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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敬龙摇头苦笑。叹息道:“无敌猛将?嘿,你未免太高估我了!我若真能天下无敌,相安城之战时,也不用那许多将士冒我名号,舍命保我突围了!”
楚楚全身一僵,原本苍白的脸sè霎时更白三分;目光呆滞,如呻吟般怔怔叹道:“你不肯救他!……你记恨他坑害过你,所以不肯救他……”
陈敬龙急道:“不是不肯,实是无能为力……”楚楚无心听他多说,将怀中襁褓稍捧高一些。泪眼朦胧,哽咽叹道:“承命王如若战死,承命王妃便一无所有……生亦无趣,绝难苟活!……公子,楚楚曾有负于你。不敢求你救护;只求你……只求你可怜这孩子,莫让他未离襁褓。便成了孤儿!”
陈敬龙看看那犹在啼哭的小小婴孩儿,微显犹豫,随即正sè安抚道:“就算干将战死,你尚有这孩儿,又怎能说是一无所有?我自会照料你们,让你安安稳稳把孩子抚养长大……”
楚楚急道:“你不懂我;你……你不懂的……唉……”说犹未完,思及搬出“孩儿”名义,依旧不能让陈敬龙出战,看来确是事不可为,并非他不肯帮忙,终于死下心去;凄然长叹一声,垂头轻泣,再不多言。
退在稍远处的那十余位将官,见陈敬龙拒不出战,楚楚亦劝他不动,无不失望惶急;相互交头接耳的商议几句后,一将振臂高呼:“我这便引兵出战,去救援王爷;有胆量的,都跟我走!”这人话音未落,其余将官纷纷大叫:“走!走……”乱嚷声中,纷纷移步,便要下城。
楚楚听得众将呼嚷,急抬头喝道:“谁敢轻举妄动?……王爷临出城时,着意叮嘱,不许你们率军出战;如今王爷还没有死,你们便要抗命不遵,造反了么?”
那十余将官听得这话,齐齐止步,均现为难之sè。稍一沉静,一将苦笑应道:“我等不敢违抗王命!但王爷危在顷刻;事急矣,只得从权!”
楚楚寻思一下,缓缓摇头,凄声叹道:“连威震天下的陈将军都无能为力,你们出去,又能有什么用处?白白送死,于事无补,却又何必?”
那将官急道:“师恩重于山!我等万不能坐视少庄主受难而无动于衷;为报师傅恩德,我等情愿拼将一死,好歹要去试上一试……”这人话犹未完,其余将官已乱纷纷叫道:“不错;为报师恩,只好拼命!”“能救回少庄主,稍报师傅教养之恩,我等死亦无悔!”……
陈敬龙听众将言语,不禁动容,急问道:“你们都是铸剑山庄弟子?”那十余名将官呼嚷稍停,齐齐点头。陈敬龙怔了片刻,喃喃叹道:“已然渗透军中……别人是无法掌控的了……”楚楚见他口唇微动,好奇问道:“公子,你说什么?”陈敬龙摇头不应,叹息一声,负手观望城外,若有所思。
楚楚见他不接口,便也不再追问,又去劝阻那些将官道:“凭王爷本领,尚且受困;你们本领没一个能胜过王爷,又如何能冲开重围,救他出来?绝无成功希望,又何必去试?……都打消念头,留着xìng命,只专心守城吧;莫做无谓牺牲,死的全没价值!”
众将官面面相顾。均显出些羞惭之sè。静默片刻。其中一人迟疑说道:“我等本领不行,实有负恩师教导!……唯今之计,只有去请大师兄唐将军过来。他本领比少庄主还要强些,若出马一战,或有希望……”
不等这人说完,楚楚摇头凄笑道:“他本领能胜过二公子么?二公子夫妇合力,犹不能冲开包围;唐将军又能怎样?”
众将官稍一思索,知她说的不错;都垂下头去,默然不语,无计可施。
……
正当众人绝望之际。忽听陈敬龙沉声命道:“给我牵匹马来!”
众人齐齐一愣,随即都惊喜莫名。楚楚兴奋叫道:“公子,你……你肯出战?”
陈敬龙凝视城外,默然不动;沉吟片刻。方咬了咬牙,缓缓应道:“我尽力而为!成与不成,看运气吧!”
众人听得这话,确定他肯出战,登时都欣喜yù狂,哄地暴起一片欢呼声。几名将官忙不迭的跑开,你争我抢,去为陈敬龙选牵战马。
楚楚喜极而泣,抽噎笑道:“公子出战,岂有不成之理?干将有救了!楚楚……楚楚有救了!”喜笑几声。又恍然叹道:“一提到莫邪夫妇,公子便立即改了主意!……唉,公子重义,楚楚却早没想起,真是太也糊涂了!”
陈敬龙微泛苦笑,幽幽叹道:“旧观难改;在你心里,我依旧还是昔rì那个为私人情义而甘舍xìng命的莽小子!……你想的错了:如今陈敬龙这一条xìng命,干系重大,已不为自己所有,亦不敢为私人情义而轻弃!与莫邪夫妇之间的交情义气。虽然难舍,却还不足以让我去冒xìng命之险……”
楚楚听他说“xìng命之险”,身心俱震,顾不得多想他话中意思,急急问道:“怎么?凭你武勇。也没把握救得干将,全身而退么?”
陈敬龙摇头苦笑道:“原来你对我的高估。竟离谱到这等地步!……嘿,闯入两万多暗族骑士丛中,还能全身而退的,除非是不死战神,岂是血肉之躯的凡人能做到的?”楚楚一听这话,脸上因兴奋而刚刚泛起的一丝血sè,霎时又消褪无踪;木然僵立,愣愣失神。
稍过片刻,去牵马的几名将官匆匆奔回,将一匹腰短腿长的骏马牵至陈敬龙身旁;一将恭声问道:“不知陈将军此去,需带多少军兵才行?”
陈敬龙摆手叹道:“军兵出城,不过白白送死罢了,却起不到丝毫作用!只我一个人去便是!”言毕,翻身上马,扫视众将官,又郑重叮嘱道:“我陈家军很快就会赶来助守!如果我救不出你家王爷,与他一起战死,还望诸位仍能坚守抗敌,莫要绝望气沮,弃城而走!”
众将官闻得此言,无不动容;稍一静默,一将躬身应道:“我等必与白虎城共存亡;陈将军尽管放心!”其余将官一齐跟随施礼,都道:“陈将军放心!”
陈敬龙点点头,一拨马缰,yù要下城。楚楚忽地往前一抢,伸一手扯住缰绳,惶急叫道:“不行,你不能去……不……不要去……”
陈敬龙奇道:“怎么?你不想救欧阳干将了?”
楚楚急道:“当然想;可是……可是……你或许会死……我不忍心……”
陈敬龙无声一叹,苦笑道:“要保存欧阳军这一支抗敌力量,我只能拼死一搏,别无选择!事关保族大业,由不得我怜身惜命,亦由不得你忍不忍心!”言毕,扯缰挣开楚楚拉扯之手,想了想,又沉声安抚道:“要杀陈敬龙,并不容易!我竭力一战,或许能拼出条生路,也说不定!”话音未落,轻夹马腹,催马奔下城头。
城上一名将官追到梯口处,大叫:“将城门略开一开,容陈将军出城!”把守城门的军士听得呼声,不敢迟疑,忙取下门闩,将城门拉开数尺。
……
陈敬龙抽龙鳞血刃在手,打马疾驰出城,直往混战之处冲去。
离战团稍近,已有许多暗族骑士听得蹄响,转头观望;随即便有数人催马来迎,大呼小叫,舞矛接战。
两相迎凑,转眼相逢;陈敬龙内力运到十足,血刃横挥,将刺来的两矛一齐扫开。那两名出矛骑士抵不得陈敬龙力大,被震的身形歪斜,一齐跌落马下。
其余几人见陈敬龙力量如此惊人,不禁错愕。便在这几人一愣神的工夫,陈敬龙血刃疾出,又接连将两名骑士砍翻,破开阻截;厉声狂吼:“陈敬龙在此;挡我者死!”马匹奔势不减,直冲向前,撞入骑士丛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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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一十五节、强者回归
“陈敬龙在此;挡我者死!”——一声吼,如雷乍响,振聋发聩;九个字,霸气冲霄,不可一世!
九字现时,多少回残尸横野、血流成河;吼声到处,多少回千军辟易、万夫披靡!这一声吼、九个字,一度曾是多少暗族军兵的恶梦;闻之者,谁敢不惊,谁敢不惧?
轩辕族对抗暗族的战场上,这一声吼、九个字,沉寂久矣,终又重闻!
随着这一声厉吼,一骑如箭,直入战团,所到之处,暗族骑士纷纷落马——两族交战过程中,曾出现的第一强者,别此战场久矣,终又回归!
……
众暗族骑士本就都面对战团内侧,匆忙间难以迅速拨马转头,应付外来之敌;此时听得陈敬龙这一声厉吼,更是人人震惊、个个失神,惊惶错愕之际,都只想暂避来敌,等看清情况再说。——一时间,人马乱走,纷纷避让,全顾不得合力御敌。
陈敬龙此番赴战,早打定死拼主意;出手时,竭尽所能、不遗余力,龙鳞血刃来去如风,大开大阖,当真每一击都有开碑裂石之威。
既不能合力相抗,只凭个人本领与之交手,寻常骑士却又有谁能抵得住他惊人神力?与之相逢者,措手不及的,不免被立斩刃下,而舞矛格挡血刃的,亦不免被震的人仰马翻。——其所到之处,当真是触者立溃、如汤泼雪。竟无人能挡其一击。将其行进之势略阻一阻。
趁敌散乱之机,仗胸中刚勇、一团锐气,陈敬龙一往无前、势如破竹,不一刻,已冲透骑士丛,与距白虎城最近的一队轩辕困军会合。
这队困军,乃三伙困军中人数最少的一队。在陈敬龙最初观望战场情形时,这队困军便不足千人;经过这许多时候,其人数大有折损,自然更少;此时已不过四五百人。但凭着最少人数。却能比其余两队冲突更快,更接近白虎城,这一队困军的战力,显然远非寻常军兵可比。——其四五百人。大半步行而战;皆不着盔甲,服饰各异;所持兵器,五花八门,不尽相同,但兵刃上皆有斗气附着。——正是昔rì投效于欧阳干将麾下的江湖汉子未曾亡尽,犹有存者,在此厮杀。
冲在这队江湖汉子最前方的,是一名银甲青年与一名铜甲少妇。此时二人各舞长枪,合力与一名身着黑铁板甲、手使双刃战斧的粗壮骑士交战;三匹马盘旋往复,搅成一团。斗的正紧。
那银甲青年相貌俊美犹胜寻常女子,所使长枪上银芒闪耀,用的金系斗气;铜甲少妇甚是美貌,但肤sè微黑、浓眉大眼,颇显阳刚,所使长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