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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不许我进去,又不通禀你们将军出来,那我手上的圣上密令,要如何传达?”
轻飘飘的一句,登時炸得守卫兵们脸色大变,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其中一人道:“你是来传密令的?”
云浣优雅一笑,盯着他,眸影狡黠一闪:“你说呢?”
那卫兵一滞,脸上闪过些不明显的僵硬。旁边有人抵抵他的胳膊,暗暗的道:“还是去通传将军吧,若是真有大事,咱们可担当不起。”
那卫兵咬了咬牙,终究哼了一声道:“等着,我这就去请将军。”话落,又恶狠狠剜了她一眼,才转身进营。
外头的守卫依旧严防死守的将云浣防着,云浣倒也不在意,只慢条斯理的左右走着,看来似乎一点也不急,里头的人去了很久也没出来,云浣不禁喟叹,看来她的确是被这全军士兵记恨上了啊……
半个時辰后,那卫兵才领着一脸不耐的周大将军出来,看着那张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苍劲脸庞,云浣无声一笑。
周跃桦走近,先上下打量云浣一圈儿,转而才慢条斯理的说:“这位想来便是监察史大人了吧,好大官威啊,听说大人手持圣上密令,即是如此,昨晚为何不说,非要今晨一大早的耽误本将军练兵?”
云浣浅浅一笑,双眸皎洁生辉:“昨晚,昨晚不是没见着周将军吗?”
周跃桦眉头一蹙:“白副将与朱尔军师不是都在,监察史大人啊,不好意思得很,京中来的这些浑水摸鱼,借机捞利的贪。官,本将军都是交予白副将与朱尔军事打发,本将军这会儿出来也就好心与你说说,没事儿自个儿去找别人吧,本将军可没空与你这小女人磨叽。”说完,翻了个白眼,便打算转身回去。
云浣急忙将他唤住:“周将军且慢。”
周跃桦耷下肩膀,脸上已是不耐到了顶点,扭过脸,一双剑眉深蹙,面色紧绷,口吻恶劣的问:“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这会儿远处该看戏的人也来齐了,朱尔一山侧头觑了一眼衣衫不整,显然匆匆赶来的李力,又看向不远处脸色不好,本该安心静养的白敛,眸中闪过一丝深意,却不动声色。
“看来咱们监察史大人遇了些麻烦,朱尔军师,你不过去解围?”李力阴阳怪气的说道,一双细密的贼眼怎么看怎么阴险。
朱尔一山淡淡扯唇,连个余光也懒得给他,只凉凉的说:“朱尔不过区区军师,哪里有说话的权力,将军若是动怒了,我也只得看着,况且监察史大人虽与我有些话聊,但到底只是一面之缘,哪里值得我为此得罪将军。”
“是吗?”李力冷冷一哼,扭过头去。
倒是白敛,黑若曜石的眸子不动声色的觑了朱尔一眼,又迅速回眸,眼中一闪而过一丝狐疑。昨晚的事他可听说了,云浣在朱尔军师的营帐里呆了足足半个時辰,两人是认识,还是云浣在利用朱尔混淆视听?
就在三人各有所思時,那方云浣却仿似置若罔闻,她从袖中掏出一封黄纸,夹在两指之间:“到底是皇上的圣旨,还是亲自交予将军的好,不过皇上说了,此旨要下官看过将军操练兵马,才可拿出,相信将军大人,不会忤逆皇上圣意吧?”
周跃桦眉峰越蹙越紧,盯着那张黄纸,眼底溢满了不屑,说句不好听的,他对那个所谓的九五之君从未尊敬过,忤逆也不怕。哼,不过是个黄口小儿,与他来说,没有半分威胁,就是当年的先帝,他对其也向来没什么尊敬。
只是眼下万千双眼睛看着,他若当众拂了眼前这人,只怕过几天京中就会盛传他周跃桦公然对皇上圣旨违抗不敬,大胆妄为,拥兵自重,功高盖主了。对于那些酸溜溜的儒生说辞,他还是能估猜一二的。
如此一思虑,周跃桦顿時只觉憋屈,这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让他气闷,可又不好发作。只得恶狠狠的道:“好,你要进去也行,不过可别怪本将军没提醒你,走路的時候看着点儿,别跌了摔了的,好好一个姑娘家,在我这军营断了胳膊断了腿的,说出去可别是我欺负你。”
“自然。”云浣将黄纸收好,朝他微微一鞠,态度礼貌做全了。这样的举动,反而显得素来以大度闻名的周将军今个儿瑕疵小气,易怒暴躁了。
后面的朱尔一山隐忍着一笑,抬脚也跟着走了进去。
白敛眯了眯眼,见云浣对峙周大将军時游刃有余,心里也不再担忧,只转身回了自己的营帐。上次催动真气,虽说毒气没有攻心,却也伤了心肺,若是不调养好,之后怕是要落下残根的。
李力站在原地未动,一双歼险的小眼睛眯了又眯,最后呼啦啦的回到营帐,立刻操起纸笔开始书写,可刚写了一半,外头就传来女子的呼唤声:“监军大人可在?”
李力没别的毛病,就是一条心始终不灭,他盯了盯桌上写了一半的小函,最后一咬牙,将小函藏在书页里,对着外头一唤:“进来吧。”
帘子撩开,一张玉水芙蓉的俏脸便印入眼帘,李力愣了一瞬,连忙笑着走过去:“我说是谁,原来是欢喜姑娘,欢喜姑娘不在朱尔军师跟前伺候,来我这儿做什么?”
欢喜温雅一笑,笑意沾染面颊,映得小脸越发俏丽娇柔:“今日监军大人这儿的花青病了,又怕大人怪罪,便央了我来服侍大人一日,我已与军师禀了,军师也允了,这不我就过来伺候大人了。”
“哦?”李力搓着手走近她些,闻着她身上发出的女儿香,一颗心都醉了:“欢喜姑娘往日看到本官可没什么好脸色,这会儿怎么又殷勤起来了?”说着,手就试探姓的往欢喜肩上靠去。
欢喜眸光一闪,极快的躲过他的接触,随即眉目一挑,风情万种的嗔了一声:“怎的,大人不想见欢喜吗?若是如此,那欢喜走就是了。”说着,当着就要转身离开。
李力一急,急忙将她拦住,笑眯眯的说:“哪里是不想见你,是想见也见不着呢。”
欢喜噗嗤一笑,玉手抚上他的手臂,将他拉到椅子上,坐好,才道:“那大人就乖乖的坐着,欢喜去为您打水去,可不许乱跑哦……”说完,又是妩媚一笑,笑得那叫一个春情荡漾。
李力连连应着,看着欢喜离开,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处,一脸的眷恋。靡,随即又嘿嘿的笑了一阵,早把那小函一事忘却到天边去了。
云浣刚进营地,就感觉无数双怨怼的视线朝自己袭来,她摸摸鼻子,苦笑着继续向前,周跃桦偶尔回头看她一眼,见她面上柔笑,情绪看不出端倪,哼了一声,又转回头去。
“呵,霍,哈,嘿——”操练的声音整齐又一致,云浣从校场旁边走过,看着里头的场景,眉眼染上了兴色。
营地总共有两间校场,分别有两位上将,一位中将领着……白致远本在右边校场巡查,看到周跃桦竟带着云浣进来,眉头不禁一蹙,走了过去。
“监察史大人对练兵也有兴趣?”
云浣一笑,眉眼弯弯:“兴趣是没有,不过职责所在,也该监察监察。”
“哼。”周跃桦插嘴一嗤:“外行充门道,不是里头的人,就是看也看不懂,监察也该找个兵部的人过来,竟找个女人,皇上也是越来越糊涂了啊。”周跃桦凉凉的说,口气里讥讽之意分外明显。
白致远皱眉,瞪了他一眼,又对云浣道:“周将军脾气火爆,姓子不好太好相与,云大人莫要介意,之后的事,还是让末将招呼云大人吧。”
“末什么将?”周跃桦一听他的自称,登時大怒,声量加大,语气不满:“你是军中副将,她不过是个宫中女官,区区六品,品阶差你一大截,对着她你降什么身份?”
“将军?”白致远瞪眼:“你少说一句不会死吧。”
“会死。”周跃桦扬眉喝道:“既然知道我是将军,就回去练你的兵,监察史大人既然如此位高权重,那我这将军亲自招待也是应该的,走吧监察大人,还想看什么?要不要看看营地的茅厕是否芳香四溢?营地的战马是否能长出翅膀?”这句句嘲讽,听着后边的随兵哄笑一阵,心中为自家将军竖起拇指,好样的将军,京官就是欠教训。
本以为受了这等讥讽,女儿家自是受不住的,不料云浣却倏然一笑,然后越笑越畅快,最后竟笑得蹲在地上哈哈不停了。
周跃桦搔搔头,只觉这人脑子有病。白致远的目光却深了些,不过也是对其的忍耐力有些惊讶。
后面朱尔一山赶来,看到自家小姐竟然蹲在地上,吓了一跳,连忙冲过来就对周跃桦大吼:“你对她做了什么?”
周跃桦被莫名一喝,眨眨眼满脸不解。
云浣看朱尔来了,怕她误会,忙支起身子,憋笑道;“朱尔军师多虑了,周将军在与我开玩笑,只是实在好笑,我才失了颜面。”
看自家小姐的确满脸笑意,脸还都憋红了,朱尔才信了她的话,又难免关心的拍拍她的后背,帮她顺着气,轻责道:“多大的人了,还笑成这样,慢些慢些,别笑岔了气。”
一众人盯着朱尔一山的举动,不禁脸色大变,其中脸色最黑的就是周跃桦,他怒目横瞪,咬着牙将朱尔拉到身后,恶狠狠的叱道:“你发什么疯?对这人这么好做什么?”
朱尔一愣,随即也蹙起眉来:“人家是女儿家,这军中人生地不熟的,我待她好些怎么了?”
“你……”周跃桦怒得冒烟:“你脑子有病吧?出去出去,别在我眼前晃悠。”
“哼,出去就出去。”哼完又不忘回头喝他一句:“别欺负人家,事儿弄不清就摆你的将军谱,回头有你后悔的時候。”
周跃桦一脸不以为然:“后悔,我周跃桦还不知后悔两个字怎么写呢。”
云浣见状又是一笑,满脸无奈的上前圆场:“好了好了,朱尔军师可别为了我与周将军伤了和气。”说着,又朝周跃桦福了福身:“周将军,是云浣莽撞了,云浣在这儿给您赔个不是……”
周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