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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即是第二个词,Arepo;依此类推直到最后一个字母。虽然这句话本身意义不大,但从结构上来说真可谓千古绝句了。
Number:1328
Title:祁连山作证
作者:刘芳森、丁文建、黄肃
出处《读者》:总第85期
Provenance:现代妇女
Date:1987。6
Nation:中国
Translator:
戈壁茫茫,一任野风驰骋。
太阳辉煌地升起,又辉煌地落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簇簇,一篷篷白茨、红柳,裸晒在炎炎日光下,无遮无盖,默默显示着生命的存在,体验着变幻的风云。她们无歌无怨、无喜无忧,平凡而庄严,卑微而傲岸。于是,你站在戈壁,你竟感受不到英雄和伟大,也感受不到苦难和凄凉。发生过的一切,都迅即被漠漠长风吞噬,被砾砾砂石吮食,化为大戈壁的渺渺精灵,化为悠悠天地间怆然的呼吸。
只有祁连山峻峙远方,证实着历史的存在。
一
1936年10月。
征尘未拂,伤痕未洗,饥肠未暖,红四方面军奉命挥戈西征,兵马已到黄河。
滔滔黄河水面,无数羊皮筏子漂浮而过,战旗曳荡,歌号激扬。妇女先锋团团长王泉媛、政委吴富莲站在岸边,心中都不平静。
全团一千三百余名清一色女战士,都是经过长征考验,九死一生闯过阎罗殿的女英雄。她们那么年轻,那么憔悴又那么生机盎然。这些女兵多数才十八九岁,正是如花年岁,而她们英姿飒爽的女团长也不过才2岁。
王泉媛是1930年江西吉安敖城暴动之后参加革命的,那年她才17岁。曾先后担任过吉安县少共县委妇女部长、少共中央青妇干事、中央妇女部委员等职。1934年随中央机关纵队踏上长征道路。到遵义时,由蔡畅、阿贞和李坚真三人介绍,同红军一位年轻将领结为英雄夫妻。漫漫征途,他们很少见面,只有两颗心默默思念,默默祝愿。如今,他在何方?
王泉媛原来一直是随中央纵队长征的。遗憾的是,1935年复天,一、四方面军在两河口会合之后,中央纵队开拔北上,后面的部队随了四方面军。四方面军南下到四川阿坝、芦山等地,建立了四川省苏维埃政府,王泉媛调任省委妇女部长。之后,便又是南下北上,几番折腾,终于来到甘肃会宁,与一,二方面军会师。她多么想回到中央纵队,回到丈夫身边呵,可又奉命担任了妇女先锋团团长,要随军西征。她此时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将成为她光辉革命历史的可怕终结。
她看着她的战士。这些留短发、打绑腿,每人一杆枪,几颗手榴弹,全副武装,衣衫褴褛而意气昂扬的女战士,将同她一道血溅戈壁,最后走上一条比死亡更难忍受的屈辱的、坎坷的人生道路。
二
西路军出师不利。部队正渡黄河,敌人的一个精锐骑兵师便尘土飞扬着冲杀过来。渡河部队被拦腰截断。徐向前总指挥带着第五军、第九军和第三十军二万余人渡过了河,张国焘、朱德和15000人被阻隔在东岸。
妇女先锋团先期过河,大义凛然地走上了悲壮的行程。
茫茫戈壁,百里绝人烟。寒风瑟瑟抖动着妇女先锋团的战旗。部队刚进一条山,就同马步青的骑兵部队打了一场恶战。
当时,红军远征数年,人马疲惫,武器给养匮乏;而马匪骑兵则凶猛旺怵??悍,他们头上缠着白头巾,配有快射卡宾枪、马刀和皮鞭,他们骑着短腿马在两小时内就能跑完红军徒步行军整整一天的路程。
二营营长何福祥,1927年在湖北红安县投身革命时也是17岁。她手下有个女排长,一条山战斗中由于负伤无法行走,晚上撤退时,带着一挺机枪隐藏在一家地主的围墙里。天亮后,马匪蜂蚁般包围上来,马蹄杂沓。她象一尊女战神出现在敌人面前,抱着机枪四面扫射,直到子弹打光,她光荣战死。
古浪之战,妇女团三营一连战士全部壮烈牺牲。
西征军险象环生,厄运一步步逼近。马匪骑兵十几万精锐部队在荒滩戈壁四面奔突,处处拦截,而西路军则举步维艰。由于马匪残酷镇压和长期反动宣传,偶然见到村庄,也很少能找到粮食。水井里也泡上死尸。吃、喝都极为困难。穿得更是单薄,好多女战士都只有单衣。而那年冬天偏偏出奇的冷。树枝冻干后一截截掉落,搭窝过冬的老鸦冻死后一只只掉落,手握在冰冷的枪管上,会把皮撕下来。
1936年12月,西路军到达临泽、高台一带。王泉媛带着妇女团随总部被敌人包围在临泽。妇女团成了守卫临泽的主力部队。这一仗打了三天三夜,直打得血流成河。妇女团四百多战士的尸体被掩埋在这里。
撤退时,由于马匪追截,被俘者甚多,部队伤亡惨重,撤到倪家营子,全团仅剩四百多人。这时高台失利,五军已全部覆没。九军、三十军的部队也所剩无几了。
1937年3月,西征军残部二千余人辗转征杀到了石窝山,召开了“石窝会议”。陈昌浩政委和徐向前总指挥奉中央电令离开部队回陕北。剩余部队编为左支队和右支队。左支队由李先念、李卓然带领继续深入祁连山向西打游击,右支队由王树声带领向北行动,依托祁连山向东打游击。妇女团余部加上西路军中的所有剩余女战士仍编为妇女团,共两三百人,担负着牵制敌人,掩护主力部队突围的艰巨任务。她们把好枪和子弹交给上级,用有限的武器和血肉之躯,与敌人展开了殊死搏斗,终于全军覆没。
一千三百多名女红军战士,除战死、失散者,几乎全部成了马匪的俘虏,她们更为悲惨的命运撕开了人生屈辱的一页。
三
曾为军中花,曾作马上将。而一旦陷入野兽般的马匪的魔掌,女战士的遭际实在可称为悲惨之最。
生为女子,做俘虏也比男人不幸百倍。
王泉媛,这位23岁的红军女战将,竟被马步青赏给了他的工兵团长。
王泉媛是在撤下石窝山之后,在张掖黑河附近被俘的。她和一百多名女战士先后被押送到武威,先被关押在敌特务团后院,后转到新城监狱。
一个星光暗淡的夜晚,马步青带着他的匪军官乘着酒兴气势汹汹地来到监狱。他要女俘们排成队,让匪军官用手巾蒙住眼,逐个去摸,摸到谁谁就是他的。女战士们拼命反抗,又骂又打。可敌人是一群野兽,他们三四个壮汉子强拉一个,马鞭乱打,马靴乱踢,就这样一次就抢走了九十多人。
王泉媛心里又急又火,她与吴富连商量,暗地给留下的女战士讲了对付办法:利用被抢去嫁给匪军官的机会,设法夺枪逃跑。由于叛徒出卖,夺枪计划被发觉。马步青气急败坏,为了惩罚她,硬把她给了他的工兵团长。她利用一切机会谋划逃跑。1939年3月19日晚上10点钟,她终于同另一女战士王秀英一道逃出魔掌。
妇女团政委吴富莲死于狱中。
年长些的妇女和伤残的女战士被枪杀或活埋。
班长姚志珍在西宁监狱被活埋,所幸未被马刀砍死,土埋得不深,加上天特别黑,终天苏醒过来,但坑太深,无法爬出,在坑中吃了三天黄土。
同一晚上,八九十位女战士没能象她一样活着逃出那个大坑。
被俘的女红军成了敌人的战利品。旅长、团长、营长们,竟把女俘私藏起来,任意摧残。马步青为了统一关押,不得不派传令兵挨家搜出,后又随意赏赐给部下。
下级军官也争相把女俘献奉给长官,以求邀功。
驻永昌匪营长马彦彪给马步青送来几个年轻女俘,关在马匪师部楼上,马步青逼她们跳舞,听她们惨叫,以此取乐。
李文英是妇女团一名班长,她被强行分给一个国民党参议员。她服鸦片自杀以示抗议,后被老乡救活。那个参议员大概怕出祸事,不敢要她了,她后来也终于逃离虎口……
那些饱经折磨终于不死的姐妹们,那些被奸污被标价出售被强夺为妾被转卖多次为奴的姐妹们,那些辗转乞讨流落在戈壁草原深山老林里的姐妹们……尽管她们中大多数都成了普通百姓,农民、牧民、小摊贩,但她们胸膛里那颗跳动的心,永远是红色的。她们中不少人在日后红旗飘扬的岁月仍然受了很多委屈和不平,受了很多苦难和辛酸,但她们对党,对革命的热爱坚定如磐,九死不悔。
四
除了那颗伤痕累累的红心,王泉媛一无所有了。
1939年春天,她逃出虎口时,希望正如满天霞光。她来到兰州,来到八路军兰州办事处门前,竟激动得泣不成声。然而,为了适应当时严酷的战争环境,党组织对失落人员作出了“一年留,二年审查,三年不收”的规定。王泉媛的希望破灭了……
她和王秀英流落在兰州街头,乞讨度日,被她的部下余朝秀(余也是西征失败后流落到兰州的红军女战士,她嫁给了一个小摊贩)收留下来。
王泉媛后来辗转到四川、云南、贵州,然后又回到了她17岁参加革命的家乡江西吉安。山河依然旧模样,她也平静地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坚持到1949年家乡解放才又重新参加了革命工作。1963年以来,先后担任县政协委员、省政协委员、公社敬老院院长。十年动乱又遭厄运。然后又是平反。1981年召见北京,在中央见到了分别近半个世纪的老首长、老大姐、老战友。然后又回到吉安,默默无闻地生活在这片她熟悉的土地上。
她说,“无论我这一生命运多么坎坷,我毕竟跟着党踏过万水千山,几十年来,我忠于党的信念始终没有动摇过。就是这个信念支撑我一辈子,才终于在凄风苦雨中活下来。我热爱党!”
这位年已古稀的老人又一次禁不住热泪长流。
几乎每一个失落流散的女红军在50年后的今天回首往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