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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夕里子喊,真的吓了一跳,这种情况对夕里子来说可是第一次遇到。
尽管夕里子从不胆怯,但冷不防被尖锐的刀尖顶着脖子,自然大吃一惊。
“仓崎,你干什么?”
“我已活不成了。”仓崎说,“一个人死太寂寞,让我带这女孩子做伴吧!”
夕里子被他从后面紧紧抱住,一点也动不了。刀尖闪闪地正顶着她的喉咙。
“退开!”仓崎说,“绢代,我想向你告别。如此而已!”
“哥——”
“大家退后!”仓崎用沉重的声音说。
国友满脸通红,一步一步地向后退着。
夕里子觉得冷汗从太阳穴汩汩流下。
“上车!”仓崎说,“会不会开车?”
“啊?”
说得对,除她没有别的人选了。
“我没有驾驶执照——倒是学过一点——”
“开车!”
仓崎打开车门,把夕里子推到车上。
“怎么办?”
夕里子带着惶恐的心情,被旁边的仓崎催逼着。
“快!快!”夕里子连声应道:“是!是!是!”她扭开引擎,猛踩油门。
车发出“突突”声,猛地往前飞驶。
“啊!”夕里子大呼小叫。
这可不是游乐场的碰碰车!
吱——
车子开上了人行道,然后又开上车道,左冲右突地蛇行着向前驶去。
“吓死人了!”夕里子喘息不已,“你干什么?突然来这一招。”
“待会再说。”仓崎说,“还有更吓人的,连我都怕。”
“你怕什么?被刀逼着的是我!”
夕里子豁出去似的大声喊着。
“好好看前面,快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
“维也纳车是靠右边走的,你走反了。”
“啊!”夕里子看到一部货车迎面开来,不由“哇哇”怪叫着转动着方向盘。
国友他们惊呆在那儿,看着夕里子开着的车不见了踪影。
“二姐好能耐!她竟会开车!”珠美在奇怪的事上生着闷气。
“珠美!”绫子还在喘个不停,“怎么回事?”
“一言难尽。”珠美摇摇头,“不过——最气的是国友。”
这点倒是干真万确。
“畜牲!怎么回事?”
国友乱挠着头转来转去。
“国友哥,你怎么了?”绫子眨眨眼说。
12、凶器
“国友哥,提起精神来!”珠美说。
“对呀!夕里子死不了的!”
有绫子保证也是枉然。
“如此离乡背井……”国友无可奈何地说,“这个时候的夕里子……”
“没事的,二姐有勇有谋。”珠美安慰着他。
在酒店国友的房间。
国友发着高烧躺在床上。绫子在他的额头上敷着湿毛巾。
“仓崎——他在打算怎么做?”国友百思不得其解。
“很怪!他竟然挟待夕里子当人质而逃跑。”
“他说要她做伴与他一块去死。”珠美侧侧头,“是不是殉情呀?现在已不兴这个了。”
“这不重要。”绫子说,“难道他真如此爱夕里子?”
“我想不是爱情的故事。”
“对。”
国友突然跳起来,脸上的毛巾飞到空中,打在站在床脚的珠美的脸上。
“好冷啊!”
“国友哥,冷静些!”绫子连忙劝慰他,“沉着嘛!离死还早着呢!”
“谁说要死?事已至此,确实需要冷静。”国友举起拳头,“我是刑警啊!”
“基层的!”珠美补充说明。
“夕里子说仓崎中弹负伤了,通缉可发往各医院。中弹去医院治疗的日本人,不会太多的。珠美,记下来。”
“是。”珠美拿起便条纸,“啊!好冷!”
“还有,在日本杀加山的,是不是仓崎呢?”
“仍是问号。”
“他是因此而亡命维也纳的吗?”
“还有一个问题。”
“呃——”绫子露出内疚的表情,“那是——我做的。”
“什么事?”
“杀那个加山的,是我。”她像学校的学生似的举起手来。
“你说什么?”
“要不要再画一个问号?”珠美说。
“但我不认识志水亚季子。她不是我杀的。”
“换句话说,仓崎久士以为涉嫌杀人被追捕,这才跟夕里子姐姐一块逃亡吧!”珠美说。
“并没有怀疑他。那就怪了,他说他活不久了,是重病时说的绝望之词。”国友说,“难道……”
“不治之症?可能性是有的。”珠美做着记录。“于是,他要夕里子姐姐做伴——”
“不要再提这个好不好?”国友大声叫喊,“一说这个,我的脑子便转不过来。”
“是!热度又上升了。”
“问题是——仓崎去了哪里?”国友说,“大概回自己的家了吧!”
“有没有办法查到他?”
“仓崎用别人的名义买了房子,也不是不可能查到的,但需要时间。”
“可能是城堡。”绫子突然说道。
“城堡?‘蓝胡子的城堡’?假如有的话——”
“有的。”绫子点点头,“他说过。他说:‘我有一座古老的城堡。死的时候,肯定死在那里。’”
“绫子!真的?”
“我本来也想一起死在那里的。不是很美妙吗?”
“古堡的深处,在蓝天白云下,喝下毒药躺在那儿,静静地等待死亡……”
“绫子,那座城堡在哪一带?呃,你多半不会知道。”
国友在听见回答之前,早已放弃了希望。
“准确地点不清楚,但他说从维也纳开车要三小时左右才能赶到。”
“开车三小时?那个范围的城堡大概不会太多,就是它!珠美——”
“记下了。”珠美点头,“附加感叹号。”
“那就立刻去查吧!”国友干劲倍增。
“希望不是‘××城堡大厦’就好了。”
“珠美,你别泼冷水好不好?”国友匆匆穿上外套,“我去一下落合贵子的房间。”
“我不懂德语,真痛苦啊!”
“说得真好。”国友苦笑着。正要走出房间。“——还有什么?”
“啊?”
“不——开车三小时才到的城堡——好像还有其他令人感兴趣的情况似的。”
“是吗?”
“是什么呢?等会再想好了。你们在房间等着。”
“是。”
国友匆匆地走了出去。珠美看看记录说:“他忘掉了绫子姐姐说的杀了加山的事。”
“是。他一定是从心底爱着夕里子的。”
“现在不是表示敬佩的时候。”珠美说,“我记得的。”
“忘记它!”
“那可不行。我必须纠正姐姐的误会。”
“真是我杀的吗?”
“我不认为有那样的傻瓜会死在姐姐刀下。”
“你呀!不该说的活倒说得满不在乎似的。”
“姐妹嘛!彼此彼此。”珠美顶嘴。“怎样杀的?从实招来。”
“妹妹不该以这样的口气跟姐姐讲话。”
“别顾左右而言他。”
“好。”绫子在叹气,“现在想起来也痛不欲生。我犯了何等罪孽深重的罪啊!为了抵罪,我只能献出自己的性命了——”
“不必演说了。那个叫加山的是不是疯狂地追求你?”
“就是嘛!真是好事之徒!”
“可不是。”
“你究竟想说什么?”
“接下去的故事。”
“嗯——我往大学去。学校已经没课了,但我有事,要去事务处,要拿在学证明书之类的文件。”
“然后?”
“然后我拿了证明书。走到外面——那张证明书弄到哪儿去了?”
“这个不重要。”
“对。当我走到外面时,那人,叫加山的在等我,他一直向我表白爱情——”
“我明白。”
“是吗?拒绝了,但他表示我起码要陪他吃饭。”
“他说一想到我使食不甘味了。假如我不陪他一起吃饭的话,他一定会饿死的。”
“真的?”
“呃——外表看来倒不怎么强悍。”绫子边回忆边说,“不过,有人说他快饿死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而且,他说只是吃顿晚饭罢了!于是我便答应奉陪。当时点的是鹅肝馅饼、海龟汤……还有什么?”
“这件事跟食谱有什么关系?”
“没有。我想说的是,吃得饱极了。”
“说下去!”珠美催促她。
这样说下去的话,情节发展到杀人之前,我可能老死了,珠美想着。
“然后离开餐厅,我说‘我要回去了’,加山说用出租车送我,我说:‘时间还早,我搭电车回去。’”
“浪费!他肯替你出出祖车费,让他付钱就行了。”
珠美也离题了。
“然后他说有条捷径去车站,他带我走进一条小巷子。走了一会。突然……”
加山按着肚子在呻吟。
绫子没觉察,仍旁若无人地走到前面。
“晤——”加山发出凄惨的叫声,绫子吃惊地回过头来。
“怎么啦?”
绫子跑回来,弯腰问着加山。
加山按着腹部蹲了下去。
“不——突然很痛苦——”加山呻吟着说。
“噢!是不是吃得太多了?亦或大便困难?”
(“不能用浪漫点的说法吗?”珠美说。)
“不,一定是——只要休息一会便没事了。”
“可是——我去叫救护车。请等等。”
绫子正要走开时,加山叫住她。
“等等——还没到这个地步——只要休息一下便没事了。”
加山站了起来。
“是吗?要是万一有事的话……”
“不——也许因为跟你在一起太紧张的关系——”
“已经没事了?”
“也不是——”加山含糊地说,“在这里休息一下再走。就会好的。”
两人来到一家亮着“休息”二字的霓虹灯的酒店门前。
“是吗?那就请便吧!我一个人回去了。”
绫子鞠了一个躬,没忘记补充一句:“多谢款待。”
“等等,拜托!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