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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在宾馆里庆祝生日。
上个月斯美塔娜回了趟莫斯科,与分居多年的丈夫龙浪斯基正式离了婚。他是她父亲初恋情人的儿子,比她大6岁,人很帅气又聪明绝顶。可惜他对什么都无所谓,玩玩而已。迫于家长的压力和青梅竹马的情分,他对她算是爱得比较久,但是,他从没让她有过安全感。
斯美塔娜的母亲坚决支持女儿离婚。她对我第一印象不坏,嫌我是地主出身,不嫌我是个家居农村的普通汉人大学生。
那晚,气氛很好,我们三人都喝了酒。她母亲带着醉意先走了,只剩下我们两个。
房间里真热,斯美塔娜脱去了连衣裙。啊,我看见了什么?白色尼龙连衣裤里紧裹着的分明是一尊维纳斯雕像!
顿时,我心跳加速,喉咙里像燃着一团火。我们紧紧拥抱。从此,我们的关系进入了一个新境界。
我对我们的关系很有信心,与她交往我们是平等的。我们开始考虑婚姻问题。我发现,她与我越亲密,对生活的态度也就越积极,在她父母和我面前就越能表现出自尊与宽容。我们忘情地投入到对方的生活中,充分享受着人间美好的感情。
可是,我们的结婚申请却因为她父亲的干预,迟迟批不下来。
美梦只是昙花一现,接下来的日子十分无奈。照我的本意,最好是生米成熟饭,迫使她父亲点头、开绿灯。可是,如果我们太放肆,全然不顾他老人家的意志,那么他肯定饶不了我。他要我们好好考虑,煤管局领导还是他的部下呢!
他父亲的一句话,就像是一块盾牌,无形之中,隔离了我与斯美塔娜的情和爱。我们都感到,得不到结婚证,是生活中最大的阴影。这个阴影总也挥不去,心底的欲望无法排解,我和斯美塔娜都患了精神忧郁症,我们很清楚,长期下去,我们都会毁了。
为了尽快得到那张能释放我们的红色证书,她毅然去了北京苏联大使馆,想通过各种关系,让两个相爱的人能够结合。
但是,由于当时的大环境,她在北京一个月也没有任何结果。残酷的现实使绝望的斯美塔娜悟出许多道理。她不再忧郁,她告诉我,要自己拯救自己。
从北京回来,她就恢复了以往的自信与开朗。她常鼓励我,要我在心灵上满足她,她会永远做我的好妻子。她说,她爱我,我使她由龙浪斯基的动物变成了一个高尚的女人,我使她感受到了做女人的尊严和幸福,我使她充满自信,使她觉得活在世界上真好!受她的感染,我顿时觉得眼前豁然开朗起来,似乎所有的障碍都不那么可怕了。我们学会了在逆境中调节自己的情绪。
然而,我们毕竟年轻,还很幼稚。我们这样做,不仅伤害了她父母,其实也伤害了我们自己。
她怀孕了。于是,她正式通知父母,要摆酒结婚,要按东正教的仪式举行婚礼。
她父亲勃然大怒。作为父亲,他心疼女儿;作为领导,他希望我们不要为了私欲毁了自己的前途。他多次暗示我,煤管局领导看在他的面子上,同意对我网开一面,暂不追究我的法律责任,要我好自为之。考虑再三,权衡利弊,我有些害怕,竭力劝她堕胎:“只要我们结婚证能批下来,到时生孩子也不晚。现在不是时候啊!”
斯美塔娜气愤到了极点,她大骂我没骨气,说只有生下孩子,才能软化父亲的硬心肠,才能拿到结婚证。唉,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我真不知谁对谁错。
从医院回来后,我们终于闹翻了。她一气之下,回莫斯科去了。
分离,让我们饱尝思念之苦;思念促使我们的心灵更加靠近,我们是完全不能分开的两个人啊!
这就是缘。
于是,一年后,斯美塔娜又辗转回到了呼和浩特。经过了一次变故,我们更加珍惜在一起的一分一秒。
但是,我却被突然调离呼和浩特,理由是矿业学院缓建,为了不浪费人才,安排我到适合的岗位发光发热。就这样,我来到地处偏僻、条件极差的某煤矿当上了技术员。至今,我一直认为这是她父亲使用权力的结果。
我们的爱恋艰苦而又执著。每个星期六,斯美塔娜都说服母亲派车,跑5个多小时的路,带着大包小包的食品到煤矿和我共度周末。
我们小心地品尝着难得的幸福。生活中,我们丧失的太多太多,唯有这爱情维系着我们的生命,拥有它,便拥有了一切。
平平静静又过了一段时间。我的身心充分放松下来。反正我已下放到了基层,前途渺茫。有她的爱情滋润,我已别无所求,我希望就这样生活下去,直到永远。
或许是我太得意了,看不出平静之中的波澜起伏。对我们越来越亲密的交往,她父亲最后还是忍不住拍案而起,要将我绳之以法。在这倒霉的时候,她母亲也突然倒向她父亲一边。老太太说他不能容忍我没出息,让女儿与我保持这种不明不白、不伦不类的关系。我的老天,我真冤枉,难道我愿意这样吗?
斯美塔娜为了保护我,很冷静地主动提出,要和她父亲脱离关系。她身揣苏联护照,如果执意要做什么,父亲还真的管不着。
斯美塔娜怀着一颗受伤的心,收拾好自己的行李,一声不响地直奔煤矿来与我结婚,住在我那间极其简陋的窑洞里。
我们终于在一口锅里煮饭,在同一个口袋里拿钱花,在同一个屋檐下避风躲雨了。日子虽然很清苦,却很快乐。回想起来,这种不顾一切的做法其实并不妥当,然而,当时,我们确也想不出其它的法子。
她的父母不再供给她一分钱、一两油,而我还要省下钱和粮票寄回老家帮补父母和弟妹。我们俩都由于营养不良得了浮肿病。为了得到下井补助,我每天都要拖着虚弱的身子下井,好几次都晕倒在井下的巷道里。同事们说,他们经常看到斯美塔娜暗自垂泪。
这样的结果,是我们始料不及的。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回味一下梦想中的日子,现实就已经非常无情地做出了决定。
她越来越忧郁。她的护照很快就要到期了,研究工作早已结束,在那种形势下,留下来的可能性越来越小了,一切都是那么无助。她对我们的将来失望极了,体质也一天比一天差。
不可回避的日子终于来了。那天,她母亲从呼和浩特赶来接她,一进门,俩人就抱头痛哭。老太太不停地骂我和她自己的丈夫。我只有站在一旁发呆。对发生在身边的每一件重要的事情,我的个人力量都是不起作用的。
斯美塔娜走了,她带走了我的灵魂,而我似乎只剩下一副躯壳。
我最怕日落,因为黄昏之后,紧接着就是一个漫长而漆黑的不眠之夜在等着我。我惧怕黑暗,因为它淹没了我的所有希望。
她陆陆续续给我寄过几次钱,但从来没有写过一封信。我知道,她可能是怕触及伤心事。每次,我都到邮局办理“查无此人”的退汇手续。我爱她,但感情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没多久,她就杳无音讯了。
“文化大革命”开始。我是地主出身,又被怀疑是苏联间谍,自然是专政对象。我被关进牛棚后,万念俱灰。如果没有对斯美塔娜的怀恋,没有对过去美好时光的回忆,恐怕我早已不在人世了。我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我的生命里只有她。
日子就如僵尸般一天天过去。有一日,井下瓦斯爆炸,我不顾自己的身分,极力反对封井,主张利用北风抽取、稀释井下瓦斯。几百名矿工得救了,我也因此将功赎罪,恢复了技术员的身分。
我的心静如一潭死水,每天重复着过日子,像个木头人。
不能让人忘怀的是让我起死回生的那一天。一日,老矿长偷偷地交给我一封信,她的信!我日盼夜想的斯美塔娜啊!这封泪迹斑斑的长信,记述了她的思念和爱恋。她说父亲因心脏病猝死在批斗台上,有人说他是内奸和叛徒。她说她对不住我,对不住父母,她的压力太大了,她没有其它出路。她要我理解,我仍是她今生的最爱!
读着信,我双泪长流,积郁多年的感情喷薄而发。魂牵梦绕的情与爱啊,终于又活过来了!
信的末尾,她说她不久要来中国,届时,约我去满洲里和她见面!我欣喜若狂,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老矿长很了解我,他与当时的革委会主任商议再三,决定派我去离满洲里不远的一个矿务局出差。
斯美塔娜是以苏联外贸部检疫局官员的身分到满洲里验货的。我和她在一间林中小屋见了面。劫后重逢,千言万语却不知说什么好。
她这次专程来中国,就是想跟 我怀上一个孩子,以了却她的心愿。
我心里很是矛盾,我还在爱着她,但中国人所固有的道德观,使我不得不竭力维护自己的尊严和心理上的平衡,以致于她在我怀里抽泣不止、语无伦次地热吻着我时,我真的束手无策了。我只好借故说:为了我俩的情爱,我已被折腾得九死一生了。你看,我浑身是伤,人未老,心已衰。现在生活好不容易渐渐走上了正轨,对婚事已经淡泊,心静如水,望能看在旧情的份上,不要再来打破我这来之不易的宁静。
斯美塔娜听了我这一番话后,说出了她的肺腑之言:她说她要是只为了生个孩子,在苏联国内可以找到无数的良种“公牛”。她不顾一切从万里之外来找我,主要是因为我最有资格成为她真正的丈夫,成为她的可怜的孩子的父亲。我与她还应有一段孽债未还清,她还要做我的没有名分的妻子,否则她一生都会怨悔,愤愤不平。这是上苍的安排。
“思凝,你不是最相信命运和缘分吗?这就是命运和缘分,是我俩的命!我俩的缘!我们俩赖也赖不掉,躲也躲不脱的。”
她的话令我热血沸腾。我的泪一滴滴地滴在她那大而圆的眼睛里,汇