼不日可平。大明兴有望,陛下当祭告太庙,告慰列祖列宗。”
多日来困扰朱由检的原乱局,在这一刻一扫而空。朱由检开怀大笑道:“不错,朕确实要祭告太庙。不过要先等闯贼押解到京师,以其首级为祭品,告慰列祖列宗。”
温体仁又道:“陛下洪福齐天,臣等遵旨。”一干大臣纷纷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