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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恨我母亲让他断了一条腿,他甚至将这份恨意转移到我身上,他知道我的软肋不是樵家财产,而是你。如果你宣布了这份遗嘱,我要活生生受被所爱的人背叛的痛苦,我们之间再也不可能了。他想要利用你伤害我,因为他看清了一点:我爱你。我对自己说,这是考验你我缘分的最后机会,如果你宣布遗嘱我便放手,如果你毁掉遗嘱那么这一生一世我都不会放开你了。当我得知你烧掉遗嘱你知道我心里有多激动吗,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樵缪成做梦也想不到,他导演的这场好戏,会败在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女孩手上。”
昏幽的卧室,门上端两屉玻璃格子透进少许幽沉的绿光,仿佛乡间的鬼火,关山别墅就是这样一个神秘幽冥的地方,潜伏无数的魑魅魍魉。
寒冷的感觉又回到我身上,我退后一步:“可我不是为了你!”
“都一样,随便你怎么说,”他把我拉进怀里,将我的头埋进他的胸怀,“反正樵慕白已经结婚了,小洁,你符合我理想中对妻子的所有要求:十分保守,非常专一,格外善良,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要得到一个女人,留在我身边好吗?”
理智唤醒了我,我推开他:“我要离婚,也许以前为了孩子我曾想过要和你过下去,是你让我的心一点点地死了。”
“一切都是樵缪成做的,他就是想要报复我妈,我们结婚那天给你发送附有激情视频的短讯和把你和樵慕白在外面拥抱照片的人是他,策划绑架事件的也是他,甚至让医生告诉我你怀孕一个月的人也是他!”
“不可能…”我无力地说,我曾怀疑过樵曙东,樵慕白,樵老太太,怎么也没怀疑到樵缪成身上,他对我那么好,太恐怖了,但如果我站在樵缪成的角度为他想,他因为许梦竹在失去我母亲的同时更失去了一条腿!他被迫囚禁在一个不爱的女人身边,变成废人忍受着一日日的磨蚀,他维持一个极为和蔼正常的表面,实际上他的心早就发狂了!
“现在他死了,以后这些事情不会再发生了,一切都结束了,再也没有眼泪,再也没有伤害,我会治好你的忧郁,我们可以生活在这里或是任何你想要去的国家,我们还可以要几个孩子,随便你要几个。”他恳切地说。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樵缪成是怎么死的?”见樵曙东沉默,我将一直以来的猜想喊出来,“樵缪成去世的那一晚你和他发生了争执,你明知道他犯了病却仍不肯打电话叫医生,你任由他自生自灭对不对?”
樵曙东脸色大变:“我没有!”
我无所谓地说:“你有没有都无所谓,与我无关,我没有权利追究你的责任,只要你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我就保证不会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任何人,否则对薄公堂,我不保证我会不会说出对你不利的话。”
他怒极反笑:“你在威胁我吗?你知不知道只要我愿意我能把人民法院给拆了!”
“那么我们法庭上见吧。”
我站在卧房门口,一线若断若续的灯光射下来,这个困住我人性的暗无天日的深宏大院,我从楼上望下去,天花板上垂下一朵硕大的意大利水晶吊灯,悬链霉旧的铜绿和缝隙里尘灰吊子,稀薄的日光从两方高高的彩绘天窗射在黑暗中呈现一种松香绿的长餐桌上,从一方方青砖地一溜烟地闪逝而过,被黑暗吞噬。
然而,天是真的亮了。
我拔下无名指上的戒指,水珠一般的碎钻恍若凝在眼角的眼泪,随即那泪眼化作流星在夜幕中划过一道伤痕,无声落在可没足踝的地毯上,好在那枚戒指收不回碎钻的光采,仿佛幽暗中的眼睛,樵曙东怔怔望着。
“樵曙东,再见。”
我疾步奔下楼,镂刻诡异神兽的木门,沁凉的大理石砖,挤挤挨挨的暗花中央是一朵白花,冗长无际的甬道犹如生命的旋转楼梯永无止境地延伸,一盏一盏幽暗的壁灯犹如天边的寒星,扑面而来又离我远去。我相信我还会回到这里,在以后的梦魇我一定还会回到这个魔宫一般的炼狱里。
如果明天新闻报道,这里在一夜之间化为废墟,我一定不会吃惊。
我再次回头,我怀疑自己走进《聊斋》的故事里,这里华丽的帐幔门帘不过是蛛网,训练有素穿戴整齐的仆人不过是白骨,整栋别墅也不过是个群鬼纠集的魔窟。
空气响着混乱沓杂的人声和我自己的喘气声,我冲进车库,一个忙完婚礼接待的司机正熄火下车,我一把推下了他,一脚踩下油门,汽车颠簸着开出车库,我曾被逼过学车,也是樵曙东一时心血来潮,慌乱中搜寻整理着记忆中的细节。
车子绕过喷水池时,黑虎和白狼横冲直撞地跳出来,咻咻地围着汽车转,坐着在汽车里感觉自己特别低,可是我不怕,它们穷追不舍,我紧踩着油门,车速一直往上飚,它们霍然跳开,我控制不住手中的方向盘,车子迅疾地转过一个弯,花木扶疏的庭院仿佛别墅里的镂花门一重重在眼前打开,头顶是树枝划过车身的簌簌声,葱茏花木间隐约可见黑色的镂花大门。我大脑瞬间空白,车子像是发疯的野马向前驰骋,在擦过大门的一瞬间,身后遥遥传来樵曙东凄厉的呼唤:“丁享洁!”
汽车风驰电掣掠过,车子与前来关门的门房堪堪擦肩而过,我眼前闪现门房惊恐的表情。我这才想起关山别墅建在盘山公路上啊,这个时候在任何一个拐弯处都随时可能出现车辆,在细长陡峭的公路上我突然听到身后一辆汽车的鸣笛,被凛冽的山风吹散,一辆货车仿佛潜伏在暗夜中的巨兽突袭迎面而来,极度震惊的瞬间甚至能瞥见司机惊恐骤缩的瞳孔。
我听到司机第一时间的惊呼尖叫,汽车直接从我身上碾过去了,我能感觉漫漫的热血流淌出来,我能感觉碎玻璃刺进我脸上快意的痛楚,黑暗终于迎面袭来。
☆、82chapter 82
回到现在
当晚樵慕白坐火车带我回Q大;正如十年前他带我从Q大回到Y城,真快;朝花夕拾,人生数十年匆匆如流。买的是凌晨的卧票;火车上人不多;隔壁几个人聚在一起打牌,火车哐当哐当百转千回,噪杂声反而令我很快进入梦乡,樵慕白一直握着我的手。
到A城时已是清晨;第一班公交;当听到15路公交车上那一声:“学院站到了,下车的乘客请从后门下车;票价一元…”眼泪差点夺眶而出,樵慕白牵着我的手下了车,隔着川流不息的马路,遥遥望见Q大的金字招牌。
Q大,我终于回来了。
我们终于回来了。
樵慕白跟现在住在教师公寓的同事解释许久,好在对方以前跟他关系不错,爽快地答应了。我们拉上窗帘,衣服没脱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接下来的日子他带我去食堂吃饭,陪我去打开水,陪我在Q大的夜晚夜游,他还陪我旁听化工系的英语课,全部的学生时代仿佛在反复倒带,教室里的学生对我们非常好奇,那位女老师居然就是当年的“小红帽”!她对大家介绍说:“这位是老师的朋友,以前也是Q大的英文老师,慕白,来做个自我介绍。”
在全班人的欢呼中,樵慕白落落大方地对大家打了个招呼:“大家好,我叫樵慕白。”
令我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全班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道:“樵老师,跟你相好的那个小萝莉呢?!”
“小红帽”表情略显尴尬,有个大胆的男生解释道:“樵老师,Q大论坛还流传着你以前的故事呢,你以前女朋友在Q大的名气远远超过了我们现在的校花,大家都不知道她的名字,可是只要说到‘就是那个和老师在一起的,那个很萌的小女生。’,谁都会心知肚明发出一声:‘哦。’据说前几届学姐学长上你的课会不厌其烦地追问你,那个小萝莉为什么不要你了。”
另外有个女生插嘴:“樵老师,你的恋爱故事我们都是东听一句西听一句,真没想到能见到本尊!更没想到你的本尊比照片更帅!”
“说说嘛,你们以前到底怎么在一起,又是怎么分的手?”
“好像说那女的嫁给一个大她二十几岁又老又丑的男人,不过有钱…现在被抛弃了…不过我也是听说的…”
“樵老师,你心里不会还忘不了她吧?”
“小红帽”纠结地拢起眉毛,大概在想这帮小兔崽子真是太过分了,竟敢让老娘出丑,三天不打上方揭瓦!反了不成!只见她奔上讲台将英语课本摔在地上,打断学生们激烈的讨论,义正词严语重心长地责问樵慕白:“到底怎么回事,我也被困惑得好苦哪,一段美满的爱情故事因为女主角莫名其妙失踪无疾而终,却不跟局外人解释原因就跟小说看到一半突然断更一样可恨!”
樵慕白神情犹豫,望着我出神,教室出乎意料地走进一个穿着橘红色西装打扮花哨的卷发如李咏的妖娆男人:“樵慕白,可里其哇。”
樵慕白微微发愣:“你是Q大论坛主编?”
那男人拿出手帕作势拭泪:“别提什么Q大论坛主编不主编,当年要不是你拒绝了我,论坛也不至于点击率骤减,到后来拉不到广告无奈关门大吉,事到如今,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其实心里一直怨你恨你,但是…唉,算了,虽然后来我也找到不错的归宿,生计最终也解决了,但还是不知怎么说好,这中间你给我添的麻烦真是不少。而且有点生气的是你总是不积极联系我,我反复问你都得不到你的解释。希望以后对别人不要这样,算了,我早就知道跟你不会有结果。 ”
我对樵慕白河东狮吼:“说!你到底把他怎么了?”
樵慕白被我震了一震,把脸转向“李咏”:“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当年不就把你给我介绍的女生拒绝了,说得好像我把你怎么了,谁要跟你有结果!”
我再次对樵慕白河东狮吼:“他给你介绍女生这种事十年后你还敢记得还敢当着我面说?!”
“李咏”哭诉完毕递上名片:“我是杂志《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