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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追踪我们的船是毒龙那批邵阳水贼,那就是宁王府的人了。”
“怪事,宁王府的人怎会来追踪我们?怎么可能?”
“我知道些少风声,他们闹翻了。”冷魅说,有点心神不定:“妖道严令所有的爪牙,
必须将周爷擒回南昌处置,志在必得。可能他们已得到周爷已落在我们手中的消息,因此派
人追来……有点不对,先躲一躲。”
她们往小径旁的密林一窜,迅速隐起身形。
涂老大由于渡河耽误了不少工夫,冷魅把竹筏丢在对岸,不派人拉回去载他们,把冷魅
恨得牙痒痒地。追了近里地,仍不见冷魅主婢的身影,心中大急,催着同伴急走,希望赶上
冷魅。
刚绕过山脚,对面树林中踱出一个穿青衫儒生打扮的佩剑壮年人,面白唇红五官清秀,
身材修伟一表人才,手摇白绢折扇拦住去路,呵呵大笑道:“原来是括苍双雄涂氏昆仲,幸
会幸会。”
涂老大脸色大变,抽口凉气骇然叫:“寇十五郎!你……”
“涂兄,你们其他的人呢?”寇十五郎含笑问,神色友好,笑容令人感到和蔼可亲。
“其他的人?寇前辈……”
“在下不喜欢有人对我说谎。”寇十五郎笑吟吟地抢着说,折扇轻摇神态悠闲,风度极
佳。
“她们不是过去了吗?”涂老大惶然说。
“她们是谁?”
“冷魅冷梅和她的侍女,她们过河不等我们就走了,晚辈正要赶上她呢。”“你已经说
了谎了。”寇十五郎说,神态未变,依然保持最佳的风度,但折扇已经折拢了。
“晚辈大胆也不敢撒谎。”涂老大惊恐地分辩,如见鬼唯般惊然后退。
“晤!看神色,你不像说谎。”寇十五郎说,折扇重新抖开了,笑容依旧,神态依旧。
“敞长上与天师是至交,晚辈怎敢撒谎?”涂老大说,恐惧的神情减弱了些。
“她分会不会走另一条路?”
“这……晚辈就不知道了。”
“她们走不掉的,在下有事请教。”
“不敢当,前辈有事但请吩咐,晚辈知无不言。”涂老大的态度近乎卑谦,极为恭顺惶
恐。
“涂兄,贵长上在何处相候?”
“黄州。”
“哦!不远嘛。听说你们把神龙浪子弄到手了?我是说大闹九华那位周姓书生,在庐山
坏了天师大事的人。”
“这……是的,是冷魅用计擒住的。”
“你是她们的保镖?”
“该说是监视她们的,冷魅的艺业比晚辈高明百倍,晚辈不敢得罪她。”
“倒也合情合理。”寇十五郎点头:“人在冷魅手中?不要紧吧?”
“是在她手中,她死也不肯将人交给晚辈带走。”
“贵长上一定要神龙浪子?”
“是的,要从他身上追出口供,求证一些秘辛。”
“这个人天师恨之切骨,贵长上必须割爱。”
“这……晚辈……”
“你不愿意?”寇十五郎问,折扇又折拢了。
“不是晚辈不肯,而是人不在晚辈手中。”涂老大又慌了。
“这你就不要管了。”
“晚辈遵命,这就这赴黄州,向敝长上禀报。”
“你们如果回去复命,贵长上岂不恨死了区区在下?而且也迁怒天师,日后见面多不好
意思?”
“这……”
“你们就不必回去了。”寇十五郎说,笑得更和蔼:“何处黄土不埋人?能在这山明水
秀的地方埋骨,也是你们的造化。”
“前辈……”
寇十五郎扭头便走,举扇一挥。四周草木籁籁而动,先后站起十余名穿劲装的人,一个
个眼中的光暴射,杀气腾腾。
涂老大五个人大骇,撤兵刃叫:“拼死这些不讲道义的武林败类。”
山林中立即展开一场实力悬殊的生死恶斗,片刻间,涂老大五个人剩下一个在苦撑。
寇十五郎是个一直泰然微笑、无动于衷的旁观者,轻摇着折扇叫:“只留一个活口问口
供,其他的人分组往回搜。”
不久,现场沉寂,血腥触鼻,人都走了,尸体也被带至路旁的土坑掩埋妥当。
在百步外树林北面藏身,目击惨剧发生与结束的冷魅几个人,直至人已走光了仍不敢现
身。
久久,永旭向身旁的冷魅冷冷一笑说:“妖道既然与贵长上是知交,却不顾道义做出这
种绝情恶毒的事,真是够交情,贵长上是谁?”
冷魅脸色苍白,焦躁地说:“你不要冷嘲热讽尽说些废话好不好?反正你该已明白你的
处境,你就安静些跟我走,以免落在妖道手中生死两难。”
“在你手中,我也好不了多少。”
“总此落在妖道手中好。”
“到了黄州大概就好不了啦,对不对?”
“你……”
“如果我早知道你捉我并非为了你自己,该多好?”
“你说什么?”
“呵呵!我真后悔,反正活不了多久,那天在船上,找应该接受你的大方补偿,做一对
短命的露水鸳鸯……”
冷魅羞恼地一掌掴出,真恼了。
“我要大叫。”他抢着说:“寇十五郎会听得到的。”
冷魅的掌收回去了,恨恨地白了他一眼,对侍女说;一动身,小心干万不可留下痕
迹。”
“且漫!”他说:“拜托拜托,把我的百宝囊回办好不好?”
“取百宝囊?你还有心情消遣我?”冷魅不悦地说。
“你不是说我的百宝囊在涂老大身上吗?”
“是的你……”
“我已经留了心,动手之前,他们先将包裹丢掉,交手时离开现场甚速。寇十五即那些
人埋尸并未捡拾包裹,下去一找便着。
“你……魅你要百宝囊做什么?想用里面的暗器杀我?”
“我的百宝囊从不盛装暗器。”他坦然地说:“囊中有一些带在身边不忍丢弃的小饰
物,一些治伤防病的膏丹丸散,也许用得着。如果你不放心,检查后由你携带,等我死时连
同我的尸体一起埋葬,我就不怨你了,如何?”
“你……”
“你我恩怨两清,算是扯平了。”他神色凛然地说:“如果你不带在身边,”日后给我
用来合葬,九泉下我绝不饶你,我会变成冤鬼缠住你。”
冷魅长叹一声,无可奈何地说:“好吧!!我答应你。”
百宝囊找到了,冷魅仔细地检查一遍,里面的确有些小饰物。
一些金珠,一些她不知道的膏丹丸散,没有任何暗器。
她自己带上,立即动身向酉行,翻山越岭好不辛苦,听到犬吠声便绕道,避免与村落的
人照面,以免留下踪迹。
她们提高警觉向前探索,分为两拨逐段前行,后面的人如不接到前面可以跟上的手式,
决不向前推进。
行程固然缓慢,但安全性则相对地增加,两天中,先后发现三批可疑的人,皆被她们安
全地摆脱了。
这天进入一处略大一招的小河谷,两侧是林深草茂的小山,中间小河形成一座六七里
长,宽约两里地的湖泊,沿岸野花似锦,成群的小鸟栖息其间,好一处不见人迹风景绔丽的
世外胜境。
她们在北面另一条小溪的汇合口休息,打算歇息半个时辰。
由于昨天整天未发现敌踪,猜想这一带已远离飞龙寨百里以上,应该是安全所在了。
她们却不知,由于摆脱拦截与追踪的人,或者是绕过可疑的埋伏区以及觅路,她们在不
见天日方向难辨的山林中行走,事实上绕来绕去走不了少冤枉路,在感觉上该已走了百十
里,其实她们已迷失在内,实际的直线里程有限得很。
这一带的山都不太高,每座山看来都差不多大小,形状也不易确认,没有显着的山峰作
为定向,怎能估计所走的里程?
侍女小华在路上捉获三只鸡,一窝六枚雉卵,卵可以生吃,鸡却不能不生火煮熟。在湖
边洗剥毕,小华大胆地捡拾枯枝生起火来烤雉鸡。
永旭洗了头脸,倚树躺下来歇息,全身放松颇为安逸,注视着左侧不远处倚树假寐的冷
魅说:“冷姑娘,期限还有几天?我们是不是已浪费了三天工夫了?”
“你让我去担心期限的事吧,不劳挂心。”冷魅目着眼说,显得无精打采。
“像这样走下去,一辈子也休想逃出山区,盲人瞎马也比你们安全些。”他嘲弄地说:
“你们像是被赶急了找不到洞的地鼠,窜来窜去见缝就钻……”
“你嘲笑吧,别忘了你的生死命运与我们相同、我们逃不了你也活不成,何必说这种话
呢?”冷魅软弱地说:“期限还有半个月,我并不耽心,在这一带躲三五天,仍有余裕赶到
黄州。”
“这里能躲得住?”他问。
“这里有飞禽走兽可猎,食物充裕,有水可饮……”
“追踪的人,搜索的目标就是有水有食物的地方。最重要的是,今天没有风,烟可以上
升一里以上,你们生火烤雉鸡,十里外的人皆可以看到。我想,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望烟
而来了,你敢不敢和我打赌?”
冷魅淡淡一笑,不以为然笑道;“你何不自己看着?保证你看不见半里外的树林上空,
到底有云还是有烟。”
“但站在山顶上看,就完全不同了。一个老江湖如果分辨不出是云是烟,他就该丢下杀
人放火的家伙,乖乖回家抬锄头向泥土讨生活啦!”
冷魅意动,挺身而起向侍女说:“准备走,这里恐怕真的不安全了。”
“这时离开,恐怕走不了多远,便被人追上了,谁也跑不了。”永旭说。
冷魅醒悟,走近问:“你的江湖经验丰富,依你看,该怎办才好?”
“就在这附近躲起来,躲上一两天。”永旭冷静地说:“弄些枯木推至水边,别忘了留
几个脚印。”
冷较立好命小华熄火,用水浇熄余烬,在附近拖来几株倒木,把湖边弄得凌凌乱乱。
不久,他们在百步外找到一处地隙,像是崩坍的水沟,野草浓密高出地面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